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篤定自己能回去
李樂在朝堂上念得那些青原事迹,也不知道被誰傳到了百姓耳中。
一傳十,十傳百,很快百姓們就開始議論紛紛了起來。
茶館裏,飯館裏,大街小巷無不對此事憤然拍案。
還有不少讀書人集結起來,在街上義憤填膺地開始罵那青原人貪得無厭,引得無數百姓圍觀贊同。
「如果不是藥丸堂,我父親早就沒命了!」一個秀才模樣的人大聲道,「聽說這都是永寧公主的主意,若不是她,誰能看的起病!」
「青原人拿着當年的功勞,要挾我們這些年,我們早已對他們仁至義盡了!」
「……」
「咱們寧國不能讓了,要打,就打個痛快!」
「打!打!打!」
一開始的時候,是幾十個人圍在一起,隨着人群開始往城門處高喊着口號移動,有無數人加入了進來。
僅僅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就有上萬名百姓集結在了城門口。
他們舉着拳頭,不停地高聲喊着打打打。
守城的官員嚇壞了,急匆匆進宮稟告此事。
御書房裏除了秦政,還有沈家的老大人。
「皇上,民意如此啊。」沈老大人撫着鬍子笑道,「咱們寧國忍讓了他們將近七十餘年,是到時候了。」
他們不知道為何當年的開國皇帝會簽下百年合約,可是也不能因為這,就理所當然讓自己的子孫後輩被人家欺負到頭頂上。
「還有什麼?」秦政看着下面的守城官,神色不辨喜怒。
那守城官抬起頭來,「皇上,百姓們說,若是永寧公主要和親,他們誓死也不會讓公主出城的。」
「……」
往後的每一日,京城門口都有無數百姓守着。
京城的讀書人聚集起來,在大街小巷裏貼滿了青原人是如何對待寧國人的。
公主們陪嫁過去的侍從們,到現在為止,竟是沒幾個好好活着的了。
這樣大概過了二十來天。
庫爾可的隊伍,終於到了京城門口。
與之前青原小王爺來的時候不同,這一次,百姓們直接舉着家中的鐮刀,鋤頭等等,將城門口堵住了。
「這是你們寧國的待客方式?」
庫爾可坐的是一個十六人抬的轎子,轎夫皆是彪悍的青原大漢,身上功夫了得。
「這不是我們寧國人一般的待客方式。」景程嘴角勾起了一絲諷刺,「能讓百姓們都圍在城門口歡迎,可見您必然有過人之處。」
不管是寧國對青原,還是青原都寧國,誰都明白對方的心思。
只是還沒有撕破臉皮罷了。
庫爾可從轎子上蹦了下來,他身形似小山一般強壯,右臉的臉頰上有塊拳頭面大小的凹陷,幾乎是佔據了他的半張臉。
他抖了抖身體,看向馬背上的景程,「既是如此,那還不趕緊開道,讓本王進去?」
「是。」景程拱了拱手道。
景程過去沒多會兒,百姓們就安靜了下來,然後人潮緩緩退開,留出了一條路來。
只是他們的目光,看向那庫爾可依然是恨的。
「走吧。」景程騎着馬噠噠噠又回到他身邊,「青原王,請。」
可那庫爾可卻是將右手舉了起來,看向後面,「將本王迎娶公主的轎子搭起來,庫塔,你過來與本王同坐。」
庫塔從後面走出來,他長得與庫爾可很像,乃是他的第八子。
幾個人將早已準備好了的一張大紅布拿了出來,橫鋪在後面跟着的其中兩個轎子上,還在上面放了喜慶的大紅花。
景程捏着馬鞭的手慢慢緊了起來,大概是力氣用的大了,竟然有些發白。
這時。
一個長相明媚嬌俏的少女從隊伍的後面走了過來。
她穿着青原的衣裳,手腕上,腳腕上,皆繫着紅繩。
「父王,這就是到寧國京城了嗎?」她打量了那邊的城牆一眼道,調侃道,「這城牆修的可真高,難不成是怕我們青原打進來?」
「日後你就住在這裏面最富有的皇宮裏了,到時候有你看的。」庫爾可哈哈大笑。
那少女嬌嗔一聲,笑着又回了自己的轎子上。
只是她進去了后,伸手掀開帘子,嘴角勾起了冷笑。
這寧國人過得,可是比他們青原那邊舒坦多了。
早晚,這裏都是他們青原的天下。
隊伍里忽然出現了兩個紅色的轎子,在街道上走着,顯得刺眼極了。
百姓們就跟在他們隊伍的後面,一步跟着一步地走着,直到將他們送進了驛館之內。
「咱們的皇上為啥還要放他們進京?莫不是怕他們!」有百姓氣的臉都黑了。
他們圍在驛館門口,議論紛紛。
秦朝朝跟鍾易煙也在這附近,她們正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巷子裏看着那些圍觀的百姓。
「為什麼還要讓庫爾可進京呢?」顧溫也不理解這件事。
她半個月前成了親,宋安澈的婚假終於休完了,他去上朝,她也能出來透口氣。
兩個人都膩歪半個月了。
「瓮中捉鱉?」鍾易煙探着身子往那看,忽然來了一句。
秦朝朝跟顧溫順着她的目光往前看,就見童青抱着劍在門口立立正正地站着。
「不用懷疑,鍾姑娘就是看童侍衛呢。」屋頂上蹲着的景嬈來了一句。
瓮中捉鱉……
秦朝朝才反應過來她說的這一句,連忙揪住她的衣服,將她拽了回來。
「你剛才說什麼瓮中捉鱉?」她趕緊問。
「不是我說的,是我哥說的。」鍾易煙有些得意,「我哥那日跟崔叔討論,不小心讓我聽見了。」
「還說什麼了?」景嬈也從牆上跳了下來。
三人就這麼看著鐘易煙。
「沒說什麼了,他們見我過去了便叉開話題了。」鍾易煙擺擺手,「我只是聽他們說了這麼一個詞,然後今日就想到了。」
秦朝朝幾人對視一眼,均露出了深沉的笑意。
如果,真的是瓮中捉鱉。
那是不是這庫爾可就能有去無回?
「也可能是我們想的簡單了。」景嬈面色凝重了些,「庫爾可敢這樣大搖大擺地來這裏,是因為他篤定自己能毫髮無損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