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第30章 第 30 章

中原一點紅沒有說話,因為已沒有必要再說話,甚至眼睛都閉了起來,臉上一派平靜,似是已經完全放棄了掙扎,只等死亡到來。

作為聽從主人命令行動的殺手,任務失敗的後果是什麼,他比誰都清楚,這一天早來或是晚來,對他們這樣的人來說,完全沒有任何分別。

若是能就這樣乾脆利落地死去,其實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他的心裏突然莫名生出一絲微妙的慶幸感,至少,他這次的任務目標一看就是個心軟的好說話的漂亮女人,或許一會死的時候可以不用受什麼折磨。

小七收回長刀,收回了充斥在空氣中的冰元素力,禁錮着中原一點紅的堅硬冰層瞬間融化,全部化作冰涼的水滴,和着雨水一起,順着衣裳流下來。

楚留香三人神情警惕冰冷,他看着這個來歷不明通身殺氣的黑衣劍客,問道:“閣下是何人,為何出手傷人?”

寡言冷峻的殺手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並不答話,逕自暗暗調動內力調息着因剛才的一戰,而紊亂翻湧的氣海。

胡鐵花抄起腳下的樹枝,驟然發難襲去,嘴裏還在叫喊着:“不說是吧,不說我就打到你說,看你能撐到幾時!”

一點紅反應極快地拔劍應對,兩人不分你我地戰在一處,周遭的細雨因着激烈的打鬥硬生生被改變了降落的軌跡,揮舞的密不透風的樹枝和長劍,幾乎讓二人身邊成了一片真空帶。

胡鐵花自創的一手“蝴蝶穿花七十二式”使得遊刃有餘,中原一點紅劍走偏鋒身法詭異莫測,一時之間,竟很難看出二人誰佔了上分。

楚留香看到胡鐵花並不會吃虧,便將眼神從那邊挪開,轉而看向身旁的女子,關切地問道:“神里姑娘,方才可有受傷?”

小七搖頭微笑:“沒有,他一時不察被我制住,並沒有傷到我分毫。”

她這會還是挺頭疼,任務對象是個一看就很難搞的殺手怎麼辦?

況且這樣常年與鮮血為伍,遊走的刀尖上的亡命之徒,完全不像是能與她和睦相處的樣子,更別提完成任務。

她憂愁地在心裏嘆了口氣,暗暗盤算着一個小世界最長能待多長時間,她能不能趕在這個期限內把工作完成。

雨還在下着,姬冰雁冷冷問道:“你就任他們這樣打下去?”

楚留香微微一笑:“神里姑娘還在淋雨,的確不能再由着他們繼續打下去了。”

說罷,他加入胡鐵花與一點紅之間的戰場,沒怎麼費力地就將二人分開,看向氣息有些不穩的一點紅,微笑着道:“劍法如此迅疾,出手如此狠辣,你是中原一點紅?”

雖是疑問的話,但他的語氣卻又是如此篤定。

一點紅冰冷的目光突然頓住,那雙寒氣森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死死盯着楚留香,沉聲道:“彩蝶雙飛翼,花香動人間,你是盜帥楚留香?”

楚留香面帶微笑着默認了他的話,道:“我曾聽說過你的種種傳言,據說只要給得起銀兩,天下沒有你不能殺的人,是這樣嗎?”

一點紅冷笑着回望:“這是天下人人皆知的事。”

楚留香好奇地看着他:“那若是你的朋友呢,骨肉兄弟姐妹呢,你的情人呢,也可殺嗎?”

“我沒有朋友,也沒有兄弟姐妹,更沒有情人,無需為此事煩惱。”一點紅面色沉冷,嘴裏說出的話更是帶了冰渣子,“若是給得起高價,這些人我自然也是可以殺的。”

胡鐵花不地嚷嚷:“老臭蟲,你還跟他廢什麼話,這滾蛋竟然趁咱們離開偷襲神里姑娘,非得好好給他個教訓不可。”

隨即,他又熱情地看向小七,又大又亮的貓眼裏閃爍着期待的光,問道:“神里姑娘,這傢伙剛才冒犯了你,你想怎麼懲治他?”

什麼叫瞌睡送枕頭,正想着想什麼辦法把人留下,胡鐵花就把梯子給她搭好了,省了她再找那些拙劣的借口。

她看着胡鐵花的眼神不由更慈祥,煙波浩渺清澈水潤的眼波在他身上流轉片刻,看得對方一陣嘿嘿傻笑。

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回答,猶豫片刻,小七才試探着說道:“那就勞煩一點紅先生幫我們趕馬車,這樣可以嗎?”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面色一怔,心裏同時閃過一句話,就這?

一點紅的臉上更是浮現出幾分不可置信,他用一種十分驚異又古怪的眼神看着她,這幅表情看上去倒使他看上去不再那麼冰冷得不近人情。

姬冰雁已經開始冷笑:“他剛才可是奔着你的性命來的,你不說廢了他一隻手,至少也該打斷他幾根骨頭,反倒還將一個想殺自己的人留在身邊,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

楚留香急忙給他使眼色,示意他這話說得重了,後者冷哼一聲,臉色又臭又硬,眼神不善地盯着不遠處的一點紅,嘴唇緊緊閉上,不再繼續說下去。

而被人說成傻子的白髮女子,並沒有因此動怒,只是緩緩低下頭去,沉默地注視着地面。

就在楚留香想去安慰她的時候,就聽到一句輕輕的快要淹沒在細雨中的輕嘆。

“濕了,不能用了。”

楚留香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便看到了堆放在地上的樹枝,此時已被雨水澆透,沒辦法生火做飯了。

原來是在看這個,楚留香心裏鬆了口氣,笑着對眾人說道:“先回馬車避避雨吧,有什麼事一會再說。”

接着又看向一點紅,十分自然地招呼他:“紅兄也進來避避雨吧,看樣子一直到明天,這雨是不會停了。”

一點紅又恢復成了那個沉默冰冷一言不發的樣子,他只是看了楚留香一眼,就默默跟在他身後,向著那架異常寬敞的馬車走去。

根本沒必要跑,他很清楚這一點。

有輕功天下第一的楚留香在,還有個連水母陰姬都輸在她手裏的女人,他沒有任何逃跑的機會,還不如假裝配合,以靜制動,暗中尋找機會。

胡鐵花吹鬍子瞪眼地盯着一點紅,抱怨道:“神里小姐,你怎麼讓這人也跟着進來了?就該把他丟出去,好好淋一晚上才是。”

小七接過楚留香遞過來的乾淨柔軟的帕子,輕輕擦拭着發上和臉上的雨水,對於胡鐵花的話,她只是柔柔一笑,並不作答。

在雨里站的時間有點長,衣裳被淋得半濕,緊緊貼在身上,她有些難受地往外扯了扯領口,試圖讓它別跟皮膚貼那麼緊。

濕了后更顯輕薄的布料,婀娜有度的纖細身軀上,本就無暇的瓷白肌膚更是像透明了一般,愈發顯得楚楚動人,鍾靈毓秀。

三個男人的視線被牽引着,緊緊吸在上面,根本捨得不得挪開半分。

唯有根本不為所動的一點紅神色如常,甚至還發出一聲短促的冷笑,譏諷的模樣讓三人瞬間回過神來。

楚留香輕咳一聲,尷尬得摸了摸鼻子,從抽屜里翻出點心肉脯等零食遞過去,溫聲道:“沒辦法生火做飯了,隨便吃些湊合湊合吧。”

小七放下帕子,抬首對他展顏一笑,柔聲道:“不要緊,有這些就可以了。”

楚留香微微一笑,又取了些吃的東西分給一點紅,惹來胡鐵花一陣陰陽怪氣。

“他這哪裏是在受罰,明明就是在享福。”

一點紅好似完全沒聽到他的冷嘲熱諷,面無表情的大口吃着食物,臉上也絲毫沒有任何內疚歉意。

看着事件中心的兩人,一個裝聾作啞,一個毫不在意,胡鐵花心裏升起一股好奇,問道:“神里姑娘,你就真的不記恨他要殺你這件事?”

“不恨。”小七神色平靜地微笑搖頭。

“為什麼?”這一回,就連楚留香都想知道答案,一點紅也忍不住看向她這邊。

她看向幾人,理所當然地笑着回道:“若是有人用刀殺了人,該被判刑的是殺人的人,還是被使用的刀?”

在眾人瞭然的神色中,她突然咬住下唇,像是說錯了話那般,有些不安地看向一點紅,道:“一點紅先生,我沒有說你是殺人的刀,我只是這麼打個比方......”

一點紅的臉上依舊沒什麼情緒,完全讓人無法分辨出他到底是生氣了沒有,只是用那雙冷冰冰的令人膽寒的眼睛凝視着她,半晌,又將視線轉到她放於膝上的寶刀。

楚留香看到了他的目光,便笑着道:“紅兄也覺得這把刀好看嗎?”

“價值一萬兩銀子的刀,自然是好看的。”一點紅冷冷說道。

“一萬兩?”楚留香驚詫地重複了句,隨後立即反應過來,問道,“紅兄是說,有人花一萬兩,請你從神里姑娘這裏盜走寶刀?”

一點紅又是一聲冷笑:“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

沒有一個人繼續追問幕後之人是誰,因為他們知道一點紅除了是天底下要價最高的殺手,同時也是信譽最好的殺手,他是寧死也不會說的。

小七嘆了口氣,纖長秀美的眉毛輕輕皺起,臉上多了幾分愁容,看起來甚是苦惱。

但那雙清澈的眼睛卻依然明亮從容,從裏面看不見一點害怕,只是對今後要面對的數不清的麻煩感到煩惱而已。

楚留香看着她,目光誠懇,道:“神里姑娘,這一路上你千萬不可與我們幾人走散了,免得萬一發生什麼事,我來不及護衛。”

雖然知道她是能打敗水母陰姬的天下第一人,但每次看着她溫柔平靜地對着自己微笑時,他總是會忘了她的武力值有多高,下意識就將她當成需要保護的柔弱女子。

胡鐵花聽到他這話,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老臭蟲,你又拿你那套油嘴滑舌的說辭來哄女人了,神里姑娘,你可千萬不要信他的,離他遠一點才好。”

小七看着兩人掩唇輕笑,餘光看向一旁閉目養神的一點紅,心裏又開始憂愁。

這人就像快又臭又硬的石頭,完全沒有任何着手點,姬冰雁跟他一比,都算得上和顏悅色。再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完成任務呢?

-

進了福建莆田的地界,就意味着離少林越來近了。

一點紅沒有任何選擇地當著車夫,胡鐵花和姬冰雁兩個人是完全不會管他的,只有楚留香會換着讓他進去休息。

同行三個多月,雖然他還是那副冷冰冰的不怎麼搭理人的模樣,但在眾人說笑的時候,總算能說上兩句話了,關係無意間拉近不少。

一路進到寺里,經人引路,他們終於見到了收養無花的天峰大師。

聽聞無花身死的消息,他的臉上除了悲慟以外,又有一種塵埃落定預料之中的神情。

“這事要從二十多年前說起。”天峰大師蒼老厚重的聲音緩緩響起,訴說著當年的往事,“二十多年前,東瀛一位名叫天楓十四郎的武者......”

天峰大師知道的並不多,眾人只從他這裏知道了,無花的生父是天楓十四郎這件事,他的母親是誰,有沒有兄弟姐妹為什麼要偷天一神水等等一概不知。

告別天峰大師后,他們在山腳下找了塊清凈的地方,一邊動手烤制野味,一邊談論着方才獲得的情報。

姬冰雁將火生起,楚留香處理好了幾隻野兔,胡鐵花便喊道:“一點紅,借你的劍用一下。”

一點紅咬牙冷冷瞪過去,半晌,才以一種能砸死人的力度將劍狠狠拋過去。

胡鐵花樂顛顛地接過,用着一點紅的劍一塊一塊地切着兔肉,絲毫不理一點紅快把他手上那塊肉盯出兩個窟窿的眼神。

小七看着一點紅即使兇狠都難掩的糾結肉痛的表情,拔出霧切遞過去,道:“就用我的刀吧,沒有關係。”

一點紅又轉頭沉沉盯着她半晌,冷聲道:“收起來,我不想看到價值一萬兩的寶刀在我面前切兔子肉。如果你實在喜歡這麼做,不要當著我的面。”

這樣的場景,自同行以來,已經發生過無數次。

第一次時,一點紅還很不樂意地讓他去找別人,胡鐵花則是很奇怪地看着他,理所當然地說道:“我們這裏除了你,再還有誰是用劍的?你不會讓我去找神里姑娘借吧?誰能捨得讓那樣的神兵利器用來切肉啊。”

坐在溪邊,將果子切成兩半,捏出汁水均勻地灑在兔肉上,然後繼續翻烤片刻,最後裹上一層馬車裏備着的薄薄的麵餅和青菜,就可以吃了。

既能填飽肚子,也不會因為吃了太多肉而油膩,味道還很好。

看着碟子裏的肉卷,小七微微笑道:“在我家鄉也有這樣一道風味美食,做法及其相似,只是要用一根細細的木頭簽子,將三四塊肉卷橫着串起來,吃的時候抓着一端咬着吃,我小時候有一段時間,很喜歡這道菜。”

楚留香放回正要送進嘴裏的食物,微笑着看向她:“說起來,跟神里姑娘同行這麼久,一直沒問過你是哪裏人。”

“我來自異國,並非中原人士。”小七看着面露驚訝的幾人,聲音輕柔而和緩,似帶了某種難忘的回憶,靜靜笑着道,“那是一個,非常非常遙遠的地方。”

楚留香恍然大悟:“難怪神里姑娘的某些禮儀有別於中原女子,原來是這個原因。”

胡鐵花肉也不吃了,興緻勃勃地湊過來,道:“神里姑娘說的異國,究竟是哪個國家?”

沒人將她和東瀛聯想再一處,實在是,提瓦特里的稻妻,跟這個時代的東瀛,完全就是火箭炮跟洲際導彈的區別,楚留香在遊歷列國時,也曾見過東瀛某位以風姿氣度出名的皇子妃,跟神里姑娘渾然天成的高貴優雅比起來,瞬間被比進了泥土裏。

餘光看了眼面無表情,實際上耳朵悄悄豎起來的一點紅,小七笑着開口:“我的家鄉名為稻妻,每逢三月開春時節,大街小巷處便盛開着滿樹的櫻花,是個十分美麗的地方。”

“稻妻?”楚留香疑惑地皺起眉,他自問也算是見多識廣,卻從未聽過稻妻這個名字,就連古書上也沒有見過。

其他三人的眼中也露出同樣的想法,見狀,小七給他們解釋:“稻妻是個封閉起來的國家,四面環海,外海被雷霆驟雨所包圍,船隻無法隨意進出。況且它距此地路途遙遠,方位極難尋找,若是在沒有人領路的情況下就貿然前往,不是闖入雷暴導致身亡,就是迷失在茫茫霧海之上。”

隨着她的講述,眾人眼前似乎浮現出那個被雷鳴電閃所包圍起來的神秘國度,那樣壯麗又駭人的畫面,光是想像,就足以讓眾人一陣后怕。

胡鐵花瞪圓了貓眼,深吸口氣,問道:“世上還有這麼恐怖的地方?那你是怎麼過來的?”

清麗絕倫的女子眉眼彎彎看着他,輕聲道:“神里家族有自己特殊的通道,還有經常合作的異國船隊,十分熟悉航路,足以安然無恙地穿越雷暴和驟雨。”

姬冰雁突然道:“你家定然是十分了不起的大家族。”

胡鐵花將一直胳膊搭在他肩上,被毫不留情地摔下去后,鍥而不捨地又搭上去,好奇問道:“鐵公雞,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姬冰雁指着小七,淡淡說道:“你看看她的衣裳料子,金飾玉器,還有那身彷彿從娘胎里就修養出來的風範禮儀,莫說平民,普通一些的貴族都養不出來。”

在胡鐵花恍然大悟的眼神里,他接着道:“更重要的是她那把劍,沒有絕對的實力,神里家定然護不住它。”

小七目光沉靜,對姬冰雁的誇讚既不過分謙虛,也不驕傲自大,只是靜靜微笑着默認。

楚留香溫和地看着她,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裏含着笑意,又帶着些許好奇,問道:“神里姑娘不遠萬里來中原,想必有什麼要緊事要做?”

“並無,只是遊歷一番.”看向略微有些疑惑一臉我居然猜錯了的楚留香,她忍不住莞爾一笑,“因我平日主理家族內外事宜,這些事又多又雜,日子久了,不免覺得無聊煩悶,更因長時間拘束在一片地界上,兄長便提議讓我出來走走,一來增長見聞,二來舒緩心情。”

姬冰雁皺着眉頭,神情嚴肅冷厲,道:“你哥哥竟也放心讓你一個人走這麼遠,還帶着這樣一柄寶刀招搖撞市,財不外露的道理,難道他沒教過你?”

小七心中默然。

她當然知道霧切的外觀是顯眼了些,這比什麼屠龍刀倚天劍還要誇張的多,但無所謂,她在這裏待的時間又不是很長,只要不是六大門派圍攻光明頂那種陣勢,來多少個盜寶的,她都能一一解決。

此外,這些跟角色綁定的武器,跟神之眼有相同的屬性,不可丟棄,不可盜竊,等她回到現實世界的剎那,會跟着她一起消失,這也是她壓根不會擔心的原因之一。

她靜靜看着姬冰雁,好脾氣地解釋着:“兄長是因為相信我,完全有能力處理這些事情,並且想讓我獨自在異國曆練一番,所以才會讓我獨自離開,當然我也不會辜負他的期待。”

說起自己的兄長時,總是神色寧靜從容輕輕笑着的女子,語氣里多了些雀躍的活潑,與誰都聽得出來的思念,於是,楚留香便笑着道:“你們兄妹二人的感情一定很好。”

“如你所說,我跟兄長向來很要好。”小七邊回憶着神里綾華的記憶,邊說道,“我們兄妹二人相依為命多年,許多事都是他手把手地教我,就連我這身武藝,也是他於百忙之中,每日抽時間陪我對練,才能練到如今這種程度。”

緊接着,她又說起溫馨瑣碎的日常,無憂無慮的童年,還有庭院裏的櫻花,池塘里的金魚,常去的那家小食攤......

姬冰雁和胡鐵花也說起他們各自的事,大部分時間都是胡鐵花在說,姬冰雁寥寥幾句帶過。

一旁始終沒有一句話的一點紅沉默地聽着,鋒利無情的薄唇緊緊抿着,跳動的火光照進暗的幾乎反射不出任何光線的漆黑雙眼,莫名有幾分怔然。

他自小被薛笑人收養,在殺手組織長大,從會說話開始,每一條都在無盡的殺戮和搶奪中度過,從來不知道正常人家應該過的是什麼日子。

後來,他憑着手中的劍,在江湖上闖出了一些名頭,但這樣的名是惡名,一提起中原一點紅這個名字,他們又畏懼又不屑。

畏懼於他“中原第一快劍”的實力,不屑於他不過是個同□□一樣,只要給錢什麼都能幹的殺手。

聽着耳畔的歡聲笑語,他的心頭忽然空落落的,密密麻麻蟻噬般的寂寞與無望襲上心頭,沒有多痛苦,卻讓他僅有一次地盯着那簇火堆失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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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風不同可以兼容嗎[綜武俠+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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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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