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亂后重逢
第394章亂后重逢
曹鳳英被三個年輕人殺死，那些錦衣衛望見他死了，哪個是真心替他報仇，都巴不得他死了，自己得了自由，他們發一聲喊，都跑掉了。
那些潛水的漁民都是被曹鳳英抓來的，稍有反抗，就會被曹鳳英殺死，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現在見他們都逃掉了，趕忙上岸，對着三個年輕人感謝救命之恩。
還有一個漁民多嘴，道：“他讓我們潛水去尋找寶貝，找了幾天了，哪有什麼寶貝。”
“你們快走吧，怕他們還會回來。”
一想着這夥人殺人不眨眼，個個害怕，磕了一個頭，爬起來跑得比錦衣衛還快。
三人見這裏的事一了，也迴轉身來，朝軍營里走去。
第二天，孫可望將軍就得到確切消息，清軍已快攻破成都城了。
孫將軍命令一部分人馬繼續朝南而進，大搖大擺，虛張聲勢，讓外人感到大西軍主力仍然朝南行進。
而主力部隊晝伏夜行，悄悄來到成都西邊山地，潛伏了下來。
清軍攻打成都城。
攻打了兩日，攻破一道城門，清軍蜂擁而入。
城內的守軍跟他們打起了巷戰。
孫可望將軍得到消息，馬上帶領人馬朝成都城而來。
這時，城門殘破，大西軍長驅直入，從後面把清兵包圍起來。
這時，清兵將領還以為是城內城外聯合，一起來對付清軍呢。
這時，清軍已是廝殺了兩天兩夜，已是疲憊不堪，現在又來了一支生力軍，前後夾擊，他們怎麼受得了，馬上軍心渙散。
這伙清軍，實際上投降的明兵居多，這些明兵見到大西軍，早已嚇得雙腿發軟，丟盔棄甲。
而清軍禁止不了，被自己家的明軍一衝，自己的陣腳也亂了，現在望見明兵四處逃竄，清兵也不想沖在前頭，也只得跟在明兵的後面，朝四處逃竄。
清兵亂了陣腳，而孫將軍的軍隊士氣正旺，個個爭先，朝前衝殺。
楊書成等一共五人也參加了戰鬥，專找清兵衝殺，他們都是以一擋十，殺得清兵四處逃散。
這時，城內的守軍眼見清軍進了城，自己損失慘重，抵擋不了，現在，望見大西軍主力也進了城，兩家都不敢得罪，只得另想辦法，想來想去，只得棄城而逃。
劉文秀、艾能奇兩位將軍見自家士兵已亂，不能統馭，也只得帶着親兵朝北跑去。
朝東不行，朝南也不行，只有北上，進陝西，回老家。
劉、艾兩位將軍邊逃邊招集潰散的士兵，漸漸也聚有一千多人了，帶着這支隊伍，逶迤朝北而去。
大西軍砍瓜切菜般殺來，清軍已是潰不成軍，只得朝城外逃去。
孫將軍佔了成都城。城內的家屬也都迎了出來。生死之間，相見不易，抱頭痛哭。
孫將軍打掃戰場，整頓紀律。
晏德霖是個文臣，暫時無事，他就對楊書成道：“我在城內也有家屬，不知安全否。你跟我一起去。”
兩人朝前走。城內房屋燃燒，煙塵滾滾，到處躺着的都是殺死的人，慘哭聲驚天動地。
很快，前面來了一群人，都是城內的家屬，來迎接自家的親人。
晏德霖突然招手，興奮地道：
“燕兒，燕兒，我在這裏。”
就見一群人中間，有一個年輕的女子，聽見喊聲，就朝這邊望，馬上認出是晏德霖來，朝這邊跑過來。
兩人迎了上去。
那楊書成眼尖，見了這個女子，也是興奮，忙朝前跑去。
兩個劫后重生的人相捅在一起。楊書成跑到身邊，也叫道：
“燕妹，燕妹，是我啊。”
那燕妹雙眼溢滿淚水，雖然聽到喊聲，抬起淚眼來，卻看不清。
楊書成可着急了，又叫道：
“燕妹，燕妹，我是楊書成啊。”
那燕妹忙擦凈眼淚，這才看清站在面前的竟是自己的哥哥楊書成。
這燕妹就是楊書成大伯的惟一女兒楊燕。
“書成哥哥，是你啊。”
楊書成為了尋找楊燕，在江湖上行走多年，出生入死，還以為今生不能相見了。不想在離家鄉萬里的地方見面，一時百感交集，一把將楊燕攬在懷中。
晏德霖詫異地望着這一對。
難道楊書成是楊燕的先前的舊情人！
兩人擁抱了很久，怕晏德霖誤會，忙分開，才介紹道：
“這是我哥哥。”
“這是我妹妹。”
“我們都姓楊。”
“她是我大伯的女兒。”
“他是我小叔的兒子。”
在這亂世中，親人不遠萬里來相見，真是天賜的緣分。
晏德霖忙拉着自己的小舅子楊書成，什麼也不用說了，在這亂世中，人命不如一隻螞蟻，現在一家人團聚，出於意外，興奮異常，說不出話來，拉着手，直朝自己家中走去。
由於晏德霖是張獻忠的重要謀士，在城內分得一個四合院。三人回到家中，家中還有傭人伺候。
家人做好了飯菜，郎舅坐在一起，說起那悲歡離合的故事來。
原來，兩年前，十幾支流賊隊伍合攻洛陽城，楊書成護着大伯一家出了城，朝南走。
走了兩日，來到一座大山前，這時，從東邊來了一夥官兵，見這邊的難民背着大包小包，顯然是全家的金銀珠寶，吶喊一聲，就衝過來，殺人搶劫。
由於混亂，楊書成跟大伯一家失散了。
等他衝殺進山中，從西邊又來一夥流賊，跟東邊的官兵聯合，把逃難的百姓圍在中間濫殺。
百姓是呼天搶天，爭相逃跑。可他們那是這兩伙人的對手，大都被殺死山中。
楊書成沖開這兩伙人的包圍，去尋找大伯一家。
在南邊山中，終於找到大伯大媽兩人，在逃命之際，緊急混亂，楊燕妹卻失散了。
在逃難中，生死攸關，爹顧不得兒，兒顧不得娘，夫顧不得妻，妻顧不得娃，各自逃命，撒腿狂奔，一個眨眼，死於非命。
等混亂一過，大山深處，重山峻岭，爹喚兒，兒喚娘，夫妻失散，生死離別，整個山中陰風慘慘，哭聲凄凄。
卻說那楊燕，望見官兵舉着大刀，逢人就砍，這時，各人顧不着各人，低頭就跑，哪裏顧得了別人。只要有一個眨眼的遲疑，那人頭就要落地。
楊燕轉身就跑，剛跑幾步，就不見了爹娘，剛要喊叫，就見一群人就跑了過來，後面有一個官兵舉着刀就追殺來了。
這伙百姓趕緊朝深山裏跑。楊燕身軟腳酥，怎麼也跑不動了，無奈被這伙百姓裹挾着，一直朝山裡跑去。
在失去幾個百姓的生命代價下，這幾個百姓丟下身上的包袱，才逃得性命。
雖說這幾個百姓逃得性命，剛喘了一口氣，就見從西邊又跑來了一夥流賊，這夥人更狠，見人就殺。
這幾個百姓一見，魂飛魄散，發一聲喊，四散而逃，各自逃開。
楊燕一見，身邊連一個伴兒也沒有了，忙朝南跑去，那裏是一條深溝，茅草一人多高。楊燕見了它，就邁步朝前跑去。
她心慌意亂，跑了十幾步遠，一下就摔進一個深溝里，上面亂草覆蓋，剛好把她蓋住。
上面人來人往，殺人濺血，可誰都沒有發現腳下有一個深溝，深溝里躲藏着一個楊燕。
楊燕不敢出來，也不敢吭聲，只是躲在深溝里，一躲就躲了幾個時辰，外面早已沒有聲息了。
再躲也不是辦法。楊燕探出頭來，外來靜悄悄的，月亮掛在樹梢上，一個人影也沒有。
楊燕從深溝里站起來，才望見整個山溝里躺滿了屍體，血跡都已幹了。
到處是死屍，這時楊燕也不知道害怕了。
已是半夜，辨不清方向，也不敢喊叫。
楊燕順着山溝，慢慢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