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完結下
再次有些喘不過氣時,陸瑩偏開了腦袋,將臉頰埋入了他懷中。
沈翌抬起沒受傷的右手,抱了她一下,「朕明日過來。」
陸瑩輕輕頷首,他欲要離開時,她望着他,有些欲言又止。
沈翌伸手撫摸了一下她的髮絲,眸色認真,「想說什麼但說無妨,瑩兒,你與我之間沒什麼不能說的。」
陸瑩思忖了片刻,終究還是開了口,「後宮不得干政,妾身也不想左右陛下的決斷,接下來這番話,只是我身為一個妻子,與你之間的閑聊,夫君聽聽即可。」
沈翌已猜到了她要說什麼,並未出聲打斷。
陸瑩道:「我曾與睿王妃相處過幾次,她才華橫溢,溫柔端莊,是個好姑娘,嫁給睿王后卻夫妻不合,睿王根本不曾正眼瞧過她,小妾都能壓她一頭,睿王謀逆一事,她應該清白,這麼好的姑娘,若是充入教坊司當真可惜。」
凡謀逆者,祖父、父兄等人年滿十六皆需被斬,妻妾、姊妹知情者同樣是死罪,不知情者則會被充入教坊司,自此淪為娼婦。這個要求對出身清白的女子來說,多少有些苛刻。
睿王與沈翌本是兄弟,韓王、燕王等人雖能逃過一劫,睿王的妻妾卻沒那麼好運。
陸瑩與睿王妃惺惺相惜,自然不忍她出事,她道:「前朝明武帝登基后,其兄弟也曾犯過謀逆之罪,明武帝怒不可遏,不僅將他五馬分屍,妻妾也全是死罪,連三歲的稚兒都不曾放過,雖震懾了朝野,明武帝也落下個殘酷無情、草菅人命、獨斷專治的名聲,到了承恩帝,也曾出現過額外開恩的情況,他在政期間政治清明,還能夠禮賢下士、愛民如子,世人對其評價也很高,望夫君能夠三思而後行。」
沈翌伸手颳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你今晚就安心備嫁,不必為她擔憂。」
他話中已有開恩之意,陸瑩心中不由一松,她福了福身,才笑道:「陛下一路小心。」
榮華街上仍沒什麼人,今日剛有人在街上遇襲,此刻一條街上的商鋪都沒開張,街道上還有人在清掃殘局。
短短一下午,皇上遇襲的消息就傳了出去,甚至有人瞧見了睿王被抓的一幕,沈翌回到皇宮時,宋公公第一時間迎了上來,稟告道:「您前腳剛走,李閣老等人便來了皇宮,至今尚未離開。」
幾位閣老不僅是擔心沈翌的龍體,更怕他輕拿輕放,於社稷不利,此刻皆希望皇上從嚴處理。
宋公公瞧了一眼他的臉色,小心翼翼道:「睿王妃的父親林大人也來了皇宮,與他關係好的幾位大臣如今也在偏殿候着,希望皇上念在睿王妃並不知情的面上,能網開一面,饒過睿王妃。」
目前,沈翌僅讓侍衛包圍了睿王府,王府內任何人不得出府一步,具體如何判尚未決定。
沈翌輕輕頷首,道:「讓他們進來吧,慈寧宮那邊可辦妥了?」
宋公公道:「辦妥了,奴婢下午親自往慈寧宮跑了一趟,已告誡過眾人務必將嘴巴閉嚴一些,若是太皇太后得了消息,不管誰傳的,定不輕饒。」
沈翌頷首。
大臣們進來后,便要求嚴懲睿王,嚴查那些殺手組織,務必要將全部殺手都捉拿歸案,他們至今尚不清楚,三皇子也勾結在內,若是得知此事,只怕吵得更凶。
實際上,沈翌午時便將李大人派了出去,如今他已將殺手組織的老巢清剿乾淨。
沈翌道:「睿王謀逆本就當斬,朕已命人將他押入大牢,會廢掉他的王位,只待秋後問斬,睿王膝下僅有一子,念其年幼,禍不及子女,只將其貶為庶民,交給李側妃的娘家,由其娘家人撫養。至於睿王妃……」
睿王妃的父親林大人雙眸通紅,一直在瑟瑟發抖,聽到這話忍不住磕了幾個頭,道:「睿王謀逆一事,臣一家都不知情,睿王妃也同樣被睿王蒙在鼓裏,睿王嫌她出身低,自打她出嫁后,一直對她不理不睬,甚至寫過放妻書,想將她休棄,礙於是先帝賜婚,他才沒敢真將她趕回府,她與睿王雖是夫妻,卻沒有半分感情,求陛下看在老臣為大晉鞠躬盡瘁的份上,饒睿王妃一命!」
旁的大臣聞言,也有些同情他,睿王妃尚未出嫁時,名聲便傳了出去,有不少年輕兒郎想要求娶,誰料先帝卻為她賜了婚。
當初,先帝將她選為睿王妃,何嘗沒有給睿王找個賢內助的意思,他一直希望,幾個兒子能將日子過好,韓王和燕王成親后,與兩位王妃皆感情甚篤,也敬重王妃的品行,唯獨睿王冥頑不靈。
沈翌道:「睿王妃也是無妄之災,先帝是念其品行高潔才為其賜婚,成婚後,睿王卻寵妾滅妻,毫不將她放在眼中,他既寫過放妻書,此事更不該牽連她,朕便准了他與睿王妃的和離,睿王妃和離后歸家即可。」
林大人再次磕頭,一時老淚縱橫,「謝陛下開恩。」
沈翌靠回了椅背上,「天色已黑,愛卿們歸府吧。」
大臣們至今不清楚,沈翌明日要重新迎娶陸瑩,沈翌將此事瞞得很嚴,就連武安侯府也只有章氏和陸父知曉,今日府里掛上綵綢和喜牌時,眾人還只當是大房哪個丫鬟要從府里出嫁,根本沒人往陸瑩身上聯想,大臣也沒聽到什麼風聲,得到想要的結果后,便順從地退了下去。
大臣們離開后,宋公公小心翼翼為沈翌換了換藥,這才低聲道:「三皇子不是也牽扯了進來,難道陛下當真要放過他?就不怕養虎為患?」
他野心勃勃,若放過他,必惹出禍端來,沈翌自然不會放過他,不過裴淵卻提了一個更好的意見,與其將三皇子的罪行公佈於眾,不若利用他的身份做點旁的事。
早在三皇子離京時,裴淵就曾請示過沈翌,他們已給三皇子下過毒,每隔一個月他身上的毒,就會毒發一次,他若不想死,暫時只能為大晉所用。
如今錦衣衛正在尋找千面毒君,這人不僅善用毒,醫術也很了得,精通易容之術,一旦將他尋到,他們就會殺掉三皇子,屆時由自己人扮成三皇子。利用三皇子的身份,可以在大周做不少事。
沈翌本以為,為了裴嫣,裴淵會保下三皇子,他終究還是沒有犯蠢,沈翌自然不知道早在得知三皇子想殺死裴嫣時,裴淵就沒想饒過他,他之所以建議找個人,頂替三皇子的身份,正是為了裴嫣。
裴嫣有生之年不會回大周,與其讓她得知三皇子註定會死,還不如讓她以為他會好好活着,也算給她一個念想。
陸瑩回到自己的住處時,三個小崽子正坐在榻上聽章氏講故事。她聲音實在溫柔,跟催眠曲一般,圓圓不由有些犯困,小丫頭趴在章氏懷中,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章氏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有些好笑,安安和寧寧卻聽得認真,眼睛一直亮晶晶的。他們最愛聽故事,平日陸瑩也經常會給他們講一些。
她笑道:「娘親,明日還要早起,您今日操勞了一日,先回去歇着吧。」
章氏笑道:「哪裏操勞了?既無需備嫁妝,也無需宴請旁的賓客,今日不過盯着丫鬟們掛了一下綵綢,給你幾個姐妹下了個邀請函,旁的什麼都沒做,天才不過剛黑,這麼早回去娘親也不會歇息,不若陪娘娘待會兒。」
陸瑩也想她了,含笑在章氏跟前坐了下來,笑道:「娘親還喊我瑩兒就行,您怎麼下的邀請函?可說了成親的事?」
武安伯府人丁單薄,僅有大房和二房,秦氏與夫君關係不好,心中苦楚,時不時會找章氏倒吐水,兩人關係不錯,府里的姑娘們處得也很好。
也就二小姐陸婧有段時間,較為偏執,險些走了歪路,她本性倒也不壞,與陸瑩關係也還可以。
陸瑩還真怕章氏一提這事,幾個姐妹都給她備賀禮。
章氏笑道:「自然沒說,陛下都沒對外宣佈此事,我也沒聲張,只說邀她們小聚,你大姐姐許是猜到了你會回府,還讓丫鬟捎來了她親手做的鹵鴨架。」
陸瑩很愛吃鴨架,陸璇一向寵她,沒出嫁前,還特意學過如何鹵,沒少做給陸瑩吃。
陸瑩聞言眼睛不由一亮,「姐姐對我真好,鴨架呢?」
章氏有些好笑,讓丫鬟熱了一下,才拿過來,陸璇鹵了兩種口味,一種是微辣的,一種是五香的,鹵好的鴨架一被拿過來,圓圓瞬間不犯困了,眼睛都亮了幾分。
鴨架色澤紅潤,香味直往人鼻子裏鑽,連安安和寧寧都有些嘴饞。
距離他們歇息的時間,尚有大半個時辰,陸瑩也沒攔着他們,三個小孩都跟着吃了一個。
圓圓還想吃第二個時,才被陸瑩攔住,「等會兒還要休息,吃多了不易消化,剩下的明天再吃吧。」
圓圓饞得直流口水,陸瑩也沒再吃,讓丫鬟將鴨架撤了下去,又將窗戶開大,通了通風,直到室內的味道散去后,圓圓才遺憾地舔了舔唇。
母女倆又說了說體己話,章氏幫她將孩子們哄睡后,才站起來,她真要走時,陸瑩卻有些捨不得,忍不住抱着她的手臂,提要求,「娘親,你留下跟我們一起睡吧,左右床很大。」
章氏不由失笑搖頭,「都快二十歲的人了,還與娘親一起睡?也不怕人笑話。」
陸瑩忍不住彎唇,「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女兒在娘親跟前再大也是孩子。」
章氏終究還是留了下來。
天亮時,兩人才起,三個小崽子惦記着迎娶的事,也跟着爬了起來,莎草給陸瑩上妝時,三個小孩一直圍在她跟前,眼巴巴看着,圓圓小嘴最甜,時不時誇一句娘親真美。
她正誇着,門口就傳來了陸璇的聲音,「小公主嘴可真甜,囡囡趕緊跟姐姐學學。」
她說著將懷裏的小女娃放了下來,囡囡是蔣昀然的妹妹,比圓圓要小,說話還不利索。
小丫頭很害羞,一瞧室內這麼多人,抱着陸璇的腿,就將小臉藏了起來,陸璇有些好笑,圓圓主動湊了過去,牽住了妹妹的小手,因為小表妹的出現,都忘記了表哥的存在。
陸璇這才過來向陸瑩請安,她一貫聰慧,瞧見院中的綵綢時,就猜到了什麼,請完安,就笑道:「本以為你只是出宮與我們小聚一下,也沒給你帶個新婚賀禮來,娘娘勿怪。」
陸瑩斜了她一眼,「又沒有外人,姐姐跟我瞎客氣什麼?」
陸璇眸中滿是笑,「禮不可廢嘛。」
圓圓正在跟妹妹玩,聞言,還不忘歪着小腦袋插嘴,「姨母不是送了鹵鴨架嗎?超好吃!」
她一副口水泛濫的小讒樣,眾人都不由笑了。
說話間,秦氏、雙胞胎等人也來了陸瑩的院子,沒一會兒小院裏就滿是歡聲笑語。
最後是陸璇親自給陸瑩梳的頭,又給她盤了個極為漂亮的髮髻,最後才道:「陛下如此待你,你也要好好待他才行。」
陸瑩輕輕頷首。再次成親,與頭一次的忐忑截然不同,陸瑩心中甚至升起一絲甜蜜來,心中也有些擔心他的傷。
傍晚時分,迎親隊伍才出發,幾乎每隔幾日京城就會出現一支迎親的隊伍,沈翌打街上經過時,並未引起太多人的圍觀。
這個點各家各戶的煙囪都冒了煙,街道上行人並不多,也就一些小商販尚未收攤,有的在待客,有的在與人閑聊,瞧見沈翌那張俊美無儔的臉時,眾人才怔了一下,不等他們過多議論,他已騎着馬走出了一截兒。
敲鑼打鼓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時,丫鬟趕忙通傳了一聲,章氏這才有些緊張,大房沒有男丁,陸瑩的兄長皆出自二房,按規矩,他們需要考驗一下沈翌。
兩人直到今日才得知沈翌要重新迎娶陸瑩,被章氏扯來時,猶有些暈乎乎的,他們哪敢考驗一國之主,局促不安地行完禮就放了行。
沈翌想早些瞧見她,沖他們頷了頷首,就邁入了內室,室內,陸瑩身着嫁衣,頭戴蓋頭,就坐在床上等他。
他眸中再無旁人,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聽到腳步聲時,陸瑩一顆心不受控制地跳得有些快,她自然察覺到了他的目光,耳根無端有些熱。
圓圓還從未瞧見沈翌穿過紅衣,只覺得今日的父皇比任何時候都要俊,她眸中滿是驚嘆,扯着寧寧說悄悄話,「穿喜服竟然這麼好看,圓圓也想穿。」
寧寧也有些眼饞,他想了想,才小聲回道:「等圓圓大時,就能穿了,屆時哥哥送圓圓一件天下最漂亮的嫁衣。」
圓圓開心地拉住了他的小手,「謝謝哥哥,拉勾!」
寧寧與她拉了拉,安安彎了彎唇,「嫁衣都是女子自己綉,哪能旁人送,拉勾也沒用。」
圓圓才不想綉,小嘴嘟了起來,「我才不要綉,我就要寧寧哥哥送我!」
寧寧也笑,對安安道:「皇兄,我送就行,做女紅很累,我還見母后被針扎到過,還是別讓圓圓綉了,到時我也送皇兄一件喜服!」
安安不由莞爾,也沒再拒絕他的好意。
孩子們的聲音雖然不算大,卻也落入了眾人耳中,見三人才這麼大點,就惦記起了嫁衣和新郎服,都有些忍俊不禁。
沈翌的父母皆已不在,今日的成親註定與旁人不同,他們是在武安侯府拜的天地。孩子們都喜歡熱鬧,觀禮時站在了視野最開闊的地方。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后,陸瑩便被送入了洞房,洞房也就是她的閨房,陸瑩坐在喜床上時,本以為自己不會緊張,殊不知,他挑開蓋頭的這一刻,陸瑩一顆心還是不自覺提了起來,臉頰也有些紅。
陸璇忍不住打趣了一句,「皆說一回生,二回熟,怎麼還是如此害羞?」
陸瑩的臉更紅了,忍不住嗔了她一眼,她本就生得極美,頭上又戴着精美的鳳冠,眼波流轉間,端的是勾魂攝魄。
沈翌不由看痴了,一雙漆黑的眸始終落在她身上,陸瑩擔心他的傷,忍不住瞄了他一眼,見他手臂上並未滲出血,她才悄悄鬆口氣,正欲移開目光時,卻對上了他深邃火熱的眸,她又有些羞,眼睫輕顫了一下,不由垂下了眸。
陸璇膽子大,忍不住彎唇打趣道:「大喜的日子,陛下和娘娘還是別對視了,趕緊將合巹酒喝了吧。」
所謂交杯酒,分好幾種形式,最簡單的一種,是兩位新人手挽手的喝,這是小交杯,還有大交杯,需要兩位新人舉着酒杯相互繞過對方的脖子,然後再飲下手中的酒。
上次成親,兩人只是簡單地挽了下手,今日在陸璇的起鬨下,兩人嘗試了一下大交杯,大交杯時,兩人幾乎抱在了一起。
合巹酒喝完時陸瑩一張臉羞得通紅。
圓圓和寧寧等人也在房內觀禮,小丫頭捂唇笑了笑,只覺得成親還真有意思。
禮畢后,陸璇才喊孩子們去吃酒席,圓圓還有些捨不得退下去,陸琳拉住了她的小手,笑道:「小公主不是一直盼着喝喜酒?等會兒酒席才是真正的喝喜酒,真不去?」
圓圓頓時被吸引了注意力,一迭聲的道:「去去去!我去!」
說完就招呼着表哥等人一併離開了。
他們退下后,室內一下僅剩兩人,見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陸瑩紅着臉站了起來,道:「妾身去換衣服,陛下也去吃酒席吧,等吃完酒席咱們再回宮。」
沈翌卻道:「不必着急,今日在這兒住一晚吧,明日用完早膳再回。」
陸瑩有些驚訝,「您也留下?」
沈翌眸中含了一絲笑,「今晚是洞房花燭,我不留下,怎麼圓房?」
陸瑩臉頰發燙,忍不住偏開了腦袋,小聲嘀咕了一聲,「你手臂上有傷,本來就不能圓房。」
她嬌羞的模樣實在動人,沈翌眸色火熱,再次開口時,聲音也有些啞,「誰說不行?到時你多辛苦點即可。」
陸瑩沒看過幾頁避火圖,也不知道女子能主動,根本沒聽懂,只道:「眾人估計都等着陛下呢,您趕緊出去吃酒席吧,今日辛苦父母了,您幫我敬他們一杯。」
沈翌卻拉住了她的手,「走吧,一起敬。」
陸瑩一怔,「我也去?」
「有何不可?本就是自己家,也沒有外人,今日開心即可,無需考慮世俗眼光。」
說話間,他已經將她拉了出去,她大概是歷史上,唯一一個兩次成親,同嫁一個人,還能出去喝自己喜酒的皇后。
陸瑩忍不住彎了彎唇。
酒席擺在九鷺堂,九鷺堂冬暖夏涼,地理位置極佳,離陸瑩的院子不算遠,此刻堂內燈火通明的,一片歡聲笑語。
因為僅有自己一家人,一共只擺了三桌酒席,男丁一桌,女子一桌,陸璇帶着孩子們坐在一起,老太太因精神不濟,沒來吃酒席。
眾人雖入了席,卻沒動筷,都在等沈翌,沈翌領着陸瑩過來時,眾人也沒覺得驚訝,比起再次迎娶,在武安侯府拜堂,兩人一道吃酒席好像也沒那麼驚世駭俗。
沈翌和陸瑩親自敬了父母一杯,又敬了叔叔和嬸嬸一杯,兩人這才入座,陸瑩被圓圓拉了去,沈翌則坐在了男賓這一桌。
吃完飯,眾人才回去休息,陸璇等人也沒回去,在武安侯府住了一晚,陸瑩和沈翌帶着三個孩子回了陸瑩的院子。
圓圓有些困,趴在沈翌肩膀上打了個哈欠,今日一直跑來跑去的,小丫頭早累了,沈翌還不忘給她打商量,「今晚是父皇和母后成親的日子,圓圓晚上跟哥哥們一起睡可好?」
圓圓眨了眨眼,「為啥你們成親,我就要跟哥哥睡?」
陸瑩有些臉熱,忍不住瞪了沈翌一眼。
圓圓看了看父皇,又看了看娘親,仍舊有些不解,安安替陸瑩解了圍,「跟哥哥們睡吧,哥哥教你解九連環,還教你疊小船。」
圓圓乖乖「哦」了一聲,開心地應了下來。
安安這才不動聲色看了父皇一眼,深藏功與名,沈翌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唯獨陸瑩有些臉熱,兩人回到室內后,陸瑩就讓丫鬟備了熱水,侯府不比皇宮,想沐浴只能在木桶里洗,因沈翌手臂上有傷,陸瑩放心不下他,便幫他擦了擦背,小心幫他洗了洗。
他肩寬腰窄,腹部還有幾塊肌肉,身材再好不過,陸瑩卻不敢多瞧,不小心瞄到時,總是止不住地臉熱。
她好不容易才幫他洗好,服侍他穿上衣服后,陸瑩就將他趕回了寢室,「陛下去房裏候着吧。」
沈翌更想在此處候着,對上小丫頭羞紅的臉蛋時,他也沒堅持,只俯身在她額上落下一吻,「朕等你。」
他聲音沙啞,裏面滿是情愫,陸瑩一張臉又有些紅,她穩了穩心神,才沐浴了一番。
月色皎潔,灑了一地銀輝,陸瑩沐浴完出來時,猶如出水的芙蓉,美得不可方物。
沈翌眸色沉得有些深,陸瑩無端不敢靠近他,被男人喊了一聲「瑩兒」,才朝他走去,房內燃着喜燭,不能熄滅,陸瑩上床后,溫聲道:「陛下有傷在身,早些睡吧。」
沈翌坐着沒動,目光仍落在她身上,啞聲道:「這點傷無礙。」
他將她拉到了腿上,怕碰到他的傷,陸瑩完全不敢亂動,下一刻男人就吻住了她的唇。他的吻很是溫柔,陸瑩心中湧起一陣甜蜜,也回吻了一下。
夜色很長,屬於兩人的洞房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