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番外一
使者團離京后,裴嫣又住到了鴻臚寺,裴淵倒是想讓她住在桃苑,怕她名聲受損,才准她住在了鴻臚寺。
兩人雖是聖上賜婚,按理說,她理應隨着使者團和位皇兄一道回去,到成親之日時再嫁來京城,考慮到她的安危,裴淵才讓沈翌下了個聖旨,讓她留在京城備嫁。
兩人的婚期也定在了十月十六,只有個多月時間,因為思念故土,接下來這段時間,裴嫣一直有些鬱鬱寡歡。
裴淵怕她一個人待久了,會胡思亂想,就來鴻臚寺瞧了瞧她,接連兩次,他都是白日過來的,裴嫣生性文靜,每次他過來時,她都安靜呆在房中,要麼在看書,要麼在作畫。
今日他過來時,裴嫣正在看書,少女一襲月白色長裙,髮絲高綰,頭上僅插了一支鑲嵌珍珠的鏤空蝴蝶步搖,她五官極美,一雙眸更是晶瑩剔透,似水洗的葡萄,乾淨純凈,身上的氣質也難以用言語形容,只是往那兒一坐,垂眸看書的模樣,都美得似一幅畫,好似能包羅萬象。
換個人定然捨不得打擾她,裴淵卻一貫隨心所欲,他一進來,就抽走了她手中的書,順手敲了敲她的腦袋,「上次來就在看書?這次來,怎麼還在看?不怕看傻了?」
裴嫣被敲后,也只是捂了下腦袋,***嫩的小臉上,沒有太多委屈,只輕聲喚了一聲世子,就溫順地垂下了腦袋,露出一截兒雪白的脖頸,模樣乖巧又漂亮。
她的規矩一等一的好,哪怕兩人已然賜婚,身邊兩個奴婢也不止一次地勸過她,讓她籠絡好裴淵,她實在老實,嘴也笨,之前在大周時,雖然不少人為她的容顏所驚艷,若是與她處久后,肯定會覺得她無趣。她如今要留在大晉,日後裴淵便是她的天,兩個婢女都希望她能討裴淵歡心。
她依然沒什麼表示,在裴淵跟前,一如既往地守規矩,其中一個婢女忍不住給她使了個眼色,裴嫣只蜷縮了一下手指,並未聽她的。
裴淵不喜歡身邊有太多人,開口將人趕了下去,「都退下,無需你們伺候。」
留下來的這兩位婢女,一個名喚翠兒,一個名喚樂兒,皆從小跟着裴嫣,以往鈺兒在時,她們只是做一些端茶倒水的活,一向聽從鈺兒的指揮,鈺兒離開后,她們倆才變成裴嫣的貼身婢女,兩人不敢得罪未來姑爺,趕忙退了下去。
她們下去后,裴淵的目光才落在裴嫣身上,少女眸中是不易察覺的憂愁,裴淵也不知怎麼哄人,今日恰好無事,乾脆將她的書丟到了一邊,道:「今日帶你出去賞景可好?」
他記得她很喜歡明心湖畔,以往不開心時,都是去那邊散心,他性子霸道,說完,就伸手拉住了她的皓腕,「走吧,出去溜達溜達。」
裴嫣掙扎了一下,卻沒能掙開,男人的大掌乾燥火熱,似烙鐵一般,將她燙得肌膚瞬間紅了起來。
她紅着小臉,小聲懇求道:「世子,我自己走就行。」
裴淵喜歡她羞赧的模樣,不僅沒有鬆手,還逗弄道:「還有個月就要完婚,屆時不僅需要牽手,還得摟抱、親吻,不提前適應一下,你哪裏習慣?」
裴嫣臉頰本就有些燙,聞言羞得脖頸都泛起了緋色。
她又掙扎了一下,還是沒能掙開。
裴淵撓了一下她的掌心,眸中滿是笑,他一笑,身上的痞味又重了一分,顯得有些壞,見小丫頭因羞惱眸中泛起了水光,他才安撫道:「乖一些,出了院子我就鬆手。」
裴嫣抿唇,只得垂着小腦袋,小媳婦一般跟在他身後。
好在他還算信守諾言,出了她的小院,就鬆開了手,他帶她徑直往明心湖畔走去,路上行人不算少,好在距離不算遠,兩人很快就到了明心湖畔。
明心湖面積很大,周邊有假山、流水、花圃等等,景色很是怡人,下午不像午時那般炎熱,水榭里也很涼快,裏面有不少賞景的少年、少女。
見水榭人多,裴淵就帶着裴嫣去了人少的地方。
一路上風和日麗,鳥語花香,裴嫣輕輕吸了吸鼻子,聞到陣陣花香時,心情也開闊了一些。
少女開心時,星眸會不自覺彎起來,笑容也有些甜,裴淵掃到她這個神情時,眸中不自覺添了一絲笑,只覺得這小丫頭還真是容易滿足。
他伸手颳了一下她的鼻子,「這就開心了?」
裴嫣有些臉紅,神情也有些躲閃,她緊張時,會無意識咬唇,少女***嫩的唇瓣被她咬得有些泛白,雪白的貝齒也若隱若現。
裴淵眸色不由一暗,略彎了一下腰,湊到她耳邊,啞聲道:「不想大庭廣眾之下,被我親,就乖一些,別動輒咬唇。」
他湊來時,氣息全灑在了她耳旁,裴嫣渾身一麻,身子有些僵硬,反應過來后,她再不敢咬唇,鬆開唇瓣時,少女小巧的舌,隱約露出一點兒。
她生得美,這副模樣又純又媚,裴淵眸色不由加深了些。
裴嫣本能地察覺到了危險,不由後退了一步,她神情慌亂,眸中滿是羞赧,這副模樣十分誘人,裴淵對她沒什麼抵抗力,喉嚨不由有些發緊,忍不住朝她逼近了些。
誰料下一刻就聽到身後傳來了女子的聲音,瞧見她緊張的神情時,裴淵一時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他不僅沒放過她,還一把攬住了她的腰,將她推到了一側的小路上,隨即便將少女壓在了柳樹上,低聲道:「讓你乖一些,別咬,還咬。」
裴嫣緊張得整個人都要懵掉了,紅着臉反駁,「我、我沒有。」
他含笑望着她,鼻尖輕蹭着她,像是要直接吻上來。
這裏並非桃苑,光天化日之下,身後不遠處還傳來了腳步聲。裴嫣心臟狂跳,一顆心似要爆炸一般,忍不住伸手推他,他卻攥住了她雪白的皓腕,輕輕制住了她的手臂。
裴嫣緊張得人都要沒了,眸中也含了水色,「世子。」
裴淵笑着湊到了她耳旁,壞心眼地吹了一口氣,道:「還喊世子?你我已定親,該喊未婚夫才對。」
裴嫣紅着小臉,結巴道:「你、你別這樣。」
腳步聲越來越近,是兩個結伴而來的少女,剛開始似是在談論什麼衣服好看,不知怎地就扯到了裴淵和她的親事上,話中不無艷羨,其中一個卻道:「她一個亡國公主,竟能搭上世子爺,也不知使了什麼手段。」
另一個笑道:「能什麼手段?生得這般美,定是以色惑人唄。聽聞世子不止一次去找過她,誰不知裴世子什麼性子,若非她纏着他不放,他又豈會一次次往鴻臚寺跑?一個亡國公主,若不死死巴結着世子,在大晉哪裏在混得下去?」裴嫣聞言臉色不由一白。
裴淵也沒料到,竟有人如此議論她,他眸色一冷,欲要出去,裴嫣卻死死拉住了他的手臂,眸中滿是懇求。
他伸手掰了一下她的手,她卻摟住了他的腰,再次搖頭,對上她含淚的雙眸時,裴淵終究是有些心軟,順着她的意沒有現身。
她拉着他往柳樹后躲了躲。直到幾人走遠后,她才鬆手。
裴淵眸色微暗,「怎麼不讓我出去?」
裴嫣只輕輕搖頭,她隨他出來,本就於理不合,若被旁人瞧見,只怕會傳出更多流言蜚語,他一個男子,不管是斥責她們,還是做些旁的,只會影響他的名聲。
裴嫣甚至覺得她們沒有說錯,她本就該巴結他,哪怕她沒有以色惑人,他瞧中的也是她的美色。
裴嫣眸色黯然。
將她送回鴻臚寺后,裴淵仍沉着臉。
鴻臚寺人多眼雜,他行事向來不羈,也從未想過偷偷見她,他不過接連來過兩次,他尋找裴嫣的消息,便傳了出去。
他是鎮國公世子,雖然沒人當面議論他,背地裏難免有人嚼舌根,有人羨慕裴淵命好,能抱得美人歸,也有人嫉妒裴嫣,能夠嫁給裴淵。
哪怕勛貴之家,不願將府中的嫡女嫁給裴淵,仍有些人在惦記他,單他那張臉,就令不少小姑娘為他痴迷。不知何時,有關裴嫣心機重、有手段的傳言便傳了出來。
眾人皆知,五公主裴婕對裴淵一往情深,為了討他歡心,還花了不少心思去籠絡裴老夫人和裴夫人,誰料,裴淵竟轉頭娶了裴嫣,哪怕是聖上親自賜婚,也沒能免掉流言蜚語。某些人再一添油加醋,流言便愈演愈烈。
回府後,裴淵的眸色仍舊很冷,讓人將暗衛喊了過來,「這麼大的事,怎麼沒人告訴我?」
暗衛被質問的有些懵,平日這些小事他根本不會過問,也從不在意,眾人對他的詆毀。
暗衛根本沒料到,貴女們亂嚼舌根的話也會令他在意。
見他神情難看,暗衛當即跪了下來,緊張道:「無風不起浪,定然有人在背後操控此事,屬下這就讓人去查,會儘快抓出造謠者。」
裴淵冷着臉,讓人退了下去。
暗衛很快就鎖定了幾個人,赫然與郭禾的妹妹,郭菲有關,她父親官至二品,身為郭府嫡女,她有不少簇擁者,其中有兩個便知曉郭菲對裴淵有意。
為了討好郭菲,她們才命人傳播了對裴嫣不利的謠言。
裴淵自然沒有放過她們,甚至有殺雞儆猴之意。沒多久,這兩個貴女做的那些事,全被人扒了出來,緊接着,其親眷貪污受賄,仗勢欺人的消息也被人抖落了出來,一時之間,整個京城都在議論他們的事,甚至有官府登門抓人。
他們的父母這才得知她們是得罪了裴淵,扭着她們過去給裴淵請罪時,裴淵根本沒見她們。
她們求情無門,在某些人的提點下,才去鴻臚寺給裴嫣道歉,兩人姿態擺得很低,不僅送來了禮物,見面后就開始磕頭,求裴嫣原諒她們。
裴嫣根本沒料到,她們會來道歉,不由怔愣了一下。
她們離開后,她身邊的婢女,還笑道:「世子當真是在乎您。」
裴嫣一顆心緊了緊,原本還有些傷感,經此一事,再無人敢議論她,她心中的不安也散了大半。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就到了裴淵和裴嫣成親前一日,那位假皇子也已將她的嫁妝送來了京城。
為了給裴嫣體面,陸瑩將她接到了宮裏,打算讓她從宜春宮出嫁。宜春宮提前兩日就佈置了出來,殿內貼滿了喜字,瞧着喜氣洋洋的。
陸瑩怕裴嫣緊張,想陪她一晚,便讓冰鑒給沈翌傳了個消息,說晚上自己宿在宜春宮。
孩子們也在宜春宮,個孩子很喜歡裴嫣,還特意讓陸瑩給他們請了個假,打算明日去喝她和裴淵的喜酒。
個孩子一下學就跑來了宜春宮,圓圓和寧寧一直黏在裴嫣跟前,活似她的小尾巴,唯獨安安矜持一些。
瞧出她有些忐忑后,陸瑩將她拉到了榻上,道:「沒什麼可擔心的,裴夫人和裴老太太皆很好相處,你嫁去鎮國公府後,以她們的性子,肯定不會為難你,你只需做自己即可。」
裴嫣輕輕頷首,原本還有些忐忑,陸瑩和孩子們的到來,衝散了她心中的不安,她那張精緻的小臉上也多了一絲笑。
臨近亥時,沈翌尋了個借口將陸瑩喊了回去,陸瑩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只得回了坤寧宮。
她走後沒多久,裴嫣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竟是出現在了宜春宮,她不由睜大了眸。
裴淵唇角微揚,「瞧見我,這麼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