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加入暗部的第七天
宇智波止水在奔跑着,拼盡了自己全力在奔跑着,他生怕自己晚了一秒就來不及了。
已經無法去回顧自己聽聞那個消息時的心情,他只知道自己需要趕緊前往她的身邊。
隊友已經被甩在身後一大截,可他們也沒有抱怨,只是一味地趕着路。
在宇智波止水已經喪失了時間概念的時候,他止住了腳步。
身後的隊友有些不明所以,可當他們來到宇智波止水身邊時才頓感愕然。
“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們的疑惑就像是懵懂的孩童在見到從未見過的事物時發出的疑問一般,是無知帶來的原諒。但此時,也沒人能為他們解答。
展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個深坑。
像是什麼東西在深坑中間發生爆炸了一般,最外層是被餘波吹倒的樹木,雖然枝幹還存在但上面的樹葉都已經被吹飛了。
他們一步步膽戰心驚地往裏走,越往裏走就越令人感到恐懼——樹木變得焦黑,地面全是皸裂痕迹,饒是天空依舊在下雨也驅散不了炙熱之感。
另一位領頭的隊長右手向外一揮,吩咐眾人尋找是否有存活痕迹,若是敵方則直接抹殺若是友軍則帶回。如果是屍體則幫忙斂一下屍體,落葉歸根。
宇智波止水似乎心有所感,他跌跌撞撞地朝着某個方向,不,應該是這痕迹的最深處衝去。
直覺告訴他自己想要找的那個人肯定在那裏。
腳下一時不察被一個凸起絆了一跤,憑藉宇智波止水的身手本應無事發生,可他卻結結實實摔了一跤。
“那是什麼啊……”身側的人目瞪口呆地說道。
可宇智波止水卻顧不上那麼多了,頂着滿頭的灰燼朝那個銀白色的存在衝過去。
因為爆炸,身體已經變得破破爛爛,另外那具焦黑但仍有起伏的身體應該是屬於山椒魚半藏的,即便扔着不管也會慢慢死去吧。
另一旁還有一具小山般的屍體,似魚的尾部又有着粗短的四肢。
宇智波止水乾脆利落地無視了那些東西,一個滑跪來到那具嬌小的身軀旁邊,小心翼翼地想要抱起,可無論他怎麼注意都沒法避傷口,因為毒氣和之前戰鬥積累的毒素,一些裸露的傷口已經開始發生潰爛露出了內里森森的白骨。
與他們同行的還有一名擅長醫療忍術的暗部忍者,他一眼就看出了眼前的人身中劇毒。
“等等!不要去碰!那個血液里也有——”就以這個情況來看放棄才是最好的方式啊!
對方說著就想讓宇智波止水放手。
可他怎麼會聽從呢?
可他怎麼會放手呢?
那可是——
“啪——”
清脆的聲響,回蕩在這一片空曠的地表上。
猩紅的雙眼中三勾玉瘋狂旋轉,可他早已感受不到那股炙熱的溫度了。
“那可是山椒魚半藏的毒啊……”同伴還想勸勸,“而且你看那個發紫的嘴唇肯定是已經深入骨髓了……”
這幾乎等同於宣判了死刑,因為整個忍界除了山椒魚半藏還沒有人在受到如此之重的毒后還能安然無恙的。
隊長連着其他的同伴一起找到了倖存者,來的時候是十個人,現在只剩下了四個,其中之一就是白狼。
代號為“白狼”本名為日向景和的男人摘掉了那個礙事的防毒面具,任由自己蒼白的面孔暴露在空氣中。
因為山椒魚·井伏已死,爆炸的氣流捲走了毒氣又經過大雨的沖刷,這裏的含毒濃度早已接近於無。
“——”日向景和撲通一聲跌坐在一旁,他張了張嘴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僅有的幾個氣音也像是破爛的音箱一樣灌了風。
他伸出手想要抓一縷白髮,可落入掌心的是被熱浪燒斷過後變得稀碎的髮絲。
可即便是這麼一縷頭髮都被宇智波止水搶了過去。
日向景和張着嘴望着那對怒視着自己的猩紅色眼眸,耳邊響徹的是絕望與憤怒的質問。
“你不是也喜歡她嗎?!你為什麼要放任——”
宇智波止水的話語被自己掐斷,上下齒用力咬合似乎下一刻就要斷裂一般發出了吱呀的刺耳聲響。
不!不能說!這是對她的侮辱!
宇智波止水深呼一口氣,帶有血腥味的潮濕氣息被吸入肺部,略帶一絲甜美。
一旁的隊友眼見事態惡化,趕緊把日向景和拖走帶去一旁緊急治療。
他的身上除了大大小小的傷口外還有背部受到了爆炸的衝擊,右手骨折,也有幾根肋骨被折斷。現在他們沒辦法判斷是否傷到了內臟只能抓緊時間回木葉進行更加系統的檢查,但幸好忍者體質較強,即便如此也不至於死亡。
可那個……那個……就不一定了。
正在為其治療的醫療忍者無法想出更加確切的定語,他匆匆瞥了一眼那慘不忍睹的軀體,收回了視線。
“輝……輝夜……”宇智波止水雙手撐在頭顱的兩側,一遍又一遍無助地呼喚着,淚珠混雜着鮮血滴滴答答落在了那張沾滿了灰燼的臉龐上。
……
首先是光。
然後是火。
聲音是最後抵達的。
爆炸的熱浪席捲了一切,不光是我還有視死如歸的山椒魚半藏。
他到底是年老了,再也無法堅持下去了,不如就這樣吧。
我用僅剩的查克拉構築起一面盾,妄圖以此來抵擋那巨大的爆炸,隨後就喪失了意識。
好吵。
是誰在叫我啊。
我想睜眼卻沒有力氣。
我想動動手指也沒有力氣。
我想呼吸也沒有力氣。
我果然還是低估了山椒魚的毒,那是比這個世界上任何一種存在都要厲害的毒素。
先是麻痹欺騙了五感,然後浸潤了血液抵達四肢百骸,最後是深入骨髓。本以為千手的體質加上我特意培養的抗毒性至少能夠撐回木葉的,看來還是少算了一截。
對不起,綱手老師。
對不起,婁風老頭子。
對不起……止水。
氣壓從肺部席捲而上,我無法抑制地咳嗽了一下吐出了一口什麼東西,反正已經沒有了辨別的味覺和觸覺了,也許是血塊,當然也可能是什麼內臟碎屑吧。
有個溫暖的東西落在了我的臉龐上,又有個什麼溫暖的東西撫上了我的臉龐,強撐着其實已經感知不到的疼痛我努力睜開了眼,可毒素已經模糊了我的雙眼。
但那也許是止水呢?
我想要張嘴說什麼,卻連嘴唇都沒法動彈。
對不起啊。
我再一次陷入了黑暗與無力的深淵,但至少是溫暖的。
……
“不準閉眼!聽到沒有!不準閉眼啊啊啊啊——!”
那聲咳嗽並非是希望,更像是死前迴光返照的絕望,宇智波止水吶喊着試圖呼喚回對方的意識,可下一秒他就意識到那不過是無力且無聲的抗拒。
是他自己,在抗拒着對方的死亡。
三勾玉繼續旋轉着,最終成就了那瑰麗的花紋。
呼喚我吧,呼喚我的名字,我是——
“伊邪那岐。”
……
今天的木葉村迎來了一陣騷亂。
狂風卷着席入了千手綱手的實驗室,抱着什麼東西的宇智波止水一腳踹開了實驗室的門,在千手綱手震驚且不滿的眼神中把她桌上的東西一掃又把懷中的東西輕輕地放了下來。
“救救她——求求您了——救救輝夜吧!我實在想不出有誰能救……”他哽咽着,連話都說不全。
顧不得在意那腥紅的流着血淚的雙眸,千手綱手的目光猛地挪向了那具被布匹包裹着的身體。
本應是淺色的布匹如今被染成了暗紅色,那紅色中略微透着些紫,一看就含有劇毒。
千手綱手急急忙忙從一旁的櫃架上拿出了萬能的解毒劑,掀開了遮擋着身體的布,露出了那張屬於自己學生的臉龐。
沒有一處是完好的皮膚,甚至連四肢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曲折,千手綱手沒有辦法只好將針頭對準最靠近心臟的位置扎了下去。
那解毒劑不過是緩和作用而已,可實際上千手綱手已經不抱有什麼希望了。
正因為學了醫,甚至可以說是最為精通的一人,所以千手綱手才會感覺絕望。
只一眼就可以判斷那是早已毒發甚至是深入心臟和骨髓的情況,根本就是沒得救了。
若是常人她早就宣判了死亡,可正是因為那是自己的學生,雖然不知道究竟是如何堅持回到木葉的,但她也要努力一下才可以。
她已經不想再失去了。
強忍住眼淚,千手綱手用另一隻完好的針頭取了點血樣直接鑽入了一旁的實驗室。
宇智波止水的目光緊盯着微弱起伏的胸口,那是他堅持到現在的證明。
再有一會兒,再有一會兒就好了……輝夜。
然而千手綱手根本就沒能研究出正確的解毒劑。
頹敗的女忍者一拳砸向了牆壁,她根本不願去看那再一次被扎入了藥劑結果導致毒性被催發而上下顛動發出痛苦哀嚎的軀體,同樣也不敢看向那死死抱住不放的宇智波。
“啊啊啊啊啊——”那是哀嚎般的嘶鳴。
“不疼了,不疼了輝夜,再堅持一下……”那是絕望的自欺欺人。
忽然,一切都歸於平靜。
千手綱手跌坐在牆角,她抬起頭,看見了吞噬了一切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