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柳酒的真正身份
“師爺，此話何解？”
朱大勇和金陽急忙問道。
“二位大人，其實你們心中應該也早有定論，在柳某這無非是想得到一個確定答案罷了。”
柳酒神情篤定，似乎對朱大勇和金陽的心思十分清楚。
“呵呵，果然是瞞不過師爺。”
朱大勇笑了笑，又說道：“不過就算是裝腔作勢，二公子這勢頭也太猛烈了些，他就不怕玩過火嗎？”
“要知道岷城可不是王都啊。”
“但岷城還是虞國的。”
“只要二公子還是虞王的兒子，只要兩位還是虞國的官，就不能和他撕破臉，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
柳酒接過了話茬道：“二公子就是把握了這一點，所以他才敢這麼做，他才會這麼做。”
在朱大勇和金陽不解的眼光里，柳酒為他們解釋起來。
“二公子現在雖然失勢，但他終究是王室，在王都的時候有大公子壓着，來到了岷城這種地方，他自然要宣洩學宮碎裂，權勢盡失的壓抑和不滿。”
“諸位大人自然就是二公子最好的發泄對象。”
“這種身份落差，大起大落的心情，柳某最是了解了。”
朱大勇和金陽顯然是知道柳酒的一些故事。
他年輕的時候也是讀書人，而是天資聰穎，三歲識千字，七歲就能出口成章，被稱為神童。
可惜的是，因為體質原因，柳酒無法在體內凝聚學宮，終生無法稱為學士，也就自然不能為官。
十幾年間，他落拓江湖，輾轉各國都求不到一個機會，一身才能無處發揮。
萬念俱灰下他返回家鄉，在岷城當了個師爺。
而在柳酒的指點下，朱大勇一路從小小的吏典坐到縣令之位，這讓他對柳酒的話自然是十分信服。
“那依師爺的意思，二公子的話咱們聽聽就行，不必照辦？”
金陽也深知柳酒的厲害，所以也問道。
“不可。”
“二公子的話自然是要聽的，不然只會引起更大的麻煩。”
柳酒搖了搖頭。
“柳師爺，你這是在開玩笑吧？”金陽面色難看道：“岷城周邊的大小匪窩不下幾十個，其中張麻子手下號稱有千人，即便是誇張，但要想把他們全都連根拔起，這勢必會讓岷城損失慘重。”
“更關鍵的是，一旦麻匪被剿了，咱們可會少了一大筆的錢財來源。”
城外的匪徒，不少都是和朱大勇之流狼狽為奸的，每年除了要給他們保護費外，有時候一些來往岷城做生意的商戶信息都會被朱大勇他們透露給劫匪，由他們出面打劫，然後把財物二一添作五。
單這一點，朱大勇、金陽等人就賺的流油。
“金將軍，匪肯定是要剿的，不過怎麼剿罷了。”
“張麻子勢力大，但和整個岷城相比也不過如此，將它給拔了，二公子這裏自不必說，能讓他消停下來，同時也能給其餘匪窩提個醒，兩位大人能把他們扶持起來，自然也能把他們給滅了。”
“最近不少匪窩可是蠢蠢欲動，陽奉陰違了，也該敲打敲打了。”
在柳酒的分析下，朱大勇和金陽漸漸明白過來。
剿匪，不是真正的剿匪，而是為了他們更好的獲得利益。
拔了張麻子，上能夠在郡城裏請功，視作功績，下也能讓岷城百姓明白，外面劫匪橫行，沒有他們的保護是不行的。
中間也能敲打敲打這些桀驁不馴匪徒，
同時讓二公子面子過的去。
匪已經按照你的意思給剿了，識趣的話你在岷城當個安樂縣公，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好處不會少你的。
真逼急了，你也看到了，這岷城是掌握在誰手裏的。
“高，師爺真是高啊！”
金陽拍着大腿，伸出大拇指道：“這張麻子最近確實是有些目中無人，不給他點教訓，這群王八蛋是真不把俺老金放在眼裏了。”
“不過朱大人，剿匪俺老金能出人，這糧草……”
“金將軍放心，糧草一事，縣裏自然會準備好，將軍儘管放心剿匪。”
朱大勇手一揮，將事情定了下來。
待金陽走之後，朱大勇又對着柳酒問道：“師爺，出城剿匪一事，恐怕還有別的深意吧？”
“朱大人慧眼如炬，柳某就知道瞞不過你。”
“這金陽自持掌控縣城的守備力量，越來越囂張目中無人，這次剿匪除了以上的原因外，更關鍵的是削弱金陽手裏的力量。”
“唯有如此，朱大人你才能將岷城牢牢的把握在手中。”
“畢竟柳某可是仰仗大的。”
柳酒捋了捋鬍子。
“哈哈哈，柳師爺為本官殫精竭慮，本官自然不會虧待了師爺。”
一番吹捧下，朱大勇志得意滿的從這裏離開，只剩下柳師爺一人在此。
“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
“一群蠢貨，無可救藥。”
柳酒低語一番，-回想起之前的往事。
當年的他是何等意氣風發，自覺學有所成后便耗費了全部錢財，請人推舉自己為官，本想着一展抱負，可誰知因為無法凝聚學宮，始終不能進入廟堂，只能出任幕僚。
不甘心於此的柳酒憤而離開虞國，那個時候他覺得天下那麼大，總會有能讓自己大展拳腳的諸侯國。
可十幾年的時間，他逛遍了周邊列國，最終是失望而回。
一年前，他再一次回到了虞國王都。
此時的柳酒已經年近四十，早已經不是當年意氣風發的少年。
看着繁華無比的王都，柳酒決心再試最後一次。
他來到的當時姬雲府上，彼時的姬雲光芒璀璨，鋒芒畢露，柳酒看出姬雲的野心，向他遞交了一份《論儲十九疏》。
裏面就有勸誡姬雲要懂得收起自己的鋒芒，否則引來大患。
當時的姬雲雖然看不下去這種勸誡，不過也覺得柳酒是個人才，就將柳酒留在了府上。
如柳酒所料，不到半年時間，姬雲學宮崩裂，變成廢人，原本柳酒以為姬雲再也沒有機會，可突然有一天，姬雲找上了他。
直到那個時候，柳酒發現，姬雲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兩人就他之前寫的《論儲十九疏》談論了一宿。
從這以後，姬雲總會和他討論治國策略，一開始柳酒只當是無聊時的消遣。
畢竟他們兩人都可以說是廢人，直到半年前，柳酒被姬雲派到了岷城。
這讓他意識到，被廢了的姬雲反而更有一統天下的氣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