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玉扳指
瑪麗婭擔心僅憑一塊碾盤鎮不住這群鼠妖,唯恐它們再出來嚇唬人,自己一個女人家家的怎麼應付得了成了精的東西?所以她腦筋一轉把索八留了下來。
而索八倒也求之不得,能有處安身立命的好地方,冬擋風雪;夏遮雨露的挺好。還有一日三餐不用愁,雖說不是每頓都大魚大肉的,至少不用看人臉色食嗟來之食了。
更主要的是還可以與瑪麗婭朝夕相處,就從這方面來講累吐血也值得。索八在瑪麗婭的“孫二娘酒館”里算是個打雜的,白天聽從瑪麗婭吆來喝去做着活計,晚上在店裏當值夜的更夫,倒也落得一身安逸。
天長日久的不可能總讓索八睡桌面子,於是瑪麗婭找來兩位工匠,讓工匠買來磚瓦木料等物,就在後院自己的寢室旁隔出來半間小屋。屋子比狗窩大點,只能放下一張床鋪,可以說是開門就上床了,即便這樣也比那間破山神廟強得多。
有索八在瑪麗婭白天輕省許多,晚上有他當更夫自己睡覺也頗為踏實,一連過了半個月仍然相安無事,長尾巴的食客也再沒有出現過。
就在這天傍晚,外面下起了小雨,瑪麗婭見沒什麼客人,沒必要點燈熬油的,就吩咐索八把酒館落下門板,熄了爐灶,一切收拾停當后瑪麗婭與索八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索八這個憨貨喝了二兩燒刀子,酒勁一上來倒頭就酣酣睡去。咬牙放屁打飽嗝,一連貫的噪音都會在他的沉睡中出現。幸虧這廝沒媳婦,假如有個瞎眼的婆娘嫁給了他,睡半宿覺就得跑出來,誰受得了他這一身的臭毛病?
瑪麗婭洗漱完畢也鑽進了被窩,她躺在火炕上聽着窗外雨聲漣漣,不知不覺也進入了夢鄉。
她正睡得香甜之際,只覺得被窩裏鑽進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那東西貼着自己的身體上下來回亂竄,瑪麗婭只感覺那東西竄動之時像有動物的爪子在撓她的皮膚,麻麻的、痒痒的,時而爪尖還會抓疼她的皮膚。瑪麗婭用手在被窩裏摸索着,摸了半天也沒摸到那個東西。
恍惚間有人用尖細的聲音反覆說著同一句話:“拿命來……拿命來……”
這聲音帶着怨氣在空中來回飄蕩,每重複一遍便迴音不斷。
瑪麗婭從睡夢中掙扎着醒來,立刻坐了起來,她嚇得渾身大汗淋漓,只覺得身體虛弱四肢酸軟無力;頭疼腦脹,跟得了一場大病差不多。
她隱約看見屋裏站着一個人,這人正用着邪惡的眼神盯着自己,眼小如綠豆,眨眼間閃着凶光。嚇得瑪麗婭迅速退縮到火炕的最里側,後背緊緊靠着牆面,哆嗦成一團,她想喊索八來救命,可嗓子卻像被棉花團堵住了,試了幾次竟發不出半點聲音來。
這時原本昏暗的屋子裏,突然現出一道藍色的微光,藍色本就詭異,這藍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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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忽明忽暗恍若鬼火,通常鬼火就是藍色,藉著藍色的“鬼火”瑪麗婭看清了那人的模樣。
那人個頭及矮,不足三尺高,佝僂着身子,瘦肖的臉頰,跟上次夾着尾巴來店喝酒的客人差不多,尖嘴猴腮的奇醜無比,讓人看了總覺得渾身麻酥酥的。
他賊眉鼠眼的看着瑪麗婭,然後微微上翹的鬍鬚顫了顫說:“你們人類的心好歹毒,居然用碾盤堵住了我們的出口,害得我們鼠城餓死近半,血海深仇當即該做個了斷?”
這個瘦骨伶仃的人張口說話的時候前邊幾顆門牙格外突出,呲牙咧嘴好像個猢猻。
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尖細,就像皇宮裏的太監,不男不女的腔調好不刺耳。瑪麗婭聽他說話只感覺渾身陰冷陰冷的,涼風像錐子似的直往骨頭裏鑽,於是她用被子死死的裹住自己的身體,一點不敢動彈。
瑪麗婭明白了,眼前站着的這位人不人鬼不鬼的原來是個鼠妖。索八用碾盤把人家的交通要道給封死了,它們出不來所以餓死了不少,這隻大耗子是來討說法來了。
其實瑪麗婭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眼前這位丑鬼的確是老鼠妖,也是找她算賬來了,然而真正害它們的是索八,為什麼不找索八而找她瑪麗婭來了?她有些懵,此時此刻只顧害怕了,只是一轉念,她也無心多想。
還有一點蹊蹺之處,老鼠本是穴居動物可以隨意在土地里打洞,甚至可以在堅固的水泥牆上打出洞穴來,被碾盤壓住之後它們為什麼不從別處打洞出入鼠城呢?
其實這是個簡單而複雜的問題,我們要從碾盤說起。碾盤顧名思義就是碾磙子下面的大圓盤,是用來承托碾磙子碾去穀殼的石頭做的底盤,碾盤與碾磙子合稱碾子或者叫磨。
碾子在我國古代是非常常見的生活用具,尤其在農村很多家庭都有,條件好的用驢拉着碾子碾米,沒條件的用人拉着它,碾磙子完全是石頭製作的死沉死沉的,沒點力氣的人還真拽不了幾圈。
後來科技發達了,碾子被先進的設備取締了,逐漸從家家戶戶的院落里被請了出去,說白了就是淘汰后被扔掉了。
當初用碾子的時候是件難得的好工具,待到不用的時候就有人說磙子是青龍,下面的碾盤為白虎,還說什麼龍盤虎踞在家裏頗為不吉利,所以村民紛紛將碾子都遠遠的扔掉,那個時候農村的河溝子、荒郊野地隨處可見丟棄的石碾子。
瑪麗婭的酒館也有這麼一套石碾子,那個時候社會還沒到淘汰石碾子的時候,但這套石碾子的碾盤已經壞掉了,房東見無用便想扔掉,由於他一個人根本拿不動碾盤,故而他只把碾磙子扔到了小棚子的後房山根,而碾盤一直扔在小棚子裏沒動過。
房山根這個位置可是鼠城的玄關所在,碾磙子是青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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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是青龍壓玄關,單憑這一條青龍尚不能成氣候。
可索八這廝偏偏把象徵白虎的碾盤堵住了鼠城的洞口,洞口不但是鼠城的出入點,同時也是鼠城的通風口。常言道:“虎未到風先至”,放在此處的白虎威力劇增。白虎放在風口之上正與玄關之上的青龍遙相呼應,佈下了一個陣,名曰:“青龍白虎玄風陣”。
這“青龍白虎玄風陣”一旦形成,相當於一道千軍萬馬把老鼠精們困在了城裏。
鼠王派它的鼠兵鼠將去挪碾盤,然而碾盤外面罩着一道光芒,這些光芒對於普通的人與動物絲毫無礙,但遇見成了精的動物那可就相當有殺傷力了。距碾盤不到一丈的距離老鼠們便紛紛被光芒射翻倒地,最後無計可施只有一瘸一拐互相攙扶着回去復命。
自古就有老虎乃百獸之王這一說,單憑這一點,鼠城的耗子們就得聞風喪膽,有白虎把門必得繞道而行之,想繞道就需要打洞。
耗子們拿出看家本領打洞,想靠掏天遁地的方式獲得生路,然而因為“青龍白虎玄風陣”形成后,鼠城裏所有的牆壁變得如同鋼筋鐵壁,想打洞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一個個咯掉了門牙也無濟於事,就連半點牆壁也沒啃下來。
鼠城裏的餘糧也不多,再者鼠城沒有計劃生育的法令,導致人口猛增,大小耗子多得不計其數,不到幾日便吃得顆粒皆無,餓得耗子們東倒西歪哭爹喊娘亂成一片。
鼠城的耗子都困在鼠城之中,不過還有幾隻倖免者,也就是前來找瑪麗婭的那隻,另外還有幾名貼身護衛在屋外把門放哨。
進來位可不是一隻普通的耗子,它乃是鼠城的太子殿下,也就是鼠城儲君未來的國王。
一日鼠太子率領一隊人馬出城遊玩,才僥倖沒被困在鼠城之中,不然鼠城就絕種了。
當它回來后發現碾盤堵住了洞口,家在眼前卻不能回,一時間又不知出了什麼事。於是鼠太子命令侍衛守在一旁做護法,它就地盤膝打坐,掐訣念咒,鼠太子雖然閉着雙眼卻如同過看電影一樣,將那天索八封住洞口的經過重新播放了一遍,就這樣很快查明了事情的原委。
鼠太子把目標鎖定索八之後,它便氣沖沖的前去找索八算賬。它見索八側躺在床上,面朝里正酣然大睡,那呼嚕聲跟豬叫有一拼,簡直震耳欲聾。
大耗子走上前去,它嘴裏發出“吱吱”的叫聲,企圖喚醒正在做夢娶媳婦的索八,然後再跟他理論一番,可這憨貨死豬一樣的睡眠雷都打不醒,鼠太子發現自己叫了一陣那廝完全沒反應。
大耗子又向前邁了兩步,伸出手爪子去抓索八的肩頭,這一推可不得了,索八一翻身,他拇指上戴着的玉扳指露了出來,扳指放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這道光芒將鼠太子直接擊出屋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