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狗回窩
看着躺在一邊的人,我的心裏,五味雜陳。
時間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沒錯,這句話,真真的。
尹狗一個人回來的。我沒看到學姐,也沒好意思問。
當供十對我耍流氓,我快要綳不住的時候,門鈴響了。供十閃電般的縮回了抱住我的雙手,捂着臉,跑到沙發旁,一屁股坐下去,強裝鎮定。
對,沒錯,尹狗回來了。
“好久不見。”
當我打開門,看見尹狗的一剎那,竟然有一絲欣喜。疫情將大家隔絕在家中,異地的城市裏,不得相見。住在這裏的時間,不短了。許久未見屋主,今日得而一見,很是幸會。
好吧,不裝了。簡單來說,與好兄弟久別重逢,非常快樂。
快樂永遠是短暫的,短暫的欣喜過後,便是對尹狗搶走學姐的耿耿於懷。
供十見我未有動作,堵在門口,動也不動,好奇的回頭望。見來者是許久未見的尹戈,她的心裏,也很矛盾。怎麼可能不矛盾?
供十站在我,也就是她喜歡的人的角度上,應該痛恨尹狗的所作所為。但她如果站在上帝視角,就應該感謝尹狗。若不是尹狗帶走學姐,她根本沒機會,跟我繼續相處。
當然,我也得感謝尹狗的及時出現。否則,我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做個禽獸不如的人。畢竟,嘗過鮮的人,抵抗力會下降。
我站在門口,一動不動,至少兩分鐘。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他那句“好久不見”,倒是讓我本想罵出的話,灰溜溜的滾回了肚子裏。
痛定思痛,關門打狗也得先放進來。何況這不是我家,將屋主攔在屋外,不符合傳統美德。我轉身,未關門。
見憨憨供十,還在那裏傻坐着,我有些惱火。這小女人,怎麼這麼不懂事。
在我咳嗽幾聲的示意下,供十終於識趣的先走了。離開前,供十剜了一眼尹狗,那意思,尹狗壞了她的好事。
尹狗無所謂的嗤笑了一聲,進了門。進了卧室,也未收拾收拾,直接往床上一躺。
屋內的空氣,在微風的吹拂下,緩緩流動。氣氛尷尬,過於安靜。我能聽到他翻身的聲音,我相信,他也能聽到我在沙發上,挪動屁股的聲音。
兩人互相不說話,彷彿在冷戰。誰也不讓誰,誰也不先開口說話。好似誰先說話,便是誰犯了錯,低了頭。
初見尹狗的欣喜,早就被心中的憤恨,無情的摧毀。我恨自己過於清醒,無法像他人一樣,死不要臉。住着別人的房子,還恬不知恥的指責對方。
我心中滿是責問,卻因受他人之恩惠,不得說出口。
我也想起他曾經說過的話,他能搶走的,必定是不屬於我的。他是我兄弟,我寧願相信,他的所作所為,是為我鑒渣。
可我不是三歲小孩,知道輕重。學姐這事,我不管他是不是為了我鑒渣,他都不應該。
學姐是我的夢想,跟其他的女人不一樣。
尹狗曾大言不慚的跟我說過,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樣的。女人只有兩種,願意跟你的,不願意跟你的。
學姐真的不一樣,她是我,曾經最愛的女人。第一個動心的女人,怎麼會跟其他人一樣?
其實也一樣,都是尹狗能搶走的人。我不想過多的苛責學姐,否定她,便是否定我自己。我寧願相信,是我做錯了什麼,達不到她的預期,所以她心灰意冷,中了尹狗的糖衣炮彈,被迷惑了。錯不在學姐,
是尹狗過於狡猾,騙死人不償命。
可我畢竟不是小孩子,我能分得清是非對錯。這事,如果尹狗不是我好兄弟,搶走學姐,他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錯誤。沒有結婚,女方自願,有何不可?
沒有法律約束的男女關係,還不是說變就變。沒有哪條法律規定,男女談戀愛,不能隨便分手的。也沒有哪條法律,規定談戀愛,一定要跟誰誰誰,不能跟其他人談。
就算有法律約束的夫妻關係,還不是說變就變。只不過,多走了一個程序。至於那些瘋狂的男女,眼裏根本就沒有程序。
所以,我的兄弟幫我鑒了渣,這不是好事嗎?
在理性上,我原諒了他。在道德,兄弟情感里,我釋懷不了。
尹狗就那麼的躺在那裏,一言不發。沒有一點懺悔的意思,也沒有半點透露學姐消息的覺悟。
我也懶得搭理他。我確實想知道學姐的消息,但我不想問他。你讓我怎麼問?問他:你女朋友在哪,在做什麼,這些天,你們都幹了啥?
除非我腦子有問題。我絕對不會問的,除非他主動說。如果我碰見第三個人,恰巧他也知道學姐的消息,我必定會詢問。甚至請他吃個飯,慢慢了解,越詳細越好。-
我對學姐的恨意,絲毫未見。恨一個人的同時,並不影響關心與愛的存在。又不是什麼殺父之仇,滅國之恨。如若不是因為愛,誰會關心一個人,恨一個人?
兩人誰也不理誰,都躺着玩手機。
飯點到了,我想叫個外賣。不吃飽了,怎麼跟尹狗耗。
尹狗不說話,發了一條消息給我:幫我也叫一份。
你忒么誰啊,幫你叫?給你份便便,你吃不吃?忒么的,蹬鼻子上臉,不要face!
心裏罵的痛快極了,嘴上可不能說出來。我是個講道理的人,有一說一。既然住在別人家裏,沒付房租,那麼,叫個外賣什麼的,應該的。
外賣我點了,但我沒回復他的信息。情理上,請他吃個外賣,沒問題。道德上,不跟他說話,他沒理由怪我。
剛下了訂單,門鈴響了。
不用看,我都知道,供十回來了。我立馬取消我的外賣,獨留尹狗的。供十給我做的飯,他不配吃。
供十很識趣的什麼都沒問,熱情的給我擺好碗筷,飯菜。若是平時,我肯定會客套一番。今天有尹狗在,我不僅沒有客套,還表現得跟供十,很親近。
供十有些受寵若驚,雙頰緋紅。既然要表演,那就演到極致。
在供十詫異,羞愧,驚喜的注視中,我吻了她的額頭。
“切,真忒么噁心!”許久未說話的尹狗,突然爆出這麼一句話。
你忒么的,找抽!壓抑在我心中許久,未經允許,不得釋放的怨恨,在這一刻,再也綳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