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說身世法明寺激戰
“噝~~呼~~”處南極吁嘆一聲喃喃的說:“我是師傅和師叔撿來的”。
巫青衣聽后“啊~~”的一聲臉現驚異雙眼盯着身旁人,又急忙捂住嘴不在做聲繼續聽。
三十多年前,一日辰時剛過,師傅和師叔用過早齋,拿着掃帚一同去寺前清掃。
師叔人稱鬼腳癲僧,法號寂真,五短身材斜腰拉胯,僧袍喝咧着蹦蹦跳跳跑在最前面,他縱身躍到廟門前雙手拄着掃帚身體平飛出去,用腳尖“咣當~咣當~咣當~”蹬開三條門栓,腳尖點地隨手將掃帚甩起老高飛出廟牆,兩膀用力扒開廟門向前一縱身形飛過台階就地三滾起身,單腿提膝一手接住空中落下的掃帚交在身後,另外一隻手在額前反搭涼棚,擠弄着一雙大小眼兒怒着雷公嘴,呵呵傻笑望着還在門裏的師兄。
師傅緩步立在門廊里,一手拄着掃帚一手插在腰間一臉無奈搖晃着腦袋的說道:“哎!我都怕了你了,廟門這個月都修了三回了,回回師傅都怪我沒帶好你,真後悔當初化緣把你領回來”。
聽罷“噦了一聲”師叔吐着舌頭弄了個鬼臉全然不當回事,兩人嬉鬧片刻,突然一同望向廟門外石階旁的旮旯,他們被一陣“哇~啊~~”嬰兒啼哭嚇了一跳,師叔揚手把掃帚甩飛,雙手拍着屁股歪歪斜斜一腳深一腳淺的跑了過去,師傅也快步躍下石階湊上前。
但見,石階旁躺着個藍底白花的襁褓包袱,師傅率先笨手笨腳的拾起包袱,輕輕撩開一角裏面露出一張剛剛足月的肉嘟嘟小臉,師叔則伸手向包袱里摸索了一陣拽出一張紙條,上面寫道:“驃騎冠軍侯,封狼居胥山,飲馬瀚海濱,石龍對石虎,石鎖封冰門,金銀萬萬車,誰人識的破,財寶用馬馱”。
師叔被字條上的字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百思不得其解的用手撓挫胸口,腦袋晃得“咕隆~咕隆~”像個貨郎鼓。
師傅長噓一口氣,憐憫的頌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然後抱起襁褓包袱就往寺里跑,師叔齜牙咧嘴的叫道:“我先發現的,等等我~~”,還不忘回身撿起兩把掃帚一個扛肩上、一個拖跨下當馬騎,嘴裏喝着:“嘚兒~駕~喔~吁~”蹦蹦跳跳身後盪着塵土追了過去。
“噔~噔~噔~”一溜煙兒小跑,師傅到了後殿方丈禪房門前駐足往裏望,只見佛榻上方丈無量禪師正在打坐,立足躬身一禮,敬聲稟道:“弟子寂空拜見方丈,方才我和師弟在寺前打掃,拾到個襁褓包袱,我佛慈悲,就趕緊了抱回來讓您看看”。
佛榻上方丈,年已過百,慈眉長垂善目微閉,鼻直口闊海下銀髯胸前飄,端坐如鐘身罩栗黃海清寬袖遮膝,頸上垂掛佛珠一百零八顆。
聽罷,老禪師慈目微睜顯出睿光,雙手合十胸前,穩穩的頌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緩緩起身輕步踱到近前,雙手輕輕接過襁褓包袱緩緩放在佛榻之上,師叔將兩把掃帚甩在房外地上,口齒不清口吐飛沫的稟道:“方丈,這~~,這裏還有個字條咧”,隨即把那個字條遞過去回手在僧袍上抹了抹。
方丈接過紙條放在佛榻上並不忙着看,而是,急忙揭開襁褓包袱,只見包袱里的嬰孩望見老禪師,突然就不哭了雙眼瞧着面前這位慈祥的老人,一手塞在嘴裏允吸,一手抓着老方丈胸前飄灑的銀髯“咯~~咯~~”笑了起來。
老禪師倒也不惱“哦嗚一聲”輕輕捋過銀髯,拿起佛榻上的字條輕聲讀後頓然眉頭緊鎖緩聲頌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寂空你速去香積廚弄些溫熱的米湯給他喝下,然後,遣其他弟子下山尋一戶妥善人家送養了吧”。
師傅聽罷連忙“撲通一聲”跪倒在方丈面前,急聲稟道:“方丈,近年來,寺內香火漸淡,弟子得知是山下百姓時長受到匈奴蠻匪劫掠,擾的遍野枯骨民不聊生四處逃難,您讓弟子到哪裏去尋妥善人家呀,我出家人慈悲為懷,既是已到了我寺,就是與我佛有緣,弟子願勻出粥飯,教養他成人護他周全,請方丈念在佛祖的面上恩准了吧”。
師叔見狀也連忙併排跪倒在師傅身邊,一邊拉晃着方丈的袍袖一邊形如搗蒜的在地上“咚咚”磕頭,還一臉賴樣兒的央求道:“方丈,我~我也願意勻出粥飯,我也願意......”。
老禪師聽罷從師叔手中拉過袍袖,長嘆一聲雙手合十胸前向西天如來拜頌:“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我佛慈悲”。
轉身對師傅肅然緩聲說道:“寂空,你膝下無徒,可暫且將他養下,但是,只能收作俗家弟子不可引他皈依佛門,待他成人就送他下山去吧”。
師傅先是一喜又是一惑敬聲稟道:“方丈,為何您讓我將他養下,卻又不允引他皈依佛門啊?”
方丈雙目微閉緩聲頌道:“來歷不明,怨孽未了,字條上的字也切不可和旁人提起再生事端,你兩人快些抱他下去吧。”
師傅喜由心生一大清早添了個徒弟就不再多問,欣然應下方丈師傅的話,雙手合十禮畢從佛榻上抱起襁褓邁步出了禪房,師叔蹦蹦跳跳的跟在身後,口中卻嘰里咕嚕口齒不清的叨嘮着字條上的話,自此這段話成了瘋頭陀的口頭禪逢人就說,說完又嬉皮笑臉的補上一句:“假的,假的,騙你的,呵呵”,寺里人都知道他瘋癲卻也笑而不多問,歲月如梭一晃就是三十多年光景。
處南極話音輕落,抿了抿嘴望向身旁,巫青衣半晌才搭話柔聲說道:“原來你也是個孤苦之人,我至少還知道父母是誰,可是你,哎......”。
兩人良久四下無話,雙雙目光獃獃望向不見邊際的星河,又一同垂向深不見底的劍谷深處。
與此同時,山下法明寺,十餘個火把將山門外照的如同白晝,為首的一位身披烏雲般的黑色道袍,身形猶似蒼穹悶雨一樣陰着臉立在寺前,耳下一對蛇形耳環叮噹環佩一青一赤栩栩如生,手擎一柄滿飾黑羽花紋中嵌一道殷紅血槽的蟒鴉刺,殺氣騰騰一副興師問罪的嘴臉,正是奉師命下山的巫雨師,八名登峰弟子、六名封壇弟子分列身後仗劍助陣。
但見,巫雨師扯着嗓門兒在山門前像個大老鴰一樣高聲罵喝道:“法明寺的賊僧快滾出來答話,處南極擅闖我天山仙派禁地,盜我孤曇仙蓮,傷我仙派門人,識相的快點膜頂捧出仙蓮,再綁了處南極讓我帶回請我家掌門仙師發落”。
當晚,法明寺值更護院的是了世和尚,人稱穿雲羅漢,是處南極的師弟,只聽聞聽寺門內嘈雜腳步聲由遠及近,“咣啷~咣啷~咣啷~”二十多個小和尚撤掉門栓將寺門“吱扭扭”打開,手裏都提着燈籠手拎着僧棍跟在穿雲羅漢身後躍下石階列隊排開。
這位了世和尚,歲數約在三十有五上下,身材高挑健碩,身罩一襲淺灰色海清,頭頂戒疤面色薑黃,長眉細目鼻直口正,雙耳垂輪滿腮的黑色短髯,他雙手合十躬身一禮緩聲頌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弟子了世,敢問這位師姐姓字名誰,為何深夜在我山門前嚷罵”。
未等巫雨師開口,身後就有人大聲搭話道:“你這賊僧有眼不識泰山,在你面前的乃是我天山仙派大名鼎鼎的入室二師姐巫雨師,方才我家師姐已然報了來意,和尚你少在這裏揣着明白裝糊塗,快點交出仙蓮,再把狂徒處南極也綁出來交於我等”。
巫青衣被身後師妹這一忽悠,更是氣焰囂張口裏不乾不淨的大喝:“不給東西不交人,就別在這裏擋路,不識相先滅了你再說”。
說罷她雙手一分蟒鴉刺,挺身前躍左右開工,只見烏雲繞體的雙劍中分別躍出一條蟒蛇刃魄,一赤一青呲着毒牙吐着紅信張牙舞爪向著陣前了世和尚飛刺而去。
穿雲羅漢一見來者不善手段毒狠,身形向後一縱躍到半空,從兩個袍袖裏“嘩啷啷~~”抖出一對墜着鐵鏈的龍爪雙鉤,“大喝一聲”直奔巫雨師迎擊而去......。
這對龍爪雙鉤,名叫探海鎖龍鉤,是穿雲羅漢了世和尚的看家兵器,雙鉤通體玄鐵所鑄,上突三根大爪如鷹鉤,下翹一根小爪如犬牙,四爪內扣手柄尾部都墜着一條拇指粗細十五尺開外的鑌鐵鎖鏈,軟硬結合可遠可近攻防一體,更是高來高走的寶兵器。
巫雨師見兩飛爪衝著面門呼嘯而來,就知道一寸長一寸強要吃眼前虧,急忙變招一式秋風掃落葉從空中翻落在地上,腳尖一蹬身體平着飛出躲開雙爪,手中急舞蟒鴉刺一赤一青左右划拉着直奔了世和尚的腳脖子而去。
出手的鎖龍鉤“嘡啷一聲”擊在地上碎石渣摻雜着火花飛濺,穿雲羅漢足跟用勁身形向前飛縱而起,順着鎖龍鉤落地的方向就地三個翻滾起身,單膝跪地收了兵器,緊接着手腕再一抖雙鉤拽着鎖鏈脫手而出一式雙龍出海向巫雨師身後掏去。
身後雙鉤“嘩啷啷~”拖着鎖鏈呼嘯而至,巫雨師耳聽八方覺察到動靜不對卻又來不及迎擊,心裏一驚臉上不露,嘴中囂張的喝道:“就這兩下子還敢沖大個兒的擋路,看我一招結果了你算了”。
說罷,先是身形下壓旋在地上一式老樹盤根躲開攻擊,緊接着身體徑直向上躍起,半空身體旋動一式撩雲擎日擰手腕化劍為鞭“鐺啷~~鐺啷”一赤一青雙雙抽在龍鉤上,然後,她居然借力躍身雙腳踏上鎖鏈向著了世和尚疾奔而去。
穿雲羅漢見狀連忙雙膀一晃將雙鉤往回收,鎖鏈卻踏在巫雨師腳下似乎被內力控住不聽了使喚,慌忙大聲驚叫:“不好”。
巫雨師雙劍合一“倉啷啷”入鞘背後,從腰間拽出一根竹筒按動機關將蓋彈開,隨手連續畫圈在空中甩動,瞬間身前水花飛散成一洞旋渦,緊跟着雙掐道指運動內力貫雙臂,雙掌撩動水花旋渦向外一推,水花陡然化作無數豆大的冰雹向了雲和尚鋪天蓋地的襲去。
穿雲羅漢見此雙眼一閉等死的架勢,心中一陣雜亂高頌一聲:“阿彌陀佛,吾命休矣”。
就在這要命的時刻,突然,從天山仙派眾弟子身後黑暗處躍出一人,身着一襲青灰色海清連續幾個空翻身形輕飄飄落在穿雲羅漢身前,頭戴斗笠看不清模樣,雙手中旋動一把鐵傘擋住身前“噗嚕嚕~”將飛來的冰雹擋落在身前晶瑩珠碎了一地,朗聲頌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師姐!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