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打完電話之後,我心中一陣感慨:換了四個電話,走遍三座城市,最後他還是能夠找到我。
他說的對,想找一個人,只要用心找,一定能找到;不想找一個人,即便她迎面走來,也會有擦肩而過的遺憾,最終消失在茫茫人海。
我還在回味着剛才和他的電話聊天。他的聲音,闊別了12年,猶如一張漁網,從記憶的海洋里撈出了我倆的點點滴滴,這點點滴滴的生活就是青春啊!
這時,手機收到一條信息。信息顯示:我已經預定好了去HK市的機票了,時間是今天下午2:00。
他果然給我訂好了機票,我只要按照他的規劃,去海口就可以了,見面再詳聊。
一看時間,已經11點了,我連忙回家拿錢包。正要鎖門,猛然想起八個字——出門在外,伸手要錢。伸手要錢:伸,就是“身”的諧音,意思是身份證;“手”就是手機的簡稱;“要”就是鑰匙的意思;“錢”就是錢包。
我檢查一遍錢包,發現身份證不在裏面,在衣架上的胸包里。幸好自己檢查了一遍,否則忙中生亂,坐不成飛機就爽約了。
也許是老天的幫助,打車比較方便,一路也暢通無阻,到了機場,連忙取票,過安檢,在登機口候機。
百無聊賴,看着窗外陸續升空的飛機,我陷入了遐想。
他,就是劉文琪——我的高中同桌,我倆認識15年了。在生活上,他像一位大哥,告訴了我很多實用的經驗,“伸手要錢”就是他在高中的時候告訴我的。
這次旅行是他在上午的電話中安排的,對我來說,更像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我現在是自由職業,比較有空閑,不必擔心東奔西跑,不知道劉文琪現在做什麼工作。
登機口的廣播中斷了我的思路,帶着眾多疑問,我坐上飛機。一個多小時,我就到了海口。
不愧是熱帶地區,一下飛機我就感到一股熱浪包住了自己。來不及欣賞眼前的藍天白雲,一開啟手機,就收到了劉文琪發來的信息,他說他已經在等我了,讓我去出站口附近找一輛淡藍色的車。
出口處,很多乘客匆匆忙忙地,排隊打車。穿越他們,我四處張望。淡藍色的車,很特別,特別的車都容易被找到。我向那輛車走去,望見一位紅髮扎眼的男子,戴着墨鏡,靠在一輛冰湖藍的歐陸上。他對我招手大喊:艾宇,這邊!
那個人邊喊邊摘了眼鏡——他就是劉文琪!
我快步走向他,先和他握手,再握胳膊,又搖晃搖晃——我倆同時哈哈大笑。
“文琪,沒想到你還記着咱倆當年的握手儀式”。
正說著,我激動地流淚了。
他眼睛也紅了,說:人,年齡一大,就容易流淚。
我說:你可不大,就33。
他淡然一笑:先上車。
“哇,這輛歐陸是你的?”
“對,是我的。”
誰能阻擋歐陸的魅力呢?
上了車,我感到一陣愜意,豪車不愧是豪車,沒有一點難聞的味道,座椅舒服,車內安靜。劉文琪看我一眼,說:現在出發!
我一臉茫然,問道:去哪兒?
“三亞”,他說。
“那不如你在三亞等我,我從機場直接坐動車過去。”
“我是特地來接你的,來滿足你的願望。”
“什麼?我的願望?”我更迷惑了。
正說著,他遞給我一張泛黃的明信片。
我接過一看,大吃一驚:這不就是高中畢業時我送給你的賀卡嗎?
“是的,上面還有你的願望。”
賀卡上有一段話,是我當年思緒飛揚的結果,內容是這樣的:12年後,我希望和劉文琪在海南島重逢,希望劉文琪開着賓利來機場接我,從海口開到三亞。
萬萬沒想到,我對他的祝願竟然實現了。
“哎呀,劉文琪,這麼煽情,搞得我們的重逢像愛情片一樣”,我調侃道。
他:“咱倆之間都是激情,沒有愛情。”
我:“哈哈哈,你還是那麼幽默,來的時候,我還在想,12年不見,你會變嗎?”
他:“變,當然會變,年齡大了,肚子也變大了。”
我:“我的肚子也大了。我覺得,咱倆的重逢就像小說一樣神奇。”
他:“確實如此,人生就是一本小說,開頭很精彩,結局卻不一樣。”
我:“哪裏不一樣呢?”
他:“結局就像彩票開獎,你明明知道他們作弊,卻還是對大獎抱有幻想。”
我:“我同意你的看法。”
他:“要不要聽歌?”
我:“我選一首,應應景,繼續煽煽情,就放一首《漂洋過海來看你》吧,”。
我倆說說笑笑,聊個不停。
和好友聊天,感覺不到時間的變化,很快,我們就到了劉文琪口中的家,一棟靠海別墅,我腦海中馬上想到了一句話——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他說:“這便是寒舍,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露出羨慕的臉色,說:現在正是夏季,再寒的房子也都散發著熱氣。
他:你可真會調侃。
“喝點啤酒?冰箱裏還有幾瓶喜力。”
我:“好,故事和酒,你都有。”
他哈哈一笑,說:“此事說來話長,帶你看看家裏的擺設,希望你不要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