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罪惡哥譚

沒有人因此受傷，這幾乎算得上是不幸中的萬幸。

布魯斯抬手捏住鼻樑，閉上了那雙藍鑽一樣的眼睛，腦中思緒飛轉。

小丑是個行事毫無底線和規則的瘋子。

沒有人因此傷亡反而驗證了一件事。

對方在醞釀一場大陰謀。

「我知道了。」他半天才開口。

男人重新睜眼看向迪克：「你去休息吧。」

「不了，我還得回布魯德海文值班。」迪克一口飲盡杯中的咖啡，又把空杯放在桌上，「布魯斯，你才是我們之中最應該休息的那個，你可以多喊我」

布魯斯並沒有對此表達什麼意見。

「我走了。」已經成為了一名警察的青年撈起放在椅子上的外套和阿爾弗雷德準備的點心。

快要走到門口時迪克撐着門柱轉身，男人的視線一直跟隨着他，見到他轉身此刻帶了些問詢。

青年帶着些調笑意味開口：「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布魯斯。」

「什麼問題？」布魯斯點頭。

「你的英雄救美少年，美少年為什麼沒有跟你回來？」

「……」男人沒說話，他看了眼座鐘，「再不走你就要遲到了。」

迪克聳肩，抓着點心袋子做了個投降的姿勢後退着走出了大門。

「你可以邀請人來一起過聖誕！這是小翅膀告訴我的。」青年走遠故意賣隊友。

晚上，經受了一天課業折磨的傑森，單肩背着包走進韋恩宅。

燈光明亮。

背對着門口坐在沙發上等他的布魯斯從報紙中收回視線抬頭：「今晚你的訓練翻倍，傑森。」

傑森看向旁邊的阿爾弗雷德希望知道發生了什麼，和藹的老人嘴角帶着笑攤手。

又一次被放倒，看着天花板的重影，十幾歲的少年眼神放空。

「以後不要隨便評價我的感情狀態。」布魯斯坐在他邊上，伸手在養子汗濕的頭上揉了一把。

傑森：「……」

很好，知道罪魁禍首是誰了。

他咬牙切齒的罵了句：「F**k迪克·格雷森！」

他頭上挨了一下。

傑森捂住頭，在心裏又罵了一遍。

遠在布魯德海文的迪克連着打了兩個噴嚏，神色瞭然：「一定是小翅膀在罵我。」

…

背包的開口在拉鏈的控制下緊緊咬合。

「我去開車。」奧姆背着包下樓。

西塞爾把地圖摺疊塞在貼近胸膛的口袋裏，在櫃枱上留下了一小堆金幣，也推開了大門。

黑貓在雪地上留下一排梅花腳印。

汽車啟動，發動機的轟鳴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

旅店三樓亮起了燈。

老闆娘打着手電匆匆下樓，只看見了越來越小的汽車尾燈。

大門關上，將風雪擋在了門外。

女人轉頭，手電的燈光劃過櫃枱，一抹亮色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走過去，是十幾枚帶着淡淡的魚腥味的金幣。

雨刷器再次開始運作。

輪胎在厚厚的雪層中留下帶着臟污的壓痕，車子逆着風雪前進。

來時花了三天，回歸哥譚同樣花費了三天。

獨屬於聖誕的節日氣氛已經遍佈這座陰沉濕冷的城市，這座城市活了過來。

聖誕歌響遍街頭。

鈴鐺和鹿角元素隨處可見，艷麗的花環掛在櫥窗上，引人注目。

行人的臉上笑容燦爛。

「你想要什麼禮物？」西塞爾想着聖誕節的傳統轉頭詢問奧姆，黑貓緊緊跟在他身邊，時不時在他腿邊蹭一下。

路人對這個組合避之不及，但組合中的兩人並沒有給予他們一絲眼神。

他以前從來不過聖誕，只有被人提醒過才會知道那天是聖誕節。

貧民窟的聖誕氛圍不重。

給老約翰製造點患者讓他在假期多掙點錢是他之前那幾年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聖誕禮物。

今年大概率不太一樣，因為他手裏有錢而且要送禮物的人也變多了。

奧姆搭着他的肩膀：「什麼都行。」

只要別讓他見到布魯斯韋恩。

有時候，越不希望發生一件事。

那這件事就越容易發生。

關機了三天的手機被西塞爾打開，屏幕上跳出幾條短訊，他的聯繫人很少。這幾條短訊多數來自於安保團隊的隊長。

都是在問他的學習進度。

因為在助學基金會的安排下，過完這個聖誕他就得去上學。

西塞爾猛然想起自己有布魯斯的無償助學，一時間陷入沉默。

想到地圖上那些紅點，他有些頭疼，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平衡學習和搗毀組織這兩者的關係。

不想了。

反正還有許多天。

所以……過聖誕需要準備什麼？

他打開搜索框，聖誕節的一大堆注意事項和需要準備的東西讓他沉默。

太麻煩了。

又一條消息從屏幕上方彈出。

聖誕要帶上你的朋友來我這兒過嗎？阿爾弗雷德希望家裏能夠熱鬧一點，我也是。希望你能滿足我這個朋友微不足道的願望。ps：阿爾弗雷德手藝非常棒。——布魯斯

阿爾弗雷德跟男人發消息的行為撞了個正着，他對自家老爺拿自己做借口這件事毫無異議。

老人只是正色道：「今年迪克少爺需要加班，韋恩莊園確實需要熱鬧一點。」

布魯斯：「……」

收到信息的少年看着屏幕沉吟看半天：「我們去布魯斯家過聖誕，你們上次見過的。」

原本的二人世界消失。

人魚的嘴角抿直，但是沒有拒絕。

「好。」他終究還是同意了。

時間在挑選禮物中流逝，轉眼就來帶了聖誕節當日。

「老爺，他們來了。」阿爾弗雷德通知還在挑選衣服的男人，臂彎處掛着白巾，他語氣調侃，「恕我直言，因為心上人和情敵一起上門導致你現在像只花枝招展的開屏孔雀。」

布魯斯看向鏡子裏的自己，他試圖給自己的行為做出辯解：「不，因為今天是聖誕節，阿福。」

「那麼，看來您不需要我幫忙拖住亞特蘭蒂斯的來客？」阿爾弗雷德挑眉。

男人沉默了一下。

門鈴被按響。

大門開啟。

一高一矮的身影並肩踏入歷史悠久的韋恩宅。

西塞爾遞出手中的幾件禮物。

「希望不會打擾到你們的……」他頓了頓，做出了一個準確定義，「聖誕家庭聚會。」

阿爾弗雷德接過禮物放在聖誕樹下。

「你是我特意邀請來的，當然不能用打擾這個詞來形容。」布魯斯朝着西塞爾展顏，眼神在少年身邊的男人身上滑過，先和對方握手，語氣客套：「聖誕快樂，馬里烏斯。」

「聖誕快樂。」奧姆面色冷淡的點頭回握。

布魯斯這才和少年擁抱。

「走吧，阿爾弗雷德的大餐已經端上餐桌了。」他側身擋在兩人中間，隔開兩人之後攬着少年往前走。

西塞爾回頭，老人正在笑吟吟的和人魚交流，只不過走的比較慢。

被阿爾弗雷德拖住的奧姆眼皮一跳，不得不保持最基本的禮貌。

布魯斯韋恩。

人魚在心中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少年放心的收回視線。

「你們這幾天玩的開心嗎？」身邊的男人在他回頭后開口吸引他的注意力。

西塞爾想了想這趟旅程和這幾天不太安穩的睡眠，有些一言難盡的回答他：「我覺得……不是很美妙。」

布魯斯看了眼他露出袖子的手腕，時隔三四天，那裏的紅文傷口已經恢復如初：「為什麼？」

「玩了一個過於污染眼睛和精神的遊戲，差點就輸了，現在夢裏還是那些遊戲NPC的樣子。」少年嘆了口氣，「以後估計還會繼續玩下去。」

繼續玩？

身為蝙蝠俠的男人清楚的知道他隱喻的都是些什麼。

「不能不玩嗎？」他下意識打探。

「不，我得為此負責。」西塞爾這句話脫口而出，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之後，他掩飾般的補充了兩句，「我的意思是，我得負責通關，這遊戲還挺好玩的。」

和那個外星生命體有關聯？

布魯斯並沒有繼續問下去。

傑森正等在餐廳前，抬頭看見奧姆的時候臉色有些複雜。

他只知道布魯斯有個情敵，卻完全不知道對方就是海王的弟弟。

布魯斯是怎麼忍住不把人直接丟回亞特蘭蒂斯的？

十幾歲的少年看了眼笑的甜蜜的男人，肅然起敬。

晚宴結束。

韋恩一家將兩人送到門口。

「你說的沒錯，阿爾弗雷德手藝很棒。」再次和男人擁抱，西塞爾手中拿着布魯斯送的禮物盒子囑咐，「記得拆禮物。」

「我會的。」布魯斯鬆手，看着兩人離開，月光和昏黃的路燈燈光讓兩人的影子融合在一起。

少年的溫度彷彿還停留在手心，男人看了眼自己的手掌，修長的手指收緊，試圖留下那股溫度。

他不想保持現狀了。

也許盧修斯是對的，他應該嘗試。

就算沒能走到最後，至少曾經擁有過。

車子開進自家車庫。

【我的盒子好像被人動過。】尼克斯突然出聲【但是沒有產生變化。】

西塞爾腳下頓住，在奧姆回頭看向他之前，邁出了下一步。

他面色如常的打開門。

那個盒子之前被他放在了床下。

「知道是什麼人嗎？」

【這個我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