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采仙蓮無雪崖現身
第一章:采仙蓮無雪崖現身
天山傲雪峰,穿雲齊宙、托月撩星,峰頂上的旗雲縹緲像天女的紗袖撩動着蒼穹。
西坡下百尺處,有一處絕壁冒出一幕晶瑩剔透的千尺冰瀑,幕尾垂在一汪冰潭裏千年積雪覆蓋。
每逢日落,殘陽就會撩動着如煙的火發在通天矗立冰鏡中描化嬌凄的容顏,鏡面上有蒸騰水霧裊裊浮動,自下而上望去,就像從冰潭中竄出百尺的烈焰,火瀑絕壁因此得名。
冰潭上,按照兩儀八卦六合陣的方位擺着十六尊蓮花座,此陣是由天山老祖逍遙子所創,遇敵之時,眾人一同列陣使用天山劍法,兩儀生心法四象、六合通精氣互達、八卦演身法萬態,敵窺陣外劍招變化無窮無從下手,敵陷陣內劍氣咄咄逼人無路可逃。
從外向內,八名登峰弟子圍坐八卦位,六名封壇弟子圍坐六合位,均着素灰色道袍,八卦與六合同心而列,眾人均在芳齡,青眉妙畫秀目微閉,冠巾束戴寬袖遮膝。
最內兩極位,陰位坐着入室二弟子巫雨師,只見她約莫十六七歲年紀,膚白唇紫顴骨微高,雙眉修翹目帶精光眼梢輕吊,鼻子下巴尖細,蛇形耳環一青一赤栩栩如生,身披一襲烏雲般的黑色道袍身形猶似蒼穹悶雨。
陽位空着,列陣眾人都凝神靜氣懷抱拂塵身背寶劍面向西守望着什麼。
冰潭西岸五十步外,有一向外飛突八尺開外的懸崖,崖端在冰瀑反射的溫潤下,驚奇的常年沒有冰雪覆蓋暴露出嶙峋的岩石,因此,得名無雪崖。
嶙峋的岩石間,盤托着一盞祥光靈沐仙氣盈育的花蕾,周身由色如春筍薄如蟬翼大小如燈籠的花苞呵護着,花苞內搖曳着透出胭紅或瑩白光。
這便是,天山仙派延續三代弟子在此列陣守候的孤曇仙蓮,傳說此仙蓮生根、發芽、成蕾、開花均需一個甲子,乃是天山老祖逍遙子登仙之際,用盡元氣真神佑育生根,將其食之,常人返老還童、武者登峰造極。
這說法百年來,在九州大地廣為流傳引得無數武林妄想之徒前仆後繼到此送命,各式兵器零落裹雜着乾屍攤散在周圍精氣滋養了仙蓮,今恰逢含苞欲放之年冬至,只待陰陽交替之時仙蓮綻放。
除了崖上的熱鬧,無雪崖下沿凹窩處還候着一位,此人,已過不惑之年,體高七尺身材健碩,一張青白的國字臉上劍眉卧微閉着的虎目之上鎖成個川字,鼻直口闊海下三綹短髯,披髮過肩額前兩綹花白分兩邊垂在胸前。
“噗嚕~~噗嚕~~”
微風盪着雪掃動着青灰色的寬袖海清,一式羅漢卧橫着崖下一手撐頭,一手在身前捻盤着佛珠,斜背一柄長劍採藥背簍墜在劍外,真氣護體任憑霜雪飄落卻不沾身。
崖上眾位高徒與崖下的高人,又相守了一天,都調息入定雙耳聆聽着崖上崖下的風吹草動,殘陽火瀑漸漸熄燃,皓月拽上星河,崖上點亮了燈籠。
夜至子時,“呼嗚哈~~呼嗚哈~~”。
但見那盞花蕾周身的祥光仙氣驟然凝結成數縷絲狀光帶,持續從花蕾底部自下而上旋動到半空範圍逐漸擴大十步內照如白晝,將圈外霜雪迅速消融並向花蕾的根部澆灌。
“呼嗚~~”
隨着一籠水汽如升雲騰起,花苞內呈現出裹成一簇粉白相間的花絲曼妙卷開,露出酷似抱拳子午訣一樣的粉白蕊苞,隨着一團晶瑩的霧狀花粉迸濺出來琥珀色的花蕊綻放,瞬間,射出萬道七彩霞光閉了明月掩了星河,並且,散出陣陣悠悠的奇香。
“咻~~咻~~”
巫雨師的鼻子被這奇香擾醒,陣內眾人也紛紛從蓮花座上站起,拂塵搭肩雙手抱拳子午訣至在胸前,不約而同的向西邊縹緲峰靈鷲宮的方向深施一禮,口中齊頌:“福生無量天尊,祝賀掌門仙師幸得孤曇仙蓮。”
就在這檔口,“嘩啦啦~~”。
無雪崖端一陣碎石渣滾落,崖下那位高人,一式平雲追日身體向著崖外沿向前一躍,雙手扒住崖端岩石,像滾雲奔雷一般倒立着向崖底騰空而出,整個人與崖上的地面平行在半空中連續向前滾動,與此同時,右手從身後拽出長劍。
“刷~~”。
一道冰藍色的劍光攔腰斬向仙蓮的花頸,仙蓮落下的瞬間劍尖一旋劍身一顫。
“撲棱~~”。
仙蓮被彈到半空中,高人伸手輕托仙蓮放入背後葯簍。
“唰啦~~”。
長劍入鞘身體輕飄飄立在半空,崖地上霜雪被從上之下的氣浪驅開,散落的兵器和乾屍被推搡着在凍土上打着旋兒跌落崖下。
高人落在冰潭邊上,雙手合十躬身一禮,口中頌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聲如銅鐘在絕壁崖間迴響,崖上有冰屑酥落。
冰潭中正在向西施禮的眾人聞聲都是掩耳一驚,齊刷刷的望向聲音來的方向。
一見來者不善,“倉啷啷~~”。
紛紛拽出身後寶劍亮出招式,為首的巫雨師眼見功德圓滿卻果入他人之手,憤憤然縱身一式旱地拔蔥,身體前傾躍在半空左手向前仙人指路,右手寶劍擒在身後寬袖隨風輕擺,腳下一式踏雪無痕周身飄舞着黑紗一樣的氣浪躍出陣圈,身形輕飄飄落地驅得冰潭外霜雪四散。
“呔!哪裏來的狂徒,膽敢闖我天山仙派禁地,奪我仙蓮”。
她臉上冰冷肅穆,柳眉倒豎杏眼圓睜,紫唇抖動咬牙切齒喝道,耳下那一對赤青蛇墜輕擺玲瓏寒光涌動。
高人手捻佛珠單手施禮,語氣不緊不慢的答道:“弟子乃法明寺居士處南極,為祈佑方丈延年尊師命上山到此,與眾位一起守候仙蓮花開已多日了”。
巫雨師聽罷惱羞成怒,眼中閃過一瞬凌厲的光,身形微挪腳下生根拉開一個架勢。
“呸!好你個法明寺的癲徒,這孤曇仙蓮乃是我天上派三代人守候的聖物,要你個外人守候個什麼!你擅闖禁地奪我仙蓮,還在這裏信口雌黃,識趣的快快還我仙蓮,不然...”。
對面笑道:“小師姐,此言差矣!山立天地間,崖橫峰嶺中,怎麼就成了你們天山仙派的禁地,花候有緣人,怎麼就成了你們的仙蓮呢,怪也只能怪小師姐們手慢了一步,才讓予我得,在此謝過,弟子下山去嘍”。
話音未落,只見處南極雙腳微錯,寬袖輕擺就要縱身離開。
巫雨師見狀怎能善罷甘休,衣袍驟然透出一陣烏雲般的氣浪包裹周身,劍鋒向前高聲喝道:“你當這裏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這麼多話,逮了你和掌門仙師說去吧”。
這柄劍,名叫蟒鴉刺,劍長三尺,劍身玄鐵混鑄呈現烏鴉羽毛形狀的花紋,自吞口有一條如靈蛇吐信一樣殷紅的血槽徑直射向分叉的劍尖,劍柄如赤青兩蛇纏繞蛇頭左右分開成劍格,可合成一把劍戰鬥,也可分為兩把劍攻防兼備,出鞘時如烏雲繞體,內力深厚的人揮舞就會閃爍鴉青色的寒光。
話音未落,只見她拿着拂塵的手向後一揮,並向身後眾位師妹喚一聲:“來呀!列陣擒賊”,身後十幾位師妹應聲紛紛仗劍飛身躍向處南極,瞬間,無雪崖上劍氣旋盪殺氣滔天,眾人劍鋒齊指將處南極圍在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