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
快到工業區時,容眠聯繫茭白,對方正好帶着人往回趕。
他給小梧報了個平安后,在一處空置的廠房內和茭白等人碰面。
宋洋把車停好后,容眠立刻下車,急忙朝另一側停靠的三輛懸浮車走。
茭白已經在車旁等候了,見他過來恭敬地行禮。
「我已經給小孩注射了解毒劑,現在意識清醒了,不過對我們很防備,我沒敢太靠近他。」
容眠點點頭,順着他指的方向走到最後一輛懸浮車,打開後座的車門。
莫一非縮成一團擠在角落裏,雙手抱膝,整個人綳得很緊,聽到動靜嚇了一跳,睏倦的雙眼立刻警惕地看過去。
在看清來人是容眠后,他綳了一晚上的神經鬆懈了一些。
「哥哥?」
看到他臉上的紅腫,還有那雙像是努力保持清醒的眼神,容眠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就好像家裏的孩子在眼皮底下被人打了。
容眠跨上車,餘光注意到這輛車裏只有司機和莫一非兩個人。
這大概就是茭白的體貼吧。
他怕刺激到莫一非,特意隔了一個人的距離坐下,輕聲說:「不用擔心,他們都是軍方的人,你已經安全了。」
一聽到「軍方」兩個字,莫一非微微探過去的身體又縮了回去,五指攥緊褲腿,低頭避開了容眠的視線。
「我想回小梧哥的店裏,出來這麼久,他、他該擔心了。」
容眠本以為這句話能讓他放鬆一些,卻沒想到起了反作用。
把自己剛才那句話在腦子裏重新過了一遍后,他突然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小梧也好,莫一非也好,他們都是從雪星偷渡出來的「黑戶」,是見不得光的,軍方在他們眼裏,並非依靠。
容眠打開終端撥了小梧的通訊號。
視訊幾乎立刻接通,彈出的虛擬屏上出現了小梧焦急的臉。
「容眠,一非怎麼樣?還好嗎?」
容眠:「嗯,我正打算把他送回去。」
一聽到小梧的聲音,莫一非再次抬頭,手腳並用地爬到容眠身邊,讓自己能夠出現在視訊畫面里。
「梧哥,我沒事。」
隔着屏幕,小梧看到他臉上的傷,立刻就猜到了什麼,咬着牙氣得眼眶都紅了。
「痛嗎?」
莫一非搖搖頭:「有個ea哥哥給我用了葯,現在不痛了。」
聽着他們的對話,容眠多看了莫一非一眼。
十四歲的年紀遇到綁架下藥還能如此冷靜,剛才也是,第一次在軍校里遇到時也是。
見到了人,小梧放心了,看向容眠:「對不起,總是麻煩你。」
容眠:「你們遇到什麼都不說才更麻煩。」
外面,宋洋下車后沒有跟着容眠一起過去。
「抓過來的人關在哪裏?」他問茭白。
茭白恭敬道:「老地方。」
十多年前,宋瑜在軍校讀書期間,在學府星建了一個臨時監獄,專門關押一些上門暗殺他的殺手。
廢棄多年後,現在又派上用場了。
宋洋從口袋裏摸出一塊奶糖,慢條斯理地剝開糖紙。
「這兩天辛苦一下,想辦法把他們的口供錄下來。」
茭白應下:「我們在追捕過程中發現了陛下的人。」
說著,他放大一張照片投放到宋洋麵前。
照片是抓拍下來的,很模糊,只能看到一個大概的輪廓,路燈照亮這人胸口的位置,反光的鈕扣上有着類似月季的紋路。
王室除了培養自己的暗衛外,還養了一個特殊的部門,這個部門裏網羅了各界精英,會為王室辦事,但和暗衛一樣不屬於任何編製體系內。
這是在工業區出事後,宋洋從宋瑜那裏聽說的。
而這個月季刻紋的紐扣就是這個部門唯一的標誌,就像每個暗衛的衣服上都有一個細小的刺繡,除了代表身份外,也是宋瑜的惡趣味。
正說著,容眠從懸浮車上下來,朝他們這邊走過來。
容眠瞥了一眼放大的虛擬屏:「陛下的人?」
宋洋點頭:「你怎麼猜到的?」
容眠輕笑:「我哥只要在帝都星,每周都會親自去花園裏剪一捧月季放在他們的寢宮,我第一次看到這個紐扣刻紋的時候就猜過,可能不是我哥的人就是瑜哥的人。」
宋洋:「他只剪月季,為什麼?」
見茭白和其他幾個暗衛也在場,容眠尷尬地清了清嗓子:「他說月季是花中皇后,和瑜哥最相配。」
把花中皇後送給國王,這是誇他還是損他?
宋洋:「……師父能活到現在真是個奇迹。」
容眠:「……只能說是真愛了。」
豎著耳朵偷聽的茭白:「……」
都不否認一下嗎?
宋洋靠着車子,聲音懶洋洋:「他們敢動富農,我哥必然會出手。」
容眠點頭贊同。
雖然嘴上說著什麼都不想管,但其實宋瑜從一開始就把大概的職責範圍規劃好了。
在富農內部的改造體全部都由富農負責,進入軍校以及容眠生活所及的區域內的改造體由容眠負責,暗中搞事的那波人由宋洋負責調查。
但並非職責範圍外就不能管。
就像宋瑜當初對他們說的意思,希望他們可以試着去處理所有事。
容眠:「回去后和瑜哥溝通一下。」
宋洋朝莫一非坐的懸浮車看了一眼:「那邊處理好了?」
容眠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低笑:「沒什麼需要處理的,他很好。」
一轉回來就對上了宋洋不高興的臉,容眠:「……」
連十四歲oga的醋都吃?
容眠覺得還是解釋一下:「雖然我哥彎了,但我是直的。」
宋洋哼哼:「師父彎之前也不知道自己會彎,我不得不防。」
容眠:「……」
茭白:「……」
都這樣了還能彎的話,他就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牆角默默充當背景板的暗衛們:「……」
真好磕。
老大沒不讓他們聽牆角真是太好了。
把這邊的事交給茭白,兩人準備返校。
離開前,容眠叮囑:「他們今天沒得手,最近可能還會出手,你們多留意一下,尤其是小梧,他是高危對象。」
茭白恭敬應下:「是。」
懸浮車升空懸停在工業區附近。
容眠看着茭白親自開車把莫一非送到富農的宿舍區門禁外。
「我有點理解為什麼哥哥想要收徒弟了。」
宋洋眉心一跳,透過車窗看向獨自走到宿舍樓下,和等在那裏的溫羽牽着手消失在視線里。
「你要收他?」
容眠放鬆地靠着椅背,沉默了片刻后輕笑:「等我變得更強再考慮吧。」
宋洋傾身過去,撐着椅背,偏頭親在他的唇上。
「不行,我不同意。」
都親過這麼多回了,可每次只要被親,容眠還是會心悸。
看着這張放大的俊臉,他聲音沙啞:「為什麼?」
宋洋凝視着他,表情從未有過的認真:「朋友也好,徒弟也好,孩子也好都不要,你身邊有我就夠了。」
容眠眼神光微閃。
這還是他第一次從宋洋這裏感受到這麼強烈的佔有欲。
以前宋洋也會撒嬌,也會粘着他不放,但因為太過可愛而沖淡了這種佔有欲。
明明是毫無道理的一句話,可容眠卻心跳加速,連呼吸都失控了。
他裝作不經意地輕笑:「我要是不聽,你不會要把我關起來吧?」
膠着的對視中,容眠看到宋洋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
竟然默認了,這小子。
宋洋留意到容眠微妙的表情變化,聲音比平時更低:「你生氣了?」
放狠話的時候怎麼沒見你這麼小心翼翼?
會不會太可愛了點?
容眠摸摸他的頭,主動親過去:「我的身邊一直都只有你,以前、現在、未來都不會改變。」
剛才凝滯的空氣瞬間被點燃,容眠感覺連對方呼出的熱氣都帶着灼人的溫度。
宋洋搭在椅背上的手移動到容眠後頸,輕輕撫過他的頭髮,微微用力加深了這個吻。
熟悉的氣息中,帶着濃濃的奶味,甜甜的,瞬間勾起了容眠前世那段痛苦的回憶,他的意識逐漸飄遠,等回過神時宋洋竟然還沒放開他。
要不是肺活量還不錯,這麼久下來都要斷氣了。
唇舌上傳來輕微的刺痛感,容眠輕拍宋洋的背,示意對方差不多得了。
今晚這麼纏人,是被他想收徒的話給刺激的?
可暗示后對方非但沒有鬆開,搭在後頸的手突然伸進他的衣領。
腺體被指腹輕輕撫過,容眠手指猛地一收,整個人都麻了。
他稍微用了點力把人推開,大口喘氣,汗順着額角滑下來,比剛和哥哥過招后還累。
「我要被你弄死了。」
宋洋看着他:「你不喜歡?」
注意到宋洋眼底的委屈,容眠給氣笑了。
幹了壞事還直接委屈上了。
「你也照顧一下我這個新手的感受。」
宋洋一臉認真:「我也是新手。」
容眠:「……」
以宋洋的條件來說根本不缺對象,想要什麼樣的人得不到。
就以容眠對宋洋的了解來說,如果對方一直遇不到真愛,可能會變成四處留情的浪蕩子,因為把所有心思都用在了機械上,並不會對誰特別上心。
不過浪蕩子也好,和真愛結婚生子也罷,那都是上輩子的事,說不在意是假的,容眠有心想問卻又覺得沒有過問的必要。
如果宋洋還記得前世的事,卻沒有去找那個真愛,還是選擇了他,那不就代表在宋洋心裏,他更重要嗎?
連時間都重來了,還有什麼是不能重來的?
見容眠真的喘不過氣來,宋洋後知後覺地有點心虛,但只有一點點。
兔子這麼香,還整天在眼前晃來晃去,能忍到現在他都要誇誇自己了。
回到宿舍,早就已經過了宋洋預定的聽睡前故事的點。
等他洗完澡出來,容眠正在和宋瑜視訊,彙報目前手頭的情況。
容眠:「我們現在懷疑這幕後是秦余書在操控。」
宋瑜:「有證據了嗎?」
想要走正常的司法流程,哪怕他們已經篤定了幕後黑手是誰,沒有證據都是空談。
宋洋過去,隨意地坐在容眠身旁的沙發扶手上,擦着頭髮聲音慵懶:「我手裏有秦黛涉事的證據,目前還沒有秦余書的。」
容眠抬頭看向他:「晚上從他們手裏套出來的?」
宋洋點頭,把當時在小花園視訊錄下來的內容放出來給他們看。
聽到他們要給宋洋「選妃」,容眠覺得自己應該生氣,可不知怎麼的卻笑了出來。
餘光見宋洋不高興地瞪過來,眼神里滿滿都是「你還笑?你聽到別人要介紹oga給我竟然在笑?你果然不愛我」。
當著瑜哥的面,容眠本想剋制一點,結果被這眼神破功,笑得停不下來。
本來正事也說得差不多了,見狀,宋瑜想調侃兩句,沒想到被宋洋一把掐了視訊。
宋瑜:「……」
這護食的小子。
A區宿舍,宋洋推着容眠去浴室。
「快洗。」
容眠好笑道:「才10點。」
宋洋:「說好要講故事的,已經超時了。」
容眠無奈地接過他手裏換洗的衣服,進去洗澡。
看着門在眼前關上,宋洋等了片刻,又覺得自己這樣等在門口很傻,默默去床上躺着。
第三次看時間時才過去兩分鐘。
宋洋盯着浴室的門,眼神要是一把刀,那扇門已經被他削得破爛不堪。
為什麼還沒出來?
眼巴巴地等着兔子給他講故事實在太難熬了。
再這麼下去,宋洋覺得自己可能會忍不住跑去開浴室的門。
為避免做蠢事,宋洋坐起來打開畫圖軟件。
走出浴室,容眠見宋洋正靠在床頭正專註地畫圖,身旁擺着今天玩遊戲贏回來的幾個玩偶。
床太小,被這些玩偶佔去了三分之一。
坐在一群玩偶中間認真辦公的豬崽,可愛得讓容眠忍不住想咬住他的耳朵薅幾下。
容眠曲着腿跪在床上,從宋洋身上爬到里側。
「講睡前故事了。」
宋洋伸手摸摸他的頭:「馬上就好。」
容眠抱住今天贏的那隻兔子玩偶,看着他畫圖,越看越喜歡。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合他胃口的人?
哪哪都長在他的喜好上,恨不得天天掛褲腰上,走到哪帶到哪。
等容眠再次睜開眼時,才發現自己等睡著了。
一看時間凌晨三點,心心念念要聽他講睡前故事的那小子正神采奕奕地畫著設計圖,不要太開心。
原則上,容眠完全支持宋洋的工作,但不睡覺絕對不行。
容眠越過狼崽玩偶伸手扯了扯宋洋的睡衣。
「可樂,睡覺了。」
宋洋拍拍他的手:「馬上就好。」
說話間眼神都沒離開過屏幕,另一隻手沒有絲毫停頓。
容眠:「……」
就這專註度,可能連做浪蕩子的時間都沒有。
爸爸錯怪你了,豬崽。
「哈啾——!眠眠想我了。」
宋洋低聲念叨了一句,繼續若無其事地畫圖。
容眠:「……」
為了轉移宋洋的注意力,容眠把擋在他們中間的玩偶都扔到地毯上,挪到宋洋身邊,伸手摟住他的腰。
感覺到身旁的體溫,宋洋這才從屏幕上移開視線。
「眠眠?」
容眠貼着他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不抱着你我睡不着,沒關係,你忙你的。」
宋洋看看還沒畫完的圖,提筆畫了兩筆,又低頭看看容眠,畫了兩筆又低頭看看。
來回幾次后,他終於發現不行,滿腦子都是身側的美人,根本畫不下去。
猶豫了片刻,宋洋在沒畫完的部分上備註了重要的幾個數據,果斷關終端關燈躺下。
「眠眠……」
宋洋睡得暖呼呼的人抱過來,「我不畫了,來講睡前故事吧。」
可回應他的只有容眠的小呼嚕聲。
宋洋:「……」
早知道不畫了。
本來只想畫到兔子洗完澡,沒想到一開始就停不下來,竟然把講故事的人給熬睡著了。
宋洋盯着容眠的睡臉看了片刻,小心翼翼地他額頭、眼尾、鼻尖上落下蜻蜓點水般的吻。
「晚安。」
等耳邊的呼吸變長,容眠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微微揚起嘴角,伸手掖了掖宋洋身上的被子,抱着人放心睡過去。
第二天周日。
兩人吃過早飯後先去了校醫室。
到醫療大樓二樓時碰到了正在值班的劉校醫,三人一起乘電梯到重症監護層。
看到劉校醫眼底的黑眼圈,容眠有些愧疚:「害您周末兩天都值班,真不好意思。」
劉校醫擺擺手:「事情還沒解決,非讓我回去休息更難受。」
宋洋:「張嘉維怎麼樣了?」
電梯打開,劉校醫和他們走出去。
「鋼珠取出來,輸了血,凌晨2點情況就穩定下來了。」
說到這裏,他偏頭看看宋洋和容眠,有些為難:「但現在還不宜轉移。」
容眠理解他身為醫生的立場,不過張嘉維主觀惡意很強,讓他待在校醫室還恢復人身自由的話,就算不逃跑也會引起騷亂。
還沒到張嘉維的病房,半路遇到了一個值班校醫。
小周看向劉校醫,驚訝道:「老劉你今天也來了啊,剛好,秦瑞醒了。」
容眠眼神一閃,和宋洋對視了一眼,輕聲問:「現在可以探視嗎?我們有話想問。」
小周引他們過去:「可以,不過他還有些虛弱,不能說太久。」
開門進去,病房內的醫療艙保護罩開着,秦瑞正看着天花板發獃。
宋洋站在門口的位置,隨意地扯了把椅子坐下,並沒有打算靠近。
若非必要,這種場合,他並不像參與。
容眠站在醫療艙旁,見秦瑞的視線轉向他,低聲問:「還記得發生了什麼嗎?」
秦瑞聲音沙啞:「記得怎麼樣,不記得又怎麼樣?」
這態度,看起來並不打算配合。
容眠:「劉易學長在這次事件中受重傷,我有權利要求你配合我。」
秦瑞緩緩移開視線,重新看向天花板,聲音有氣無力的:「是我把他打成那樣的,一切後果我都願意承擔。」
容眠自認不是個同情心泛濫的人,但還是被他這絕望的好像什麼都放棄了的眼神刺痛了。
「為什麼要打他?」
過了片刻,秦瑞才開口,說話都很費力。
「看他不爽就打了。」
容眠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聲音很淡:「你看他哪裏不爽?」
秦瑞:「哪都不爽。」
容眠:「好,那你是怎麼打他的?」
問完后,他看到秦瑞的手緩緩收攏。
「如果不是發現及時,你和劉易都已經燒死了。」
容眠沒什麼表情道,「都到這種地步了,你還要包庇他們?」
秦瑞沉默了更久。
「容眠,這事你不要再管了。」
容眠:「為什麼?」
可無論他再問什麼,秦瑞卻不再開口。
走出病房,容眠若有所思。
秦瑞那個態度,給他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一時間說不上來,但和以前又不太一樣。
就算秦瑞不說,以目前他們手裏的情報,容眠也能把事情猜個七七八八,但劉易在其中到底扮演什麼角色,始終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到張嘉維的病房,人已經醒了。
看到容眠進來,張嘉維激動地粗喘。
「滾,我不想見姓容的,滾!」
「看起來挺有活力的。」
宋洋走到醫療艙旁,「劉校醫,我看他已經完全康復,現在就能提審了。」
一聽提審兩個字,張嘉維不自覺地想到昨天的遭遇,嚇得全身發抖。
「你別亂來,我是軍人,你們殺我是犯法的!」
宋洋嗤笑:「你也配稱自己是軍人?」
看到他眼底的殺意,張嘉維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怎麼都止不住身體的顫抖。
容眠走到宋洋邊上,垂眸看着他。
「把你知道的事供出來,也許可以得到輕判。」
張嘉維咬着牙深呼吸,卻怎麼都冷靜不下來。
「落到你們手裏,我還有什麼未來?!」
容眠淡淡道:「昨晚要不是我,你現在已經腦殼開花了。」
眼前閃過那個流着腦漿的血洞,張嘉維臉色蒼白,全身劇烈抖動。
劉校醫立刻過去給他檢查,抬頭對他們說:「他不適合再繼續談話。」
走出病房,宋洋讓暗衛守着,對劉校醫說:「等他穩定了,我們立刻會帶他離開。」
從剛才的問話,劉校醫知道情況沒他想得那麼簡單,很多事不是他一個校醫該問的,只能點頭答應。
從醫療大樓走出來,容眠有些喪氣。
從兩個人嘴裏都沒問出什麼有用的信息,還是得再想辦法。
宋洋牽住他的手從中庭的花園穿過。
「別操心這些事了,我保證明天下午前會讓他把所有事情說出來。」
聞言,容眠左右看看,湊到他耳邊低聲問:「聽說「老地方」有很多審訊手段,是不是真的?」
宋洋:「……」
頂着容眠好奇寶寶的眼神,宋洋張了張嘴,選擇逃避。
「不知道。」
容眠追問:「聽說扒皮斷骨什麼都有?」
宋洋:「……你關心這些幹什麼?」
容眠:「就是有一點點好奇。」
宋洋曲指彈了一下他的腦門:「不要什麼事都好奇。」
容眠捂着火辣辣的額頭,覺得他這逃避的態度很可疑。
雖說他不認為豬崽會讓下面的人去實施那些私刑,但應該比他更了解。
容眠崇尚私刑的存在,但有時候它卻是必須的。
並不是所有罪犯都能在群眾監督下接受審判,有時候涉及國家機密,根本不存在審判的可能,一般不是關押到死,就是秘密處置了。
身邊的人從來不提這些方面,容眠了解得也很少。
從花園中間走過,容眠見宋洋突然摘了一束花遞給他。
宋洋:「以後我也每周送你一朵花。」
容眠接過來,被逗笑:「不想輸給我哥?」
宋洋輕哼:「***嘛跟他比?」
容眠慢半步被他牽着走:「他是送給伴侶,你呢?」
宋洋:「你猜。」
豬崽第一次送花給他,雖然是花園裏隨手摘的,但容眠也不想扔了。
他先回了一趟自己的宿舍,約好中午會去宋洋那裏吃飯。
很久沒回自己宿舍,有點陌生,反而對宋洋的宿舍更熟悉。
開門進去時,客廳里沒有人,桑果不知道是出去了還是在卧室複習。
容眠怕花蔫兒了,找了半天只找到一個稍微高點的水杯,姑且先拿來當花瓶。
這朵花顏色***,層層疊疊的花瓣很多,含苞待放的,確實漂亮。
容眠把它放在書桌一角:「不知道是什麼品種。」
剛說完,耳邊就聽到了01的聲音。
「是粉玫瑰哦。」
視線里彈出了一個窗口,上面是關於粉玫瑰的詳細資料。
容眠失笑,想說他也不是想了解得這麼詳細。
正要關閉,餘光注意到一處,他有些在意,定眼看過去。
【寓意:青澀的初戀】
「初戀……?」
容眠眼神一閃,坐下來仔細翻看資料。
初戀?
怎麼可能呢?
如果只是這輩子,他有這個自信成為宋洋的初戀,可上輩子他們幾乎沒有交集,只在哥哥的隻言片語中了解過對方,哪怕後來宋洋給他送過糖,他們也從來沒說過一句話……
容眠邊看邊心跳加速,耳邊全是自己的心跳聲。
只是巧合吧?
因為他說了哥哥會送花給瑜哥,剛好他們經過了花園,剛好宋洋摘了這一朵。
可理智的聲音逐漸被另一個聲音壓下去。
那個聲音大聲地在他耳邊說——宋洋是故意的,他特地選擇了這朵,就是為了告訴你,你是他的初戀。
容眠試着冷靜,可根本冷靜不下來。
想要搞清楚這個問題最好的辦法就是去問本人。
他猛地起身走出宿舍,朝A區走。
宋洋回到宿舍,給自己泡了杯咖啡,正在補個覺和去工作間畫圖之間糾結,突然聽到開門聲。
見容眠進來,宋洋揚眉,調笑道:「這麼快就想我了?」
容眠走近,雙手撐着料理台,將宋洋抵在身前。
「那朵花——你知道它代表什麼含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