第二百八十四章 小李廣彈弓顯神威
李殷也才知道,好奇地問道:“你真的沒有射中?”
李廣點了點頭。
李殷想想便明白了,這或許是竇漪房動了手腳。
但他沒有告訴李廣,只讓李廣不許再提起此事,李廣問起原因,李殷道:“有些事情,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
……
馬車裏,竇漪房依偎在劉恆懷裏。劉恆緊緊地抱着她,生怕她會溜走了似的。
竇漪房感受着劉恆的愛惜,心裏跟吃了蜜一樣。美滋滋地鑽在他的懷中。
“你剛才可真是嚇壞了本王了……”劉恆溫柔地責備道,“要是李廣輸了怎麼辦?”
“要是李廣真的輸了,大王會讓賀術帶走臣妾嗎?”竇漪房用撒嬌地語氣問。
“當然不會,你是本王的人,永遠只屬於本王。”劉恆表情非常認真,語氣十分鄭重。
“以後不許這麼冒險了!”劉恆用命令的口吻說。
竇漪房崛起了小嘴,似乎不太樂意。
“你至少要先和本王商量一下。”劉恆的語氣軟了下來。
竇漪房點了點頭,“臣妾知道了,但剛才情況緊急,臣妾也是迫不得已。”
劉恆又將她摟緊了一些,感慨道:“你知道嗎,本王真的很害怕失去你……”
“謝大王,臣妾保證以後會和大王先商量。”竇漪房道,“其實,臣妾經過算計之後,確認有七成勝算才敢和賀術打賭。”
“有七成勝算?”劉恆驚訝道,“你怎麼算得出來的?”
“這小李廣佔了二成……”
“你怎麼發現這個小子的?”
“當初臣妾還在梅子塢時,一日出遊,見到李殷百步之外箭射飛鳥,以為絕技。李殷卻說:‘我有兄弟李廣,射術更在我之上。’臣妾一直記着,沒想到派上了用場。”
提到梅子塢,劉恆就不免愧疚,再向竇漪房道歉。竇漪房故意不去在意,以示自己已經忘記,繼續說出剩下四成勝算來自何處。
“賀術喝了酒,能算一成。一個人不管酒量有多高,喝酒之後或多或少對注意力會有影響。再者,他驕傲自大,也算一成……”
“驕兵必敗。”劉恆接着她的話說,以示贊同。
“還有一成,在於心態。”竇漪房繼續說道。
“善射者能百發百中,關鍵是心態穩定信心足。賀術被臣妾這麼一番故弄玄虛,已經變得焦急不安,已經失去平常心和自信心。黑木塔倒是心細,看了出來。”
“為保住賀術的面子,中途接手。即便如此,黑木塔也是個難纏的對手,所以這最後兩層尤為重要。”
劉恆點了點頭,問道還有兩成在哪裏。
竇漪房露出神秘地笑容,緩緩道:“李廣最終能獲勝,關鍵在於臣妾想到了有備無患。不知大王可注意到,其實李廣第二輪比試時,並沒有射中匕首。”
劉恆聽了一驚,回想起當時的情況,那時他便覺得蹊蹺了。
“但當時卻有聽到聲響……”
“那是有人暗中敲擊發出了聲響……”
原來,就在劉恆命張武去請李殷和李廣時,竇漪房又囑咐他把竇嬰也叫來。那時候,竇漪房已經想到了射匕首這個比試方式。
竇嬰聽張武說了情況之後,便領悟到竇漪房需要他做什麼,於是他喬裝打扮成小二的模樣,混入望月樓,來到後院。
第一輪比試李廣和黑木塔都射中了匕首,第二輪比試,竇嬰看到李廣神色不自然,就知道他失手了,於是便敲擊自己藏在衣袖裏的鐵片,讓人誤以為李廣射中。
這是因為竇嬰的隨機應變,竇漪房最終才生了賭約,所以竇嬰佔了兩成。
聽她說完,劉恆才記起離開望月樓時那位恭敬的跑堂小二,原來他就是竇嬰。
“你啊……”劉恆感慨道,“真是令人意想不到!本王覺得,你應該獨佔這七層勝算才是!”
“謝大王稱讚!”
……
半個月後,清晨。
“奴婢給王後娘娘請安。”藍衣行禮道。
“都還不是,千萬別這麼說。”竇漪房道。話雖如此,她聽着心裏也很舒服。
“不就差兩天嘛。”
“可本宮聽說,到目前為止並非所有大臣都支持本宮做這個王后。”
“還不是那個霍丞相從中作梗嗎。”藍衣為主子打抱不平,“他真是個老頑固。”
竇漪房陷入沉思,藍衣拿起梳子為她梳頭。
竇漪房想到,霍忻這麼堅決的反對她,將來一定會是個麻煩。將來后宮裏怕是會有些對她不滿的妃子藉助霍忻的力量和她作對。
為了後宮的安定,她要麼說服霍忻與她相向而行,要麼就讓這位老丞相告老辭官吧!!
霍忻畢竟也對代國立下不少功勞,可謂勞苦功高,所以竇漪房想要試圖去說服他。
巳時剛過,竇漪房就令人備駕,前往相府。
“相公,竇夫人駕到。”
霍忻的夫人柳氏相告道。
“不見!”
“大王和太妃既然已經認定了她是王后,你又何必這麼固執呢?”
“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
“婦道人家怎麼了?人家竇夫人立下的汗馬功勞可不比你們這些堂堂七尺男兒要少。我就不明白了,同樣是建功立業,為什麼竇夫人就不能加官進爵。”
“淺薄!婦孺之見!”
霍忻不願與柳氏爭辯,留下這句話后便前往書房,關上了門。
柳氏無奈地嘆了口氣,回到客廳會見竇漪房。她沒說霍忻不願想見,知道霍忻卧病不便相見。
“實在是過意不去,讓夫人白走這一趟。”
柳氏將竇漪房送出府門,抱歉地說道。
“不必在意,也請霍丞相保重身子,本宮先回去。”
“恭送夫人。”
竇漪房上了馬車,藍衣便說道:“夫人,依奴婢看,霍丞相是故意避而不見的……”
竇漪房道:“回去再說。”
再回王宮的路上,竇漪房忽然改變了主意,改道前往竇府。
竇嬰連忙迎接,姑侄兩人在茶室對坐飲茶,楚紅袖在旁伺候,給他們沏茶。竇漪房注意到楚紅袖看竇嬰時的眼神滿是曖昧,便確認了她曾經的猜測沒有錯。
但現在竇漪房有些重要的話要和竇嬰說,就讓楚紅袖和藍衣都先退出去。
“我兩日後就要接受大王的冊立,可是有件事情如果不解決的話,我即使成了王后,也會寢食難安啊!!”
“姑姑可是因為霍丞相的事情而煩惱?”
竇漪房點了點頭,嘆息道:“我本想和他好好談一談,可他卻卧病在床,避而不見,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愚侄看來,霍丞相根本沒病。”
“這麼說來,他是不想見我了?”
“夫人請放心,霍丞相的事情,就交給愚侄來處理。”
竇漪房滿意地點了點頭。
有喝了幾杯茶之後,兩人從朝廷政事聊到了個人私事,其中就有竇嬰的人生大事。
“我看你老大不小了,家中可有匹配婚事?”竇漪房問。
竇嬰尷尬地笑了笑,“王孫還未想過這件事情。”
“我看楚姑娘待你不錯,你覺得她如何?”
“這……愚侄一直將她當做知音,從未有過非分之想。”
“可是楚姑娘可不這麼認為啊!!”
竇嬰怔了一下,一直以來他都只當楚紅袖是好朋友,卻不知道楚紅袖的真實想法。
“楚姑娘是個好人……”
竇嬰原以為竇漪房是想撮合他和楚紅袖,沒想到竇漪房話鋒一轉,說楚紅袖不合適他。
理由是楚紅袖出身不凈,做朋友是可以,但也不能過分信賴。畢竟楚紅袖是青樓出身,青樓女子最守不住秘密。
竇嬰點點頭,表示明白,心裏卻湧出一陣寒意……
無論再怎麼精於算計的人,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那時候的少年,意氣風發,一身任俠之氣,對於兒女情長之事也是由着性子來,不會有太多顧慮。
他們稱這種行為為瀟洒。
竇嬰心寒,是因為竇漪房和俗人一樣,用世俗的眼光看待楚紅袖。
“你好像不是很認同我的說法。”竇漪房道。
“愚侄不敢……”竇嬰窘迫地說道。
“聽我這一回兒,總是沒錯的……”竇漪房說著站了起來,準備離去。
竇嬰起身相送。
“事情就交給你了……”
“愚侄明白,夫人請放心。”
送到門口,竇漪房上車離去。回宮途中,她問藍衣對竇嬰有什麼看法。
“竇將軍少年英雄,智勇雙全,將來勢必有一番作為,封侯拜相不在話下。”藍衣開心地說道。
竇漪房微微一笑,“我是問你喜不喜歡他啊!”
藍衣的臉蛋立即浮現出一層淡淡的紅暈,低聲道:“奴婢不敢高攀……”
“你哪裏是高攀,若你們真的在一起了,是他高攀才對。”
“夫人不必多言了,藍衣願終生伺候夫人。”
見了藍衣的羞澀狀,竇漪房笑而不語。
次日,劉恆在批閱奏章時看到一份奏章后皺起了眉頭。
奏章里提到了霍忻和前兩年造反的陳家的關係。
那時候陳家長子陳祿任丞相府長史,霍忻對他頗為信任。
奏章里還指出霍忻和陳敬軒來往甚密,多次收取陳家禮物錢帛。上書者是給事中郭朊。
劉恆看了完這份奏章,便將它放到一旁,並未奏章里的內容,倒是覺得這個郭朊必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