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小鬧薛府

第六十五章 小鬧薛府

沈靜隱隱約約回想起來,第一次去迎客來時,打碎奇花的那一家人好像就姓薛,那家人好像確實有個女兒。

沈靜剛想向旁邊的霍妍求證,轉頭就看見霍妍一副臭臉,很是不屑。

她見沈靜面帶疑問,解釋道:“先前我最早與英國公世子定過親,而這個英國公世子的母親與薛府夫人是表姐妹,當時如果我沒有與英國公世子訂親,再加上英國公家中是單傳,薛凝霜成為未來的英國公夫人,幾乎是鐵板釘釘的事。。”

“可惜她的美夢被我破壞,當時她為了取代我當上英國公夫人,可是沒少做小動作。我最後也是實在忍不了她,隨便找了個借口把這門婚事退了。”

“可惜當時霍曉太小,這些事她都看不懂,只認得小時候與她一起玩的薛姐姐。”

沈靜瞭然地點點頭,接着問道:“你已經與英國公世子退了婚,但她好像也未曾和英國公世子定親?”

霍妍“呸”了一口:“那英國公也是個老不休的,退了婚之後,家世低於安國公府的都不要,這樣京城裏的能有幾家?所以英國公世子的婚事就如此拖延下來。”

沈靜聳聳肩:“那這兩家還真是絕配,可惜英國公看不上他們。”她便將上次在迎客來的事情說了。

霍妍拍手稱快:“難怪薛凝霜前不久都躲着不見人,原來如此。大哥還是太仁慈,若是我遇到薛哲,必先打他全家五十大板。”

霍曉跟在後面,把兩人的話聽了個明明白白,心下更是傷心。她原以為今日之事只是因為她與閨中好友疏離,沒想到背後卻有這麼多官司,恨自己不懂事,還要嫂嫂和姐姐幫她出頭。

於是,她小聲囁嚅:“嫂嫂,姐姐,我們回去罷,不來這掃興的地方。”

霍妍聽了,登時怒火中燒上前一步:“我來這兒是為了你,你怎的跟一隻縮頭烏龜似的?”

一旁半天不出聲的霍開急忙把她拉回來:“薛凝霜得罪的你,你吼曉曉作甚?好好跟曉曉說話。”

“嫂嫂,幫我跟霍妍說說吧。”他轉頭向沈靜投來求助的目光。

沈靜擠到霍妍和霍曉中間,一隻手拉着一隻胳膊。她掏出霍曉衣袖裏的請柬,遞給門房,硬拽着二人進了薛府大門。

“莫吵莫吵,留着點力氣。”

薛府與大氣的國公府完全不同,大概是因為地方狹小,所以極盡精緻之能。

進門口,便有幾個侍女過來,引着一行人走過繞來繞去的迴廊,進入了花園。

只見那花園以一方石橋一條小河劃成兩區,男客和女客以此為界劃分得涇渭分明,幾盆金橘盆栽放在院中幾套石桌上,不少人正圍着觀賞。

那金橘樹一眼看上去與沈靜種的別無二致,沈靜的心難免提了起來。

“嫂嫂,他們為何有金橘樹,難道他們也養出來了?”霍曉忍不住小聲驚呼。

霍妍也知道沈靜為了種橘子付出許多,發熱的頭腦冷靜了幾分:“大嫂先別慌,我先去看看那金橘樹與我們的有何不同。”

只見她身形如鬼魅,悄無聲息地靠近了片刻,須臾之間又退回到沈靜身邊。霍妍湊在沈靜耳邊,告訴她自己的所見所想。

沈靜的心重新踏踏實實地回到胸腔。

金橘附近,不時傳來高談闊論,更有甚者還賦詩一首,作畫一張。

沈靜實在看不過眼,剛想上前挑明真相。

旁邊一群人簇擁着一對母女而來。母親女兒俱是一襲白衣,上面用盡顯綉了蝴蝶穿花的文案,遠遠看上去蝴蝶振翅欲飛,兩人飄飄欲仙。

“沒想到薛夫人就是金橘的培育者,如此精通園藝,真叫人嘆服!”

“想必得薛夫人真傳的薛小姐手藝也不差吧!”

“哪裏哪裏!本來沒想拿出來見人的,一些小玩意兒,與護國公家業相比不值一提。”

“我有一子,正到了訂親的年紀,今日也來了,不如趁機相看一番?”

薛夫人笑得合不攏嘴,沒了英國公世子,安國公家指望不上,護國公真是頂好的選擇。

護國公家裏的老虔婆難對付得很,她兒媳婦護國公夫人就不一樣了,多送幾盆好看的花就能被迷了眼,將來也不怕凝霜對付不了她。

沈靜唇邊挑起一絲冷笑,這對母女竟然打這樣的主意,真是可笑。

不過,她還沒來得及開口,旁邊的霍妍先大步流星走了過去。

“薛凝霜,你怎麼只會跟在我後面,我退了婚的未婚夫也就罷了,連我打過的人也想要?”

霍妍話一出,薛家母女的臉色登時難看極了。

薛夫人毫不猶豫地反唇相譏:“長輩說話你也敢插嘴?被退了三次婚的人果真不知廉恥,目無尊長,如此放肆!”

她一眼看見了沈靜,想起上次臉被摔在地下踩的滋味,強忍着沒有沖沈靜嘲諷。

沈靜上前擋在霍妍面前:“你平白無故欺辱我家小輩,是為長輩不仁,你又何來廉恥之心?之前的事,我並未與你計較,只不過讓你在京兆尹的牢房裏多呆了些時日。牢飯的滋味如何?”

薛夫人聽了,臉上陰雲密佈,卻仍不敢頂嘴,只瞪視沈靜,恨不得把她盯死。

旁邊的薛凝霜一想到臟污的牢房,恨不得吐出來。她生性愛潔,那幾天的生活比死了還難受,她恨透了沈靜,反倒更不敢得罪沈靜。

薛凝霜白着臉一禮:“夫人不請自來,是不速之客,請恕薛府不招待。”

“慢着!”一旁看了半天戲的護國公夫人開口了。

她與沈靜不熟,但和霍妍倒是見過幾次面。她老早就看不得這個女郎總是揍她的小兒子,偏偏婆婆卻從未當回事。

這邊,護國公夫人一想到那幾盆金橘,看薛凝霜越看越喜歡。她記得難以討好的老夫人也是喜歡金橘的,說不定這個媳婦能幫上她的忙。

雖說薛凝霜前不久跟着家人進了京兆尹府,沒幾天就放了出來,想必也不是什麼大事。

“我在此說一句公道話,”護國公夫人開口了,“安國公夫人,我比你虛長几歲幾歲,我可否當得起你叫一聲‘阿姐’?”

“當不起!”沈靜咬字清晰,當得起她一聲“姐”的,只有孤兒院每個星期都來幫忙的社區志願者姐姐。

護國公夫人一下子被噎住:“你!竟如此刁蠻無禮!霍家小輩無父無母,如此任性,原來全是你作為長嫂,把他們都教歪了!”

沈靜挑了挑眉,這護國公夫人就這麼喜歡薛凝霜,還沒定下來就等不及要替她們家說話,甚至不惜公開表明對國公府的敵意。

她想起了宮宴上直率的護國公老夫人,這對婆媳差別可真夠大的。

沈靜正要罵回去,面前卻跑來一個矮小的身影,伸出手指着眼前的幾人。

“你們,不許這樣說我嫂嫂!”

正是方才還縮在後面的霍曉,她雙眸淚眼汪汪,肩膀顫抖,分明是緊張極了,但還是站到沈靜面前維護她,沈靜心下一暖。

薛凝霜則一下子找到了攻擊的目標,衝著霍曉罵道:“這不是霍家的小傻子嗎?怎麼,給你請帖你還真來了!”

“我不過可憐你罷了,發了這麼多帖子,竟然一個人都沒登門。你的朋友都在那邊呢,用不用我給你指路?”

霍曉被她的語氣嚇得退了半步,回頭瞥了眼身後的沈靜和霍妍,兩人的眼中竟然同時含着溫和的笑意,隱隱鼓勵着她。

於是,霍曉鼓起勇氣上前一步:“你指啊!我才不稀罕這群狐朋狗友,趁此機會,斷交了最好。”

“還要多謝你了,凝霜姐姐!”

話音一落,霍曉拉着薛凝霜就往女眷集中的方向走去。霍曉雖然年紀小,但連續幾個月都幫沈靜幹活,力氣比薛凝霜這個弱不禁風的大小姐大一些。

薛凝霜不肯挪動腳步,霍曉竟然生生把薛凝霜拽倒在地,摔了個狗啃泥。雪白的裙子上沾了一大片泥土,蝴蝶穿花瞬間變成蝴蝶穿泥了。

霍曉也沒想到會這樣,愣在原地。

沈靜朝霍妍使了個眼色,霍妍上前,一隻手輕輕鬆鬆提起薛凝霜的腰帶,像個物件一樣只是提着她,另一隻手則是輕輕地牽着霍曉的手。

“說吧,往哪兒走?”她晃了晃手上的薛凝霜。

薛凝霜被勒得腰快斷了,但以她對霍妍的了解,對方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她,只好隨便指了個方向。

霍妍一手一個,不等原地的人反應,箭步離開。

沈靜心中笑嘆,就剩我一個與她們唇槍舌劍,霍妍你還真是講義氣得很!

“方才夫人言辭灼灼,原來這就是你家的教養方式?”護國公夫人“啐”了一口。

一旁看戲的夫人們大都見過不少場面,但像霍妍這樣生猛的女郎,還從未見過,七嘴八舌地小聲議論起來。

“閉嘴,我安國公府也是你能指點的?”沈靜冷冷地瞪了周圍人一圈。

“你們別忘了,我乃朝廷欽封的正一品誥命夫人,在說我家閑話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品級!”

大多數人都默默住了嘴,只在旁邊站着看戲。

護國公夫人聽了,心裏下不來台。她自己的品級沒有這麼高,她家老夫人才是正二八經的正一品誥命夫人。

“你竟用這個仗勢欺人,真是一副小人德性!”

沈靜輕嗤一聲:“我從來都不喜歡仗勢欺人,可惜這個世道竟是如此不堪。我不用權勢欺人,有的人就要用輩分來欺辱她我。我用了權勢,有的人便說我仗勢欺人,小人德性,真是什麼話都被有的人說盡了!”

“有的人這麼聰明,被人當成槍使了都不知道!”

“你!”護國公夫人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好生豐富多彩。她轉頭,看見薛夫人竟沉默以對,氣不打一出來,不再說話。

沈靜從鼻腔里“哼”了一聲,不再理會護國公夫人,轉頭沖向薛夫人。

“我今日是為了金橘宴而來,你可願實話實說你這些金橘是怎麼來的?”

薛夫人心中警鈴大作,她此時做得周全,沈靜是怎麼知道的。

她前後細細回想了一番,認定此時自己辦得完美無缺,連精通園藝的護國公夫人都被哄騙了,她不信沈靜能擺出令人信服的說辭。

沈靜見她臉色忽暗忽明,知道薛夫人放棄了她給她的最後一次機會。

她躬身一禮,向面前的人群道:“諸位夫人,今日請各位做個見證。這薛夫人的金橘,是徹頭徹尾的假貨!”

說著,她閃身到一盆金橘面前,將金橘推倒在地。

翠綠的樹葉狼狽不堪地墜在地上,黃澄澄的果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讓人好不心疼。

薛夫人尖叫一聲,撲過去護住地上摔碎的盆栽。

“薛夫人,你怎麼了?為何不指責我雙手一滑,摔碎了珍貴的金橘盆栽?”沈靜面上是好看的微笑,卻沒有絲毫暖意。

她伸出手,越過薛夫人驚愕的眼神,拿起一枚“金橘”呈到眾人面前。

護國公夫人方才還和沈靜有齟齬,現下卻第一個湊上來拿“金橘”。

觸手生涼。

護國公夫人驚呼:“這竟是拿石頭做的!”

沈靜點了點頭:“是啊,竟是用石頭做的。為了達成如此真實的色澤,也不知道薛夫人花了多少功夫,為了模仿金橘的香氣,說不定是用真的橘子日日熏着,才做出了如此以假亂真的玩意兒。”

“也不知夫人做如此許多是為了什麼?”她轉眼看向護國公夫人。

護國公夫人恍然大悟。她在金橘出現之前,與薛府並無半分交集,此次她會來金橘宴,也是因為兒子對迎客來里的金橘誇口稱讚。她本來就喜好蒔花弄草,儘管與薛府不熟,但扛不住對金橘盆栽的好奇心。

這樣的金橘也算得上是藝術品了,沈靜心中是佩服此等手藝的,所以才網開一面,給了薛夫人一個機會。

可惜,人家並不領情。

護國公夫人想到今晚自己的所作所為又羞又惱,想要直接離開。

不知何時,薛夫人從殘渣碎片上站了起來,臉上帶着十足的疑惑:

“國公夫人說什麼呢,我這就是真正的金橘!”

“不論是迎客來的,還是皇宮裏皇後娘娘的,都是這樣的。”

“諸位也不想想,橘子怎麼可能長成這樣小的樣子?”

“金橘盆栽都是石匠做的,只不過《金橘記》傳遍京城后,做得多了些,我家正好收到了幾盆。”

“所以,安國公夫人該如何賠我的金橘盆栽,這可是價值不菲呢?”

薛夫人在賭,沈靜即使見過真正的金橘,也不可能去摸。雖說迎客來宴會上有個人在售賣,但畢竟是皇后和三皇子先有的東西,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出現在市面上?

她以為沈靜會慌張、會指責或是會氣惱,但沈靜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嫂嫂,我來了!”霍開抱着一個半人高的物件走了過來。

------題外話------

薛夫人:她膽子再大也不可能觸摸皇后和三皇子的東西。

每天給金橘澆水施肥修剪枝葉掐掉幾個爛果的沈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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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要與國公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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