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反派床上驚坐起,暴君竟是我自己
太華殿內。
蘇元像鴕鳥一樣將頭埋進高高的奏摺堆里。
“不想當了!這皇帝我是一天都不想當了!”蘇元崩潰地嚎啕一聲。
李義嚇得不輕:“陛下,慎言!無上國的百姓離了你可怎麼活啊!”
蘇元趴了一會兒,換了個面繼續趴着,不滿地問李義:“為什麼這些奏摺都是我一個人處理?朕的宰相呢!”
“陛下,您忘啦?荀相不久前剛被您罷免,早都回江南老家了。”
“什麼?!”蘇元“嘩”地一下立起來:“你是說……荀常?”
李義點了點頭。
“我原來的奏摺都是他批的對嗎?”
李義又點了點頭:“那時候荀相為陛下分擔政務,陛下每天還不像現在這麼忙。只不過荀相他不該出言不遜頂撞了陛下,到今天這個地步……”
李義沒有說完,似是十分惋惜地嘆了口氣。
蘇元知道,這哪是出言不遜,完全是因為他權勢過大,人心所向,又是帝師,所以引起了蘇子紓的忌憚!
後來蘇子紓以出言不遜這個理由將荀常罷免,讓他辭官回家。
蘇元忍不住在心裏吐槽:蘇子紓你真是個大聰明!
唯一一個德才兼備還忠心耿耿的大臣還被你辭退了!
還害的她年紀輕輕,就已經過上了朝五晚十的工作,還未談戀愛就要葬身於這無窮無盡的奏摺里……
蘇元狠狠地搖了搖頭。
漏!
她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想到此,蘇元抬頭直視李義,眼睛眨了眨,迸發出希冀的光芒。
李義一時間被這道光芒震懾,竟本能地察覺到危險,第一反應是想離開。
但是他不能。
因為對方是皇上。
於是他硬着頭皮垂首詢問:“陛下是有什麼事要吩咐奴才嗎?”
蘇元笑眯眯的:“確實有一事非李公公出馬不可,畢竟你是朕身邊最信任的人。”
她笑得越和藹,李義內心就越恐慌。
他默默等待着蘇元的下文。
“朕想請荀相回來重新輔佐朝政,你覺得如何?”
李義點頭:“陛下英明。”
“可是朕把他辭退了,他心裏有怨必然不肯回來,朕又抽不開身親自去請。所以需要找一個信得過、又能代表朕的人去。你覺得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李義:“陛下英明。”
“朕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只有你最合適,畢竟跟了我這麼久,辦事妥帖。你覺得呢?”
李義:“陛下英……”
他話到嘴邊,突然意識到什麼,抬頭望向蘇元。
蘇元依舊笑得如沐春風。
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如泣如訴:“陛下,您這是要趕奴才走嗎?奴才走了倒沒什麼,這賤命一條,到哪兒都一樣。可是奴才怕陛下少了可心的人服侍,那奴才可就罪該萬死了啊!”
蘇元抽了抽嘴角。
怎麼會有人思維發散到這種地步。
並且與事實亳不相符。
“我又沒說要趕你走。”蘇元無奈:“只是去一趟江南,請荀相回來而已,怎麼要死要活的。”
不是李義小題大做,而是他太清楚荀相這個人了。
性格剛正不阿,正直自傲,說一不二。
曾經有一次,皇帝難得有興緻去獵場圍獵,結果當天的奏摺隻字未看,他便建議皇帝次日再批,不差這一時。
結果第二天荀相當著眾人的面質問皇帝,對他更是沒什麼好臉色。
還有一次,他陪着皇帝去看望朝雲公主,誰料一向嬌縱的公主被荀相訓得眼淚巴巴地快要落下來,哪還有平日裏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甚至於皇帝親自罷免了他的官,他也保持着他那一貫的傲氣,沒多說一個字。當即解下官服外袍,一步一步走出金鑾殿,脊背一瞬都不曾彎。
當時辭官的場景還歷歷在目,這個時候皇帝派他去江南請荀相回朝,他怎麼可能回來?
他請不來荀相,皇帝吩咐的事沒完成,恐怕自己也沒資格再回到京都了。
他這一輩子也就靠着伺候皇帝過活,要是回不來,還不知道該多凄慘……
李義越想越難過,悲從中來,竟擠出了幾滴真誠的淚水。
這下該蘇元迷茫了。
那荀常又不是什麼妖魔鬼怪,怎麼能讓李義怕成這個樣子?
她不喜歡強人所難,可是目前她只有李義這一個選擇。
沒辦法,蘇子紓人緣差可不怪她。
“小李子,朕也不想強迫你,可是你看,我身邊除了你,再沒有別人了。”
蘇元好言相勸以利誘之:“你能幫幫朕嗎?朕知道你與淑妃房裏的大宮女兩情相悅,你放心,事成之後,朕就幫你們兩個賜婚……”
她話沒說完,李義抹了把眼淚,站起身,堅定道:“奴才遵命!陛下吩咐的事,奴才必定萬死不辭,才不負陛下所託!”
怕他不同意,還準備了很多好處沒說完的蘇元:……
ok,fine.
她笑笑:“那這件事就拜託你了,不如現在動身吧。”
畢竟重的能壓死人的奏摺,她是一天都不想批。
李義在一番涕泗橫流的灑淚揮別後終於離開,蘇元筋疲力盡地靠在椅子上。
“小李子走了,也不知道多久能回來,我的人身安全會不會受到威脅啊?畢竟朕好歹是一國之君,還有那麼多人想要我的命。”
蘇元將胳臂伸到後面,墊着腦袋,翹着二郎腿思索:“真是越想越有道理,如果我現在培養一個能保護我的超厲害暗衛,那豈不是安全等級直接提高一個檔次?開局一個滿級暗衛,結局我統一全國,美滋滋~”
她這邊正想的入神,冷不防傳來一道聲音:“陛下想要暗衛?”
話音剛落,高硯出現在她身後,支着椅子兩邊,從上而下俯視她,鼻尖幾乎抵着她發頂,嗓音低沉:“陛下覺得我怎麼樣?”
蘇元看見高硯,一個鯉魚打挺就要起來,結果因為翹着二郎腿沒來得及放下,椅子連着人直直地向後倒去。
高硯很自然地接住,卻不將人放穩,而是保持着半邊椅子騰空的狀態,繼續泰然自若地跟蘇元說話。
一縷長發從高硯的耳邊散落,跟蘇元的頭髮纏在一起,若有若無地擦着她的面頰,有些癢。
高硯看出她的不適,伸手勾起蘇元的頭髮,別到耳後,指尖故意摩擦過蘇元的耳垂。
眼見着白皙的耳垂逐漸變紅,他很滿意地勾起唇角。
“陛下還沒回答我呢,您看我合適嗎,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