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山雨欲來
又一聲槍響，接着傳來了爆炸的轟鳴聲以及物體的碰撞聲，其中還夾雜着淪欲者的嘶吼聲、呻吟聲。
“這聲音和威力都挺大，我覺得像是科課的高威能武器，是科課人？”崔佛提着一根表面很光滑的長棍，棍的兩頭一黑一白，他跟在凌玉馨後面，小聲地問。
凌玉馨閉着眼睛，認真地放出神識去探查廢墟后的狀況，冷靜地說道：“也可能是學院的人或者是天庭的人。”
“話說我什麼時候才能從學院拿到一把高威能槍械，凌姐，你作為學生會會長，幫幫忙去弄一把來，成不成？”崔佛的思路又不知發散到哪裏去了，一本正經地對凌玉馨說，“我要求不高，只希望它是一把高威能的噴子，這樣才符合佛哥我的氣質。”
“……真敢說啊！以後本姑娘會考慮拿你的臉來接子彈的。”凌玉馨忍住了給崔佛翻白眼的想法，語氣平淡地回答道，“槍械本來就只有科課才有，高威能的就更是少……我會向學院提出申請的，至於他們同不同意就跟我沒關係了。”
“你申請的話那我覺得穩了。”崔佛完全不在意凌玉馨的調侃，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嘴角慢慢咧開，笑得很開心的樣子。
“我也覺得他們到時候拿一把科課產的玩具水槍來敷衍你這事穩了。”她在心裏想，“……我的思路又被這傢伙帶偏了……”
凌玉馨和崔佛躲在一堵半牆後面，觀察着那邊的情況。映入眼帘的是一名頭髮散亂飄逸的男子，他身穿金黑兩色的明光鎧，一手執透明的由玻璃製成的橫刀，另一手拿着蘊含著紫色靈能的手槍，正與一群淪欲者戰鬥。
“他的髮型有凌亂的美感，還帶着一定的喜感，很值得參考。那把手槍也還行，但我更喜歡霰彈槍。”崔佛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還拿手撓了撓自己刷子般的短髮。
凌玉馨沒去理崔佛，她仔細地觀察着，判斷道：“不是科課人，應該是北天城天庭的人……而且我們好像還在哪兒見過他。”
“見過嗎？我怎麼沒印象？”崔佛一臉的茫然，“要去幫忙嗎？”
凌玉馨沒回答他，又觀察了一陣，確認沒其他危險后說：“走，幫忙。”
她走出廢墟，從刀鞘中拔出寒月刃，腳下現出一個藍白色的祭陣，一朵純潔無瑕的冰山雪蓮緩緩綻開，冷氣蔓延，大地結冰，那一個個淪欲者的身上都長出一朵雪蓮花，然後它們就被凍結在了冰塊里，像一個個冰雕。
那男子頓時警惕起來，可看到來者是誰后，他露出了驚喜的神色，開口道：“你是凌玉馨，燕師父的徒弟？”
“果然，我見過他，但他的名字叫什麼來着？”凌玉馨點了點頭，心想自己不記得別人名字有點兒尷尬。
“我也曾是燕師父的弟子加下屬，我叫洛騏。”
“你知道燕師父他去哪裏嗎？”凌玉馨試探着問道。
“燕師父難道不在雪寒鎮嗎？”那名叫洛騏的男子被問得有點兒莫名其妙。
“他失蹤了。”
“啊？失蹤？燕師父也失蹤了？”洛騏抬起手把自己的頭髮抓得更亂了。
“也？”凌玉馨盯着他的眼睛看，看到了其中的一些驚訝，心中一下子產生好多想法，“如果能讓近雪看他的眼睛也許能知道得更多，至少能看清他心底是否有罪惡……”
而此時的崔佛正默默無聞地用棍子“清理”着那些“冰雕”，他咧開嘴苦笑道：“咱別聊了，淪欲者又來了。
”
“謝謝你幫我解圍，來跟着我去找我的車。為了防止淪欲者抓爛它我特意把它們都引到了這。你們清楚的，科課的車賣得很貴，我賠不起。”洛騏邊說邊往一個方向跑了起來，凌玉馨和崔佛則跟了上去。
一番戰鬥后他們又再次突了圍，凌玉馨和崔佛也了解到洛騏是因為北天城城主在雪寒鎮失蹤才來此調查的。
北天城城主是一名陣6的繼魂使，繼魂是多聞天王，他幾個時辰前發現雪寒鎮有異常情況后便帶了一些人過去探查，沒想到他們直接失蹤了。
三人坐上洛騏從天庭那借來的科課造的軍用吉普車，駛往了北天城。
崔佛在副駕駛位置，看向坐在後排的凌玉馨，看到她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他想說什麼，但還是老老實實地閉了嘴。
洛騏駕着車，對着凌玉馨和崔佛感嘆道：“真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啊！我們以後的生活又少了些海灘的風平浪靜，多了好多深海區的風暴與浪潮，不過，這樣的日子我們也過慣了不是嗎？”
一時間無人再說話，只剩下吉普車引擎的轟鳴聲。
……
雪寒鎮，某條街上的某間“倖存”下來的店鋪中，一道身影在櫃枱後面勾勒出來。
明近雪坐在地上，白色的散亂長發垂下來搭在肩上；他看着手中青色的方形“冥王璽”，正沉思着什麼：“用冥王璽隱藏氣息后，我那血之分身真的騙過了那頭怪物，就是不知道分身能堅持多久……”
他探查過外面的情況后才站起身，將冥王璽收入外套口袋中，走了出去。
“不能往東，有可能會給玉馨和佛哥帶來危險。”帶着這樣的想法，明近雪往西鎮子口跑去。
明近雪未察覺的是，他的學院外套下擺處貼着一塊不起眼的銀色金屬甲片，上面黏了些許血肉，正無聲無息地蠕動着。
……
玄武城，一位年輕的女孩坐在一張辦公用的木桌子前，她一隻手拖着臉另一隻手玩着毛筆，目光望向窗外，正在發著呆。
微風吹拂過她略顯稚嫩的臉蛋，她蒼色（這裏指灰白色）的頭髮紮起舊時代普遍流行的高馬尾，同樣是蒼色的眼瞳中映着樹上枯黃的葉。
她慵懶地打了個哈欠，接着一隻信鴿便突然飛進了窗戶，它腳上綁着用紅線繫着的帛書。
她的困意瞬間消失了，解下帛書，上面用黑色毛筆字寫着“雪寒鎮發生異況，城主失蹤。”
她趕緊寫了回書，讓那隻鴿子將其送回去。然後她還寫了一封書，讓自己養的一隻信鴿把它送到“古炎九重天”去。
“不是吧，我才剛任職‘天宮秘衛’，就遇上這樣的大事……”她嘆了口氣，穿上了科課款式的戰鬥服，背上一把形似苗刀、刀鞘上刻着龍紋的長刀，順手拿上諾亞學院的那枚徽章，火速趕往了北天城。
……
明近雪來到了雪寒鎮的西鎮子口，他忽然感覺到這裏還有其他人，於是一下子警惕起來，寂滅也重新出現在手中。
很快，他看着自己血紅色的左眼找到了那幾個人，並躲在一棵樹後面悄悄地觀察他們。
他們都穿着布甲，看樣子是從北天城來的。那裏還有幾輛馬車，有兩人在嘗試安撫受驚的馬。
“都是陣1，他們似乎在等待什麼。”他思索着，用幽藍色的右眼凝視他們的眼睛，“沒有真正的罪惡。”
明近雪隨即收起寂滅，一步一步地走向他們。
那五個士兵模樣的人一看到他，也都警惕起來，叫明近雪站在原地不要靠近。他們的聲音有點兒顫抖，帶着很明顯的慌張。
為首的人有三四十歲的樣子，身材健壯，皮膚黝黑，歲月在上面留下了一道又一道地痕迹，給人飽經風霜的感覺。他的喉結蠕動了下，試探着詢問道，發出略帶沙啞的嗓音：“你是誰？有看見其他像我們這樣的士兵嗎？他們是我們的同伴，我們在等他們。”
“明近雪，一名倖存的神啟者。”他用平淡的語氣說著簡單的話，用手指了指自己左胸前佩戴的那枚徽章道，“這是諾亞學院的徽章。”
士兵們放下了戒備，但臉上仍有害怕的神色。
接着，明近雪的語調變得沉重，眼神中流露出各種複雜的情緒，說道：“我一路過來，你們是我見到的僅剩的活人。這裏太危險了，離開這。”
明近雪簡單的話語如鐵鎚般砸在他們的心上，使他們的悲傷與恐懼感更重了。
那名隊長模樣的中年男子嘴唇動了動，似乎還想問些什麼，但並沒有開口，他喃喃自語道：“同伴……”
“走，咱們離開。”這位士兵隊長下達了命令，“你要跟着我們一起回北天城嗎？我們有馬車。”
“畢竟還是普通人啊！雪寒鎮目前的氣氛太過死寂與詭異了……同伴嗎？”明近雪的眼神變得柔和，他憐憫這些可憐的人，“這些士兵或許只是因為來雪寒鎮救災才會遭此厄難的。”
他艱難地斟酌着，最終還是跟着上了馬車。在他的建議下，馬車往小路駛去，原因是小路更隱蔽，他怕還有別的什麼會盯上他們。
……
明近雪離開雪寒鎮沒多久，一名身上穿着有高科技感的科課式輕型作戰服的男子來到了雪寒鎮。
他戴着黑色面罩，身後背着一把用軍用繃帶纏住槍身的狙擊槍，左胸前佩戴的那枚徽章上刻着一艘在漩渦中航行的船。
“真是慘烈。難怪陣6的繼魂使都能在此失蹤，得更加小心才行。”想着，他的身體彷彿化為了黑夜，與灰濛濛的環境融為了一體，往鎮子裏不斷深入，“總會有些線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