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凌晨三點半,林聽鹿她爬床了。抱着一隻大鵝,跑去隔壁的反派房間蹭床,一人佔一半。一張大床中間放着只大肥的鵝做分界線,林聽鹿躺在靠近床頭燈的那邊。
宴景這房間的天花板是白色的,被子是黑的,她房間,不對,是宴景原本房間裏的燈突然壞了,她睡不着。
她作為反派的官配,跟反派待久了真的會給反派逐漸洗白。
不僅如此,這“林聽鹿”的身體,莫名其妙的想靠近宴景,離得太遠睡不着,容易失眠,就像她今晚這情況一樣。
反派不在,她睡不着。反派他在,她更加睡不着。
她煩悶習慣性的輕輕踢了踢被子,下一秒她身體一僵,林聽鹿感覺她的腳被人固定住了。
“反派,你幹嘛?”她在黑暗中開口。
“林同志,再怎麼說我也是個男的,你就不能低調點嗎?”
“反派,我很相信你絕對不是貪圖我身體的老色批。”
“那你看錯我了。”
“我就是這麼無理取鬧,你愛睡不睡。”她的話像是一拳打在空氣上,有氣無力。
林聽鹿真的很難受,睡不着,胸口悶,沒力氣。
“林聽鹿”身為宴景的官配,原作者想盡了辦法讓“林聽鹿”依賴宴景這反派。
需要到達什麼程度她不懂,可能是讓她跟那些“信徒”一樣信任他,也可能是宴景會對她做什麼,以致於她離不開她,方法也許是給她喂葯,也許是對她洗腦。
即使睡得離離宴景很近,林聽鹿還是睡不着,還逐漸有越躺越睡不着的趨勢。
宴景睡覺燈是關着的,林聽鹿睡覺燈要亮着。
“嗒”的一聲,房間的燈亮了一起來,半眯着眼的受到強光的‘襲擊’,下意識的用手去擋,透過指縫間看到了開關下的人。
目光在問他想說什麼,腦袋埋進大鵝里。
“難受嗎?”輕薄的被子蓋過林聽鹿的頭,“難受給你抱抱。”
“宴景不行。”
“反派不行。”
“未婚夫可以嗎?”
宴景身上的薄荷味很濃,薄荷味沐浴露很好用,她也用了。昏昏欲睡的嗅覺很清醒,清新的薄荷味好似灌入身體。
“反派,幫我個小忙,今早六點半叫我起床,樓下有家醬香餅特別好吃,每天只有三百份,去晚了就沒了。”腦袋埋在被子裏,林聽鹿伸手戳了戳宴景的睡衣,也不知道戳到了哪裏,軟乎乎的。
戳出去不過半分鐘,她的手又被宴景壓住,動彈不得。
原本以為未婚夫的身份可以相互熟悉熟悉,結果人家根本就沒把他當男的。
“林聽鹿,你再亂動,我們都別睡了。”溫熱的氣息撒在女生的脖頸間,敏感的脖子一下子就泛起了粉紅,整個脖子明顯可見的僵着。
他的腰間似乎還殘留着局部火熱,久久不滅。
半響,被窩裏的女生痴痴地笑了起來,整個人才反應過來,“反派,你的腰好軟啊。”回想起剛才的觸感,林聽鹿內心都要笑瘋,“反派,要不你再讓我摸一下。”
結果是,宴景摟着林聽鹿的腰睡了一夜。
宴景記得林聽鹿讓他幫的小忙,樓下一圈小到地毯,大到超市,都是他的地盤。他根本不用擔心,想吃直接叫人送上來就是了。
…………
早上九點,林聽鹿一個擦着嘩啦啦流的眼淚,宴景剛從樓下回來,手裏還拎着一個紙袋,紙袋印着的“醬香餅”。
“宴景,你缺救贖嗎?”
“我救贖你吧!”
“我救救你。”
昨晚她連夜在腦海里把僅有的劇本給看完,然後她傻了一晚上。
好慘,那盜版的雪糕系統,不愧是“雪糕刺客”。
宴景,原著的反派,父親是宴席大導演,母親雲苓是國家級影后。
他父親在宴景才拍了個很現實的影片,獲得了大獎,也因此碰了別人的蛋糕,得罪了人大人物,頻繁被人針對。
網上那群人還被人帶節奏,這節奏連續了三年之久,終於宴景父親不堪重負在宴景八歲的時候自殺。
父親去世不到半年,母親雲苓在舞台表演結束后被人開車追尾,出了車禍。
宴景當年還不到九歲,就父母雙亡了。
這可能就是得到什麼總要失去點東西。
宴景在父母雙亡后,還有一段時間得了自閉症。
宴景一邊聽着她說的話,一邊給她遞紙巾擦眼淚,她哭起來真的不好看,不好看很好聽,“你父親走的時候你多大。”
“六歲。”
“你母親走的時候你多大?”
“六歲。”
“同一天還是同一年?”
“同一天。”
“怎麼走的?你當時在哪?”
“卧底被發現,在他們面前。”她運氣真的很不好,她親眼看着他們走的。
還是客廳的位置,這次兩人都坐在地板上,宴景他有點潔癖,看着滿地的紙巾,也沒有打掃,露出了個很複雜的眼神。
宴景和林聽鹿面對面的坐着,他手裏拿着包紙巾,她哭的太厲害也懶得用紙巾來擦,乾脆就這樣擺爛,他很自覺的接過了這個任務,“你看,你不是比我慘嗎?”
他們一路上都是一個人過來,習慣了孤獨。明明她父母雙亡的時候比他還早,她還是一個女孩子,現在反過來安慰他。
林聽鹿紅着眼睛帶着哭腔反駁他,“怎麼能一樣,我報仇了,你沒有!”
她上輩子把“他”殺了,“他”死在了她的床上。
她成功報仇了,她的心結放下了。
別以為她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法律根本就不夠完善,針對網上的語言根本就沒用,文字博大精深,近音字諧音字一大堆,即使是個表情包,依舊可以來ma你。
如果一個人確定要做什麼事,無論是成功還是失敗,它都有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
宴景從紙袋裏把剛買的醬香餅放桌面上,紙袋子被倒開,一個白色的瓶子從紙袋裏滾出來。
幾粒藥丸倒在手心裏,宴景扶着林聽鹿和着水吞咽下去。女生的情緒波動很大,身體不停的上下起伏,他給她順着氣,讓她放輕輕。
宴景擦着她眼角的淚水,聲音溫柔到極致,像水讓人自願溺斃,“林聽鹿,你缺救贖嗎?我救你。”
“網上說,世上若有神明,神明憑什麼救你。我不是神明,我願意救你。”
林聽鹿哭累了,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肩膀起起伏伏,一顫一抖,她吸了吸鼻子,啞着聲音,“宴景,救救我吧,我真的不是神經病。”
宴景輕拍着她的背,給她順氣,“好,我救你。”
一個多小時后,林聽鹿好得差不多了,手裏捧着熱乎的醬香餅。她的眼眸跟着宴景移動,然後落到他倒的水上,“什麼時候開始的?”
“記不清了,上輩子吧。”她拿着水,道了聲謝。
宴景拿着她的葯,知道她有點病,林聽鹿一點也驚喜。
他之前就跟她說過,每個來到這世界的任務者都會被他監控,知道她點秘密也很正常。
系統曾經和她說過,只有角色死亡,她這個任務她的人才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