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山中夜話
第384章山中夜話
“姦細！”
方雨軒大叫，馬上分撥兩批人馬，一批勇士去追殺江騰蛟，自己掄起大刀，帶領剩下的勇士，就朝楊書成殺來。
那邊方小莉望見，也馬上去追殺江騰蛟。
這邊王花果望見，一下子蒙了，分不清敵友了，他見幾個人圍殺楊書成，他就扯起彈弓就朝這些人打去。
幾顆石子如飛蝗般打來，打得這些勇士手忙腳亂。
楊書成乘此機會，一個縱身從這些勇士頭頂飛過，跳出包圍圈，立馬朝山下跑去。
方雨軒等人隨後追來，王花果又在後面追上。
望見前面，江騰蛟的親兵嫌他跑得慢，背起他，如飛般朝山下跑去。
這邊人馬趕上，跟江騰蛟的親兵接上，雙方在狹窄的山道上廝殺起來。
由於山道逼窄，只有兩人在廝殺，其他的人在一旁觀戰。
楊書成跑到，一個縱身，跳落到戰場，長劍連刺，刺得方雨軒這邊的人連連後退。
方小莉叫道：“楊書成，你幹啥？”
楊書成聽見，道：“等下告訴你。你們快退。”
這邊的人哪裏會退，兩個人迎着楊書成廝殺，可楊書成哪裏能下狠手，只是抵着他們不能下山。
另一批勇士從另一旁山道跑下山去。
楊書成望見，只得舍了這兩人，朝山下飛跑，如一隻大鳥般，幾個縱落，跳在這伙勇士前面，阻住道路。
這時，方雨軒跑到，叫道：
“楊書成，我們的舊帳以後再算，你不怕死嗎？”
楊書成道：“你們不能殺江騰蛟。”
這邊說著話，那邊的勇士已經追下山去了。
他們跑到山外，那江騰蛟接應的人馬已然趕到。他們排成隊伍，扯起弓箭，如急雨般朝這邊射來。
這些跑在前面的勇士只得朝後撤退，躲在巨石之後。
原來，這江騰蛟利用戰鬥的間隙，身着便裝，來到天平山打獵，只有一百多名親兵跟着他進山，其他的部隊就駐守在山下，以防姦細上山。
哪知方雨軒的人馬就潛伏在山上，雙方相遇，就混殺了起來。這些勇士個個奮勇上前，殺得江騰蛟的親兵人仰馬翻。
方雨軒的人馬眼見要得手，不提防楊書成殺了來，一阻再阻，以致功敗垂成。
楊書成見江騰蛟已回到隊伍之中，已是安全。
那些勇士都把怒火撒在楊書成身上，前面如雨的箭射來，他們不能上前，只好迴轉身來，把楊書成團團圍住。
楊書成見江騰蛟已安全，當即把長劍丟在地上，叫道：
“各位英雄，聽我一言。”
這些勇士哪裏能聽得他一言，舉着刀一起殺來。
方小莉見狀，忙衝進包圍圈內，叫道：
“讓他說吧。”
這些勇士圍着楊書成，不怕他飛到天上去。
楊書成道：“我一路北上，從福建走到湖南，又到長沙，各路抗清義軍不少，可他們都以江騰蛟馬首是瞻，姓江的確實是真心抗清，其他的隊伍只是各打着小算盤，只是想擴充自己的地盤而已。”
他望見眾位都在聽他的，他就講道：“現在，兩廣，湖南，雲貴形勢一片大好。只是大清的人馬就在洞庭湖一帶，正跟義軍對峙，要是你們殺了江騰蛟，這些地方的各路人馬只會作鳥獸散。”
他望望眾人，又道：“要是清兵打敗了江騰蛟的隊伍，就會乘勢而下，湖南，雲貴，兩廣，就會相繼淪陷。以前取得的勝利就會前功盡棄。”
“可江騰蛟燒死了我們的頭領，殺了我們幾萬人，我們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這些勇士異口同聲地喊道。
“是的。”楊書成道，“可目前的形勢真的離不開他，等他抵住了大清的攻勢，你們再秋後算帳，殺了他，我無話可說。”
“你說的也對，可我們幾萬兄弟的血就是白流了？！”
楊書成道：“現在最要緊的是韃子要來滅我們，他們才是我們現在最大的敵人。我們南人要摒棄前嫌，一致對外。”
這些勇士都是跟着李自成從北京撤離，知道清兵厲害，一路燒殺搶掠，把大順軍一路追殺，由河北，追殺到陝西，由陝西追殺到河南，一直到湖南，最後清兵跟江騰蛟聯合起來把大順軍殺滅。
要說敵人，江騰蛟是敵人，清軍也是敵人。可江騰蛟耍詭計殺了大順軍，這些勇士的仇恨之火怎能讓楊書成的三言兩語就給澆滅！
就這說話的時間，江騰蛟的人馬已是殺上山來了，方雨軒所剩的不足的四十多人抵擋不住，這時，也沒有時間解決內部矛盾了，先逃跑為上策。
於是，這伙勇士就朝後撤，楊書成兩人也跟着朝山上逃去。
方雨軒跟李自成是老鄉，李自成起事後，多次邀請方雨軒到軍中，後來方雨軒帶領手下，投靠到李自成。李自成對他十分倚重。
後來，李自成在湖北九宮山遇害，他就跟着隊伍南下湖南，後來隊伍被江騰蛟殺敗，他對江騰蛟恨之入骨，因此，他沒有逃跑，而是帶領五六十個勇士潛伏下來，伺機要刺殺江騰蛟，上報李自成對他的知遇之情。
現在，一伙人朝山中逃去，由於天平山面積廣大，山高谷深，道路崎嶇，這夥人很快就甩掉了江騰蛟的隊伍。
一伙人就在山中安營紮寨。這些勇士雖然對楊書成恨之入骨，可見他說得有理，自己又無法辯駁，殺了他也就沒有充足的理由，也只得讓他隨着。
楊書成跟方小莉已是一年多未見，這次相見，也是分外親熱。
兩人紮好帳篷后，就一起離開隊伍，慢慢朝山上走去。
已是冬季，山中夜寒，可兩人都是練武之人，都不畏嚴寒，並肩朝山峰上走。
很快，走到山上，這時，已是晴天，萬嶺俯首，滿天星光點點，他跟方小莉在秦嶺山中，也一樣走在山上，也在夜裏望過繁星，可每一次都有不一樣的感覺。
雖然經過一年多的戰鬥，方小莉依然是光彩照人，眉目俏麗，她無聲地站在一旁，只是顯得比以前更加成熟了。
這一年多來，兩人都經歷了許多事情，都有說不完的話語。你一句，我一句，說得沒完。
楊書成雖然這一年在江湖上奔波，出生入死，可每時每刻都把對方想念。
方小莉在軍中，所遇勇士多矣，可在緊張的戰鬥中，她只是以俠女的形象出現，也沒有一個勇士能走進她的心扉。
她也時常回味跟楊書成在秦嶺山中相聚的每一個細節，她夜裏失眠的時候，常會想起這些，伴着她長夜漫漫。
她也曾想着，要去找楊書成的，可戰事不斷，何時是休，只有把這心事放在心裏。
現在，兩人終於站在一起，不停地說著從前，總覺得說不完似的，生怕錯過了時間，兩人又將分開。
已是後半夜了，夜露下來，兩人不得不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