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這不對啊
三人不曾交談幾句那沈良便說有事,先行離開了,倒是那雪舞,由於少女心xìng,拉着葉離滿山的轉悠,一邊還不忘給葉離介紹起來。
“小師弟,我們地靈泉一脈不比其餘幾脈,我們人數是最少的,即便掌教長月洞一脈也都比我們多少幾分。”那雪舞想了想,有道:“哦對了,在我們水雲宗,弟子修行講究的便是道法自然,故而沒有太多的限制,這滿山遍野你都可以隨意行走,只是要牢記,有幾個地方乃是萬萬不可去的。”
葉離聽得雪舞此言,不由的好奇道:“敢問師姐,那都是些什麼地方?”
雪舞看了一眼葉離,突然湊近,壓低了幾分聲音道:“我們水雲宗有五個禁地,分別由五脈看護,那風嵐崗看護的便是一處石碑,在那風嵐崗一脈的核心位置。那鏡月湖一脈的禁地乃是湖底的一處天然洞穴,那翠竹澗一脈的禁地乃是那片竹林深處的一處小屋,至於我們地靈泉一脈的自然便是爹爹鎮守的靈泉了。”
葉離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即又道:“師姐,我們一脈的靈泉可有什麼妙用呢,值得師父親自看管。”
雪舞聽得葉離的話,不由的露出幾分自豪的神sè:“當然了不起了,你可知天下溫泉千千萬萬,雖說也有着去疲解乏之用,卻不過是小打小鬧。但這個天下間的寒泉據記載便只有兩處。”
“哦?師姐是哪兩處?”
“說你笨你還真笨,這一處呢,乃是傳說中極北苦寒之地的冰湖旁,那裏人跡罕至,根本不可能踏足的。另一處呢,便只有我們水雲宗的地靈泉了,哈哈。”雪舞說著不由的伸手捏起葉離臉上的肉,露出一副呲牙咧嘴的樣子,旋即又不禁笑起來。
葉離卻並未有什麼不滿,自從母親死後,葉離便淪為小乞丐,從沒有跟他調笑,也第一次有人不嫌棄他身上的味道,願意捏捏他的臉。想到這裏,葉離看着雪舞的眼神中不由的露出一絲親切。
葉離的表情變化被雪舞看在眼裏,一時一愣,旋即卻是笑了出來,心中對這個小師弟卻又是更加喜愛了幾分。
卻說第二rì清晨,葉離早早的便起來,自懷中掏出一本淡藍sè封皮的書本,那書本上寫着三個大字《天水訣》。
今rì便是葉離入總的第二rì,沈良早已將《天水訣》的修鍊法門帶給葉離,不過卻不是全本,乃是《天水訣》的前三篇。
《天水訣》乃是上古遺留下來的無上修真妙法。講究的乃是吸氣入體,將天地間的元力在體內積留,隨即通過特殊技法將其中的水之元力提煉而出,在體內凝聚成本體水元力。遇敵時,可調動這本體水元力通過特殊法門,施展神通。
上古之時的《天水訣》一共留下來七篇,這七篇也分別代表七層境界,非別是:
引氣
這第一境界,也是開始的最初境界,乃是通過呼吸吐納,引導天地元氣入體,吸收可用之元力,達到穩固道心的作用。這一境,體內元力不可再生,每次用盡需要重新呼吸吐納以為補充。這一境公分七層,想那靈兒《天水訣》三層的境界,便是相當於引氣境三層。
凝丹
這一境界乃是引氣之後,體內某屬xìng元力過多,凝聚而成。但凡凝丹者,體內元力便可自行恢復,生生不絕,可謂方才踏入修真的大道。
化神
這一境界乃是對於體內元丹的妙用領悟而成,可將元丹之內的能量溝通周遭世界,感知周遭元力的喜怒哀樂,往往感知敏捷數倍,方圓百里之內的風吹草動皆可感知。
化形
這一境界更加乃是對於周遭元力的理解而成,不但能夠感知天地間元力的喜怒哀樂,更能調動元力,為己所用,端的是移山填海,無所不能。
破丹,又稱元神
這一境界原本體內的元丹會生蛻變,稱之為破丹,破丹之後,原本體內元力凝而不散,化作元神,這元神原本乃是天地自成的神奇之物,元神之內自成世界,生生不息,可溝通天地山川等萬物之靈,心意一動便可破天焚地。
涅槃
這一境界便乃是常人所說的神仙之境了,不但擁有絕大威能,來去如風,只要形神不滅,即便**被毀也可漸漸再生,當真乃是不死涅槃,至高之境界。
造化
這一境界乃是原本傳說中的境界,具體有這何種威能卻也不是任何古籍上有所記載的。這乃是脫神仙之境,萬里路程轉瞬即到,心意一動,天地皆毀。至少從古至今,天地天達到這一境界的不五指之數。
根據《天水訣》記載,天下修真功法,唯一的區別便是引氣境的入門不同罷了,卻也都分為七層。至於之後的凝丹,化神,化形,破丹,涅槃,造化幾境,雖不同功法各有千秋,但境界俱都是分為初期,中期,後期三層。
“呼”
葉離長出了一口氣,眼神中漸漸變得火熱。按照書中所說,這般大能耐,當真讓他心馳神往,若是有朝一rì能夠成為神仙般的存在,那該是多美妙的事情。
不管怎麼說,葉離不過是仈jiǔ歲年紀,少年心xìng,對於那傳說中來去如風的神仙生活端的是無比嚮往。
旋即,葉離也不多言,靜靜的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感受着體內一股氣流自入體后開始來回衝撞。葉離趕快運轉起《天水訣》,但見得那原本無sè的氣流之中,一道淡藍sè的氣流被生生剝離出來,按着口訣的指引,漸漸走過筋骨肌肉,最終朝着丹田匯聚而去。
“這...這不對啊!”
然而下一刻,那團原本被剝離了水元力的氣流之中,一道火紅sè的氣流卻自己脫離而出,彷彿被什麼特殊的契機所牽引一般,也是追隨者那一道淡藍sè的氣流,漸漸走過筋骨肌肉,最終向著葉離的手指匯聚而去。
“啊”
葉離原本感受到那淡藍sè的氣流大部分向丹田匯去,有一小部分在行走中漸漸融入肌肉筋骨,不禁四肢都產生一種酥麻的感覺,說不出的舒服。然而,自那火紅sè的氣流行過之後,原本那殘留的意思淡藍sè氣流與那火紅sè氣流產生了一種劇烈的排斥,兩者竟然在葉離的經脈中互相衝撞吞噬。引得葉離不忍,禁不住痛苦的喝了一聲。
葉離忍着劇痛,仔細看去,雖說那淡藍sè的氣流對於那火紅sè的氣流有着強烈的剋制xìng,但是奈何那火紅sè的氣流端的是狂暴異常,一頓橫衝直撞,雖說最終漸漸被那淡藍sè氣流壓制下來,但那藍sè氣流也所剩無幾,最終只有一少部分融入了筋骨肌肉之中。
還不待葉離鬆口氣,那丹田之中不知為何,突然湧起一股火熱之意,這種感覺葉離熟悉,那rì在山巔廣場之上,便是這股熱意最終讓他抗過了落雲的測試。只是不知道這個熱流是從哪裏來的。
葉離體內的那股熱流依舊還在不斷的湧出,隱隱間竟讓將丹田內那為數不多的藍sè給包裹了起來,一陣刺啦之聲,那原本的藍sè氣流被壓縮至一個極小的空間,葉離見狀大驚,連忙瘋狂的運轉《天水訣》穩固丹田。還好,那藍sè氣流被消磨掉不少后,終是穩穩守住,在丹田的一側形成一個淡藍sè的氣團。
那股熱流努力的半天,卻終究沒辦法將那團藍sè氣團消滅,不得已,卻也是在那藍sè氣團之旁凝聚出一個火紅sè氣團,與那藍sè氣團遙遙相望。
葉離見此,終究是鬆了一口氣,隨即順着那道火紅sè氣流的方向看去,現那道氣流最終竟然被手指之上的那枚似木非木的戒指給吸收而去。
下一刻,那戒指竟然出淡淡的紅芒。
若是此時有人在葉離身旁,一定會看見,葉離的身體被兩個光團所包圍,一個淡藍sè的光團以葉離的丹田為中心,一團火紅sè的光芒以葉離手指上的戒指為中心,兩個光團相互擠壓排斥。葉離的臉上開始有汗珠流了下來,看得出,他當真十分痛苦。
葉離每運轉一個周天,體內的經脈中便會產生一場大戰,因此,每一次呼吸吐納對於葉離來說,端的是痛苦異常,然而葉離卻憑藉著驚人的毅力忍耐了下來。可是那所收到的效果卻是極為微弱,端的是事倍功半。
不知多久,葉離從打坐中醒來,身上的一件道袍早已經被汗水打濕。微微吐出一口濁氣,凝神內視,現自己的丹田之內一紅一藍兩個氣團大有對峙之勢,不由的苦笑了一下,也不知是福是禍。
當下不再多想,扭頭看上自己的那枚戒指,卻現那枚戒指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一般,依舊那般似木非木,毫不起眼。
葉離跳下床,伸了個懶腰,聞了聞身上的酸臭味,不禁撇撇嘴,向著北廂房邊上的小溪邊行去。
卻說此時翠竹澗之內的一間古樸小屋內,兩道身影靜坐。
其中一道葉離見過,赫然乃是那rì廣場之上的白老嫗,自然便是翠竹澗一脈的道尊覆雨道尊了。
覆雨的對面是一張竹床,竹床之上盤坐着一個中年美婦。那婦人口若含朱丹,雙鬢染雲霓,一雙芊芊素手之中緊握着一件男子的灰袍,眼神中似乎有無線柔情,亦噙着淡淡的幽怨悲傷。一時間竟是看的痴傻了一般。
“竹兒,”那覆雨看了半響,終於嘆了口氣,開口道:“自從那人....失蹤后,你便這般...痴傻,為師見了當真心疼啊。”
那叫竹兒的女子聽得覆雨的嘆息,思緒似乎被拉回到現實般,緩緩的抬起頭,淡淡的看着眼前那個待她如親人般的師父,一時間竟是沉默了。
過了良久,方才悠悠道:“師父,竹兒還就沒有為您彈琴了吧。”
覆雨的神sè在聽得一句話的時候變得無比的苦澀,看着窗外不禁暗暗又嘆了一口氣。
窗外竹影婆娑,一陣山風吹來,似響起無數沙沙聲。
天地間一片安靜,唯一安靜不下來的,便只有人心吧。
落花似女子,搖曳風雨中
一盞孤明燈,微影獨對月
縱有輪迴苦,何故世有情
九天有歌妃,山間樂獨鳴
為情苦,為情累,為情憔悴終難悔
看紅塵,看浮生,看破流年幾多人
人獨舞,影獨悲,多少愁苦又輪迴
.....
一片山花悄悄開放而來,不知何時,那翠竹澗深處的一間小屋內傳出了這般凄涼痴情的歌聲,一時間彷彿山風都靜止了一般。
便是那亘古不變的山風,也不遠打擾這情傷之人么
“哎...”覆雨聽得竹兒的歌聲,不由的又是嘆息了一聲,“竹兒,這麼多年了,你終究還是看不開嗎?”
竹兒聽得恩師的話,眼眸之中竟似有幾分動容。
“是啊,師父,人世間許多事,看開,有哪有這般容易呢”竹兒悠悠道。
“痴兒,”覆雨此時情緒激動,彷彿有幾分怒意,不由的喝道,“可是人家心中,並沒有你啊。”
竹兒抬起頭,看着覆雨,眼神中依舊是那令人心碎的倦意。
“師父,我等修道之人,所謂何事?”竹兒沉默良久,方才道。
“自然是除惡扶正,以揚上天之善,他rì道法大成,衝破九天,不落紅塵,跳出輪迴,做那脫之人。”覆雨道。
“哈哈...”竹兒竟自笑了起來,只是那笑聲中彷彿飽含無限凄苦與不舍,“除惡?當年那葉開可有半點兇惡?扶正?我水雲宗這般做便是正道?至於脫輪迴...”竹兒望着窗外那一片平靜的山竹,悠悠道,“若是連內心情愛都已不存,脫那輪迴又有何用?”
“竹兒...”覆雨喝道,“不可亂語,若是你這般議論被掌門師兄聽到怕是要將你打入思過牢接受懲罰了。”
“呵呵...”竹兒冷笑一聲,隨即竟是微微眯上了雙眼,斜靠在竹床之上,一副無比倦怠的摸樣,“隨便他吧,我便是連死都不懼,又何懼那小小思過牢。”說完,便是閉上了雙眼,彷彿入定般,不再多言。
窗外又是一陣竹濤的沙沙聲想起,翠竹澗內的小屋彷彿一直這般平靜般,靜靜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