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3章 恍如隔世

路過虎牢關后，便是一段平坦的大路。

從虎牢關到函谷關，算是一塊山中盆地。

再加上昔日二百年的都城所在，道路極為平坦。

這種情況下，大軍行進速度有所增加。

僅僅三日的功夫，便看到了雒陽城郭。

遠遠看去，依舊是那麼的雄偉，若是不知緣由，還以為這是光武帝打造的盛世國都。

可臨近一看，方知早已物是人非。

原本平坦的城牆，早已因年久失修而破敗。

幾十年前董卓縱火，已然波及到了城牆處，到處都是熏黑的跡象。

作為親歷者，劉璋更是感慨萬千。

關中與雒陽一步之遙，可劉璋卻已是許久沒有踏足這裏。

自從虎牢關一役后，這是首次重回故土。

在東進荊州，擊吳越，北上中原，渡河滅曹，一統天下。

劉璋走過了天下大部分，可唯獨沒有再踏足雒陽。

這一次，也是對昔日的懷念。

雒陽慘敗，劉璋沒有下令進城，而是讓大軍駐足城外。

劉璋自己，邀請劉協以及一眾文武一統前往城中一看。

對此，劉協沒有拒絕。

這是他夢開始的地方，結束時作為落點，並無不可。

雒陽城沒有守衛，城內暫時沒有行政機構，儼然是當做了廢棄城池。

主要還是當初曹操意氣風發，直接南下被痛擊。

慘敗讓曹操再無力分心重建雒陽，一直維持到了今日。

為了安全起見，一千精兵率先進入雒陽探查，確保安全。

不多時回報，城內有幾十戶人家，劉璋下令不必叨擾，便率眾人進入。

踏入城內后，劉璋感慨萬千。

依稀記得第一次踏足雒陽，那寬闊平坦的大路是多麼讓人難忘。

可如今，遍地雜草叢生，到處都是破敗之際。

熊熊烈火，將這座都城徹底焚毀，隨處可見皆是倒塌的房屋。

越往裏走，越嚴重！

對此，所有人都是心照不宣。

畢竟當初的大火，就是從中央蔓延。

這其中當屬劉協臉色最為陰沉。

一切都是他在位時發生的事情，所有責任皆可歸於他一人。

董卓早已死了，可這所有的災害，全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也就是從這開始，劉協在傀儡的道路上，一去不返。

“陛下，進宮看看吧？”

劉璋的聲音，讓劉協從仇恨中回過神，眼神更是迷茫。

“漢王，還有什麼可看的？”

前方宮門處已經倒塌，連個門都沒有！

多麼的羞辱？

劉協已經後悔了，他不該來，就應該稱病在車上等着。

“呵呵，走吧，孤命人清理一番。”

“好歹是二百年大漢的都城，就再看看吧。”

在劉璋的命令下，士兵很快便將道路打通。

眾人跟誰腳步踏入皇宮。

宮牆還是那座宮牆，並沒有被烈火焚毀，只是牆上的熏黑，恐怕永遠也無法擦掉了。

劉協看着這一幕，鼻子不禁一酸。

這是他兒時熟悉的地方，昔日的繁華與今日的破敗，彷彿與他的尷尬身份融為一體。

可笑，可悲，可嘆！

再往前，便是朝堂正殿，也是昔日最為莊嚴，隆重的地方。

這個曾經的權利最高集中地，已經坍塌。

遠遠看去，屋頂一個讓人驚恐的大洞，讓人毛骨悚然。

究竟是多麼猛烈的火焰，才能讓這牢固的宮殿坍塌？

“走吧，進殿。”

劉璋沒有猶豫，命令似的吩咐一番。

他此來的主要目的地，就是這裏。

劉璋並不是皇子，也非宮中人，能夠接觸到的地方，最多便是這裏。

也是他最為感慨的地方。

踏入殿內，遍地碎石讓人眼底抽搐，倒塌的立柱讓人心中擔憂。

唯恐一個不慎，大殿轟然倒塌。

劉璋倒是不懼，不斷往前走去。

他知道，這麼多年沒塌，日後沒有大的變故也不會出現問題。

因此並不擔憂。

兩旁將士連忙上前，護衛在劉璋左右，這全都是敢死之士。

即便倒塌，他們也能用身體替劉璋撐住！

“陛下，不來走走嗎？”

見劉協呆愣在門口，劉璋笑着招了招手。

劉協遲疑片刻，也往前走去。

只可惜，沒有士兵願意護在他的身邊，即便有可能被砸死！

這一幕，讓劉協更是口中苦澀。

多麼可笑？

昔日的皇宮大殿，他曾經的登基之所。

如今，卻沒人願意保護他的安全！

走上前，看着十分陳舊，但依舊安好的帝位座椅，劉協恍惚了。

他想到了幾十年前，群臣跪倒面前，將他扶上帝位的畫面。

那個時候，他雄心壯志，誓要做出一番功績，重現大漢威風。

屢屢失敗，沒有輕言放棄，最終一事無成，徒惹人笑。

倘若在此之前，劉協心中熄滅的火種，一定會被刺激的再度點燃。

可如今，早已徹底熄滅。

就算是點上幾天幾夜，也在難以如何。

回過神，再次望向主位，劉協心中不禁一顫。

隨即輕搖嘴唇，眼神複雜。

他竟然恍惚間看到，劉璋身穿天子冠冕，坐在主位上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