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三章. 晦氣
一行人跟着堅持在夜晚登山的鄭卓，要不是看在尾款的份上，樸實的老炮兒們恨不得把鄭卓分批帶上崑崙，好叫他全方位感受崑崙的壯闊
那是什麼？以璀璨的星河為背景，遠方彷彿有一隻小鳥從山頂飛出，即使隔着幾座山也能聽見嘹亮的鳥鳴聲，只是從這個距離來看，這隻鳥的大小恐怕比汽車還要大
欣賞完星空的鄭卓也不管夜間山裏的視線有多差，徑直朝鳥飛出的方向走去“我們繼續出發吧”
沒有聽到回應，回過身的鄭卓看見當地的老炮兒們雙手合十跪在地上嘴裏不斷的念叨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話語
鄭卓也沒有聽清楚他在念些什麼，不知道是不是念錯了，反正就是不停的念叨
問他們在念叨什麼他們也不回答，鄭卓搖頭苦笑一下繼續向山上爬去，這些老炮兒們還神神叨叨的，真不愧在自治區
心裏想着這下沒有人會拖自己回去的鄭卓突然感覺眼前亮了起來
抬頭看了看天空，只見遠處的天空中閃爍起五顏六色的光芒，一種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鄭卓也說不清這種情緒的源泉在哪裏，但是總感覺這種光芒好溫暖，有種莫名其妙的吸引力，這是怎麼回事呢？
就這愣神的功夫鄭卓腳下一空，一腳踩進了被山坡的積雪掩蓋的山體裂縫
裂縫深不見底，也不知道通向何處，好在上寬下窄，向下滑了一會兒便卡在了裂縫中
這尷尬的位置上上不得下下不去，好在此時已經接近子夜零點，回溯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
等待回溯的時候鄭卓索性放空身體任其卡在空中，腦子裏好奇的的是剛才天空中突然出現的光到底是什麼
就在鄭卓陷入沉思之際，一陣微風吹過，原本突出的冰塊發生了碎裂
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就算是夏天，你也給海拔點面子嘛，沒必要吧”
雖然鄭卓很有自娛自樂的精神，但是該來的總會來的
在”咔”的一聲之後，早有預料的鄭卓立刻橫過來利用胳膊和腳尖的摩擦想繼續卡在這個位置，只要能夠撐到回溯，就不用感受摔成肉餅的痛苦了
“快了，再撐一會兒”
現在的鄭卓感覺這時間又是這麼的漫長，彷彿每分每秒都是度日如年
本來這個動作就不好發力，而且練過健身的朋友們都知道，即使你舉着的是1kg的小啞鈴，一開始沒什麼感覺，隨着時間的點點流逝，那種酸澀無力的感覺彷彿在告訴你的大腦
別堅持了，放下就輕鬆了
即使是在零下溫度的冰窟窿里，鄭卓的額頭上也佈滿了細密的汗珠
手肘從一開始的刺痛到脹痛再到針扎般的感覺，不過好在現在已經沒有感覺了
好像剛才卡的位置是V字行裂縫的中點一般，鄭卓感覺自己在一點一點的慢慢往下滑動，雙腿之間的距離也在一點一點的增加
很明顯下面是倒V字的結構，也就是說要是再往下滑一點點，即使鄭卓能夠做出空中一字馬這種簡直非人類的動作，他也逃脫不了摔成兩個小餅餅的結局
“到底還有多久啊！”
汗水流過眼睛的酸澀讓鄭卓用力眨了眨眼
實在撐不住的鄭卓在決定放棄的一剎那感覺氣力一松，渾身感覺軟綿綿的，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再動了，就這樣吧
在閉上眼睛前的一剎那，下落的鄭卓好像看見了冰山裏有一個朦朦朧朧的人影被封在裏面
真是最糟糕的結局，
比摔成兩個小餅餅還要糟糕，明明摔死可以回溯的鄭卓他就是沒摔死
由於下面倒V字的結構，一塊凸出的巨型岩石好像一個平台一樣接住了下墜的鄭卓
腰部以下已經沒有感覺了，右手使不上勁兒，左手感覺不到
已經基本熟悉外科知識的鄭卓立刻判斷出可能腰椎斷裂，左手粉碎性骨折，右手脫臼或者骨折
洞悉完自己的傷勢之後鄭卓就靜靜的躺在了這個平台上等待着回溯的到來
等待的時間又是無聊的，即使放空思想，也會被全身上下的各種疼痛拉回現實
為了轉移注意力避免過度疼痛的鄭卓將目光定在了剛才目光一掃而光疑似有人的冰牆上，那個位置距離現在的平台大約5米，只是從現在躺着的角度來看，什麼也看不到，可能是位於牆壁較深一些的位置
鄭卓想稍微挪動一下自身的角度，瞬間爆發的疼痛讓鄭卓感覺眼前一黑差點沒暈過去
這個差點沒暈過去可太精髓了，明明只要暈過去，相信下一次醒來的時候第一眼見到的就會是擔心自己的妹妹
現在只能咬牙忍受着此時的寒冷和疼痛
眼睛往平台外瞟了一眼，這只是崑崙山脈的一處小山而已，按照道理來說，按照現在的季節加上此時的位置，這個高度的地方冰雪應該差不多融化了
但是下面深不見底的冰窟窿冒着絲絲寒氣，肉眼根本看不到底部，冰層連綿向下通往不知何處
漫長的等待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不應該啊？”
咬緊牙關將自身的重心集中在右手一按，只聽得咔的一聲，這一下又讓鄭卓險些背過氣去
掏出胸前的手機，看着毫髮無損的諾基亞
01：43
鄭卓瞳孔猛得收縮，看見時間的第一反應是不可置信，第二反應是手機壞了
看着父親留給自己的諾基亞身上連划痕都沒有的鄭卓心中的震動無以復加
手機順着指縫滑落，沒有去管掉在平台上的手機
“哈哈哈哈哈哈”
鄭卓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發笑，右手扶額之後緊抓着自己的頭髮
雖然是瘋狂大笑的樣子，但是那通紅的雙眼和決堤的淚水將鄭卓冷俊的臉龐繪畫成了藝術品
“為什麼偏偏是現在，為什麼這樣對我”
心中的憎恨，怨恨等各種負面情緒從鄭卓的心中一一浮現
在和妹妹交心之後，本來幻想着有一天能夠迎來明天的鄭卓這些日子以來都在準備着，積累着各種各樣的知識與經驗
為了能給妹妹幸福而積累知識不再放縱自己
但是現在仗着能夠回溯亂來的鄭卓在半身不遂並且在人跡罕至的冰窟窿里發現自己來到了明天
“我不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