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背鍋
原來如此，江慧雅從海市回來，領導就在會議上宣佈她成功晉陞副主管，她當時還很震驚，回去跟主管確認了一遍。現在看來，是因為這事啊。
“他老公怎麼就來的那麼巧，剛好那天有領導來我們部門審查。”
“誰知道呢，不過......”
聲音漸漸遠了，江慧雅錘着麻了的腿，這廁所果然是個聽八卦的好地方。
兩個星期後，江慧雅已經坐穩副主管的位置了，現在也有些許時間跟同事在茶水間聊一些八卦。
她捧着枸杞茶站在水吧旁，這果然到了年紀就會自動打開養生模式。
“哎，聽說了嗎，這次主管去和ag談合作，合同都準備簽了，結果對方轉身就簽了高盛集團。”小於走近，對着幾人挑眉。
高盛集團，是她們公司的主要競爭對手，兩家集團在業內不對付了幾十年，近幾次的合作總是被對家搶先一步，這一次和ag集團的方案是幾個部門一起經過重重困難做出來的，如果也被搶走，那公司的損失可就大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早上路過主管辦公室，還聽見裏面在說這件事呢，好像是有誰泄露了我們的方案。”小雨一臉興奮，終於聊到一個她知道的八卦了。
“啊？不是吧，如果是真的可就麻煩大了！”曉雯抿口水，捅捅旁邊的江慧雅，“副主管，你有沒有什麼內部消息？”
“我......”江慧雅剛想開口說自己不知道這件事，還很好奇大家都是從哪來的消息。
話還沒說出口，王主管正好經過茶水間，一眼就看見裏面的江慧雅，
“小雅，準備一下，高層召開了緊急會議。”
她不得不放下水杯，快步跟上。
——會議室里，
江慧雅跟着王主管小心翼翼的走進會議室，裏面聚集了各個部門的經理以及總經理，董事會都來了兩個，這場面，江慧雅在年會上都很少見。
也是奇怪，一般這種高層會議她們這些小職員參加不了的。江慧雅小心的打量，無意中發現妹妹所在的設計部也站在一旁。
真是奇怪。
“來了。”總經理抬眼看着她和主管兩個人，眉宇中帶着審視。
“你們看看這些照片。”副總坐在總經理左邊，他指着對面的幕布上，那上面正循環播放幾張照片。照片上是兩個人在交接文件，對方正是高盛集團的孫經理，而另一個人背對着鏡頭，看不見臉。“你們覺得這背影像誰？”
這......江慧雅看着照片，這背影很像自己，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恐怕就真的以為是她了。好像懂了這次會議為什麼會帶上她了。
“我覺得很像小雅啊。”設計部的主管率先開口，她犀利的看向江慧雅。
“不，不是我。”江慧雅否認，這不是她，看了眼照片左下角的日期和時間，“這照片拍攝的時間我在家中。”
“我也覺得很像小雅，我記得之前高盛集團還給你拋過橄欖枝。”王主管推了推眼鏡，朝着位上的各位大佬俯首。“這事是我錯信小人，將重要的案子都交給她，導致公司損失重大，我願意自動降職向董事會請罪！”
江慧雅有些錯愕，高盛集團想拉攏她這件事大家都知道的，她也當著整個部門的人拒絕了，主管現在拿出來說，是什麼意思，不相信她嗎？可是為什麼？
“我怎麼覺得這背影很像你呢？”策劃部的袁主管冷哼一聲，他向來跟王主管不合，不過不會在這種大事上摻雜私人恩怨。
所以這話一出，江慧雅立即再次觀察照片，這……難怪主管要幫她認罪。
“好了，現在就是確定是你們兩個其中之一，如果解釋不清，都給我走人！”開口的事柯董事，他坐在總經理右邊，不耐煩聽場上多人辯解，只想儘快找到泄露方案之人。
“我家裏有監控......”江慧雅話還沒有說完，王主管便打斷了，
“誰還跟你回家去看，等你取來，這監控是真是假也不知道，這明顯就是你的背影，你和高盛集團之前有聯繫，大家都是知道的，你說自己拒絕了，誰知道背後有沒有再達成什麼共識，我來公司十幾年了，當初還是許董事一手帶起來的，各位董事都清楚我的為人，反倒是你，不好說。”
許董事，集團股份最多的董事，這個時候提到許董事，無非就是暗示自己上面有董事罩着。江慧雅咬下嘴唇，她看向江慧月所在的地方，家裏的監控當時是妹妹害怕，沒有安全感才裝的，也只有她的手機可以當場查到監控。
可是，江慧月低着頭，始終沒有看姐姐一眼，更沒有站出來說一句話。
江慧雅的嘴唇隱隱顯露出血色，她掃視一圈會議桌上的各個董事，他們的眼神除了冷漠還是冷漠，她知道，今天這鍋背下了。
“唉，看在你也是公司的老員工份上，這處罰就不通報了，自己去人事那提交辭呈吧。”總經理適時開口，直接定下了她的過錯。
江慧雅收拾着自己工位上的物品，剛到公司的時候沒想會待這麼多年，從一開始空空蕩蕩的桌面到現在一個紙箱都裝不下，她撿着撿着紅了眼，公司已經是她第二個家，如今這家容不下她了。
她雙手端着被塞得滿滿的箱子，艱難的用手肘去按電梯鍵，卻因為箱子太大，手臂不能抬起半天都按不到。
忽然，從右邊伸來一隻纖長的手，幫她按了電梯。江慧雅轉身感謝，是總經理。
兩人一起進入電梯，許是因為已經辭職了，或剛才直接定她罪的罪魁禍首就是總經理，江慧雅此時抿着嘴一言不發。
“小雅啊，這事我知道是委屈你了，只是董事的決定我無權干涉，你來公司第九個年頭了，如果有需要，可以隨時找我。”快到一樓，總經理終於開口了。
“謝謝總經理。”江慧雅走出電梯，向裏面深鞠一躬，再直起腰，大步的走出門。
大家都是陌生人，有各自生存的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