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白雲觀
到家,彷彿聽到了亭亭的聲音:“曖曖,你回來了。”
劉曖一頭鑽進卧室,守在冰櫃前。空調已經開到了17度,在三月時分,這空調加冰櫃,雙保險,已經是他為亭亭唯一能做的了。他還在自責中,自責自己沒用,除了會給主任跑腿,幫不上什麼忙。
在他眼裏,現在雪凝雪汐已經成了俠女,張天璇更是神一樣的存在。他自小接受的都是唯物主義教育,這些人的林林總總難道是魔術嗎?他懷疑着。
天已經黑了,他穿上了厚羽絨服。蜷縮在卧室的一角,慢慢地睡著了。他半睡半醒間,總感覺自己是在冬天的烏蘭浩特,那是亭亭的老家,他去過的緯度最高,溫度最低的城市。
早上六點,他依然是自然醒,剛要去廚房,才想起來,已經沒人等待他叫起床了,也沒人吃他做的早飯了。他去洗了把臉,精神好了很多。他在想既然不用去機場送機了,那這一天也不能浪費,要做些對今後拯救亭亭有幫助的事情。
很多影視作品和網絡小說勾起了他的記憶,想提升自己,只能求助於咱們本土宗教道教了。電視上,小說里,通常是道士,仙長,真人,比較厲害。和尚好像只會做白事,超度死人,念念經,賺主人家的香火錢。
找道士聊聊必定有啟發,說不定碰到個高人點撥下自己,那就至少可以先踏上修鍊之路了。哪怕十年二十年可能都趕不上雪凝雪汐,但至少不會拖太多後腿了。
心情忽然好了不少,也開朗了些,下樓開車直奔白雲觀。北京寺廟不少,道觀他就只知道白雲觀了。還是前些年春節廟會去過,陪着爸爸去打金錢眼。
到了真武廟後街,把車停好,步行前往白雲觀山門。今天是周六,遊客信徒比較多,這條街很熱鬧。賣小吃的,賣字畫的,熙熙攘攘。
買了門票,排隊進入山門。他也顧不上去各個殿宇燒香磕頭,直奔後面道士居所。迎面正好碰見個年輕道士,他上前拱手。“仙長好,有些事情跟您請教,能耽誤您十分鐘時間嗎?”
年輕道士看了看他說道:“施主,請講,貧道知無不言。”他心想,施主?這不是和尚稱呼俗家人嗎,道士怎麼稱呼還真忘了,按說不該跟和尚一樣吧?
“仙長,我想問問可不可以拜師修道,我想學法術。”
“法術?哎呀,施主您是看電視小說入迷了吧,現在是不講封建迷信的,哪有什麼法術。再說就算有,那是正一道。我們是全真道,龍門派,講究修心啊。”
“啊?道教還分這麼細啊,我以為只要挽起頭髮當道士了,多多少少都會些法術呢。”
“您想多了,來,給您一張我名片。要是哪位親戚朋友家有個白事,我們也可以去超度,價格比和尚便宜。我先忙去了啊,您慢慢參觀。”
劉曖嗓子一咸,像是吞了顆蒼蠅,心裏噁心反胃。心裏罵道:“就特么認錢,都學河南那胖和尚斂財辦公司是吧,老祖宗的臉都讓你們這些人丟盡了。”
轉身想走,突然回想起以前陪着父親來,每次都要去後面小樓二層的三清殿上香磕頭;便繼續向後面走去。記得父親說過,三清祖師本無形象,是混元大羅金仙,與天地萬物乃至整個宇宙融為一體;只不過是為了方便信徒祭拜才刻畫出形象。
劉曖依次跪在每位祖師像前,各磕了49個頭,心裏默默祈求:“玉清,上清,太清祖師在上,信士弟子劉曖,祈求祖師庇佑;順利習得道法,救吾未婚妻子亭亭;永世不敢忘記各位祖師大恩,願生生世世皈依我教門下。請祖師慈悲,成全。”
這下心安了,雖然這趟來的很是失望,但最後的祈求也帶來了一絲光明。劉曖背對門緩緩退出三清大殿,轉身向外走去了。出得山門,有點餓了,正好看見一個麵茶攤兒。這玩意還是小時候吃過,湊合喝一碗麵茶吧。
“老爺子,來碗麵茶。”賣麵茶的老頭兒是個大禿瓢,看上去也不怎麼講衛生,用手擤鼻涕,然後若無其事地端碗,倒麵茶。要是換做平時,劉曖肯定直接起身走了。但現在的他,對於世間所有事物都多了個角度看。
心想:“老頭兒也不容易,這轉身走了也挺傷人面子。哪怕做做樣子喝幾口,假裝有急事再走,大家都過得去。”
但他也分辨不出哪邊是老頭手摸過的了,算了,想那麼多幹嘛。喝吧,,,,
“老爺子,錢掃過去了啊,”劉曖起身要走。只見那老頭兒突然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喊着:“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劉曖見狀趕緊過去,蹲在老頭兒身旁說道:“您不要緊吧?我車就在前頭,要不然我帶您去醫院或者送您回家?”
“上什麼醫院啊,太貴了,回家躺會兒就好了。”老爺子掙扎的說著。
“行行,來我扶您上車,就前面那輛小白車。”
二人上車,老爺子躺在了後排。
“小夥子,你心眼真好。看你穿的挺好啊,怎麼也不買個大點的車?我這腿都伸不開。”
“我靠,這老頭兒,還挑三揀四的。換個人敢沾你嗎,也就我捨得一身剮了。”劉曖心想。
“您住哪啊?我導航一下,看哪條路不堵。”
“我家啊,香山碧雲寺旁邊,不算太遠。”
“啊,還不遠,這得小30公里啊。真特么倒霉,得了,既然都讓人家上車了,就是去山西大同也得去啊。唉?不對啊,老頭攤子是三輪車改的啊,這蹬三輪從香山蹬到白雲觀?這怕是昨天晚上就出門了吧。”劉曖心想。
路上稍微繞了繞,倒是不堵。開了快兩個小時,總算到地方了。停好車,過來幫老爺子開門。突然發現後排並沒有人,劉曖嚇得一身冷汗。
這時就聽見有人喊他,“小夥子,這兒呢,你上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老頭兒自己下的車,還爬到了碧雲寺最高的石塔上。這從山腳下走到石塔,怎麼也得十五分鐘。更別說爬上去三十幾米的石塔,還抱着塔尖。
劉曖爬了上去,已經是上氣不接下氣了,彎着腰往上看着老頭兒。“老先生,您這是,,,什麼時候上去的,您是狐仙嗎?”
“別胡沁,哪個狐仙變老頭兒啊?你不用問,也不用說,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你父親是我的摯友,他現在不方便露面,有朝一日你們父子還有相見之時。我現在替他傳授你一些保命之術。”
說罷,只見老頭兒身後金光大作,上下左右無數壇城唐卡出現,匯聚在老者身後,好生莊嚴。此時的老者已看不清面孔,只見金光之中有個人影右手持九環錫杖,左手捧定摩尼寶珠。
九環錫杖叮噹作響,天籟之音隨之化現出九條龍:金龍,白龍,藍龍,綠龍,褐龍,赤龍,青龍,紫龍,黑龍,,,,將劉曖包裹住托起懸空,九條龍在劉曖周身盤繞往複。
摩尼寶珠發出白光,直射劉曖雙眸。那看似刺眼的光芒卻是十分柔和,這束光讓劉曖感覺彷彿是躺在了水銀池裏;渾身每個毛孔,骨節,肌肉,五臟六腑,都舒服的很,似乎這些身體組織煥發了新生。
此時間劉曖看到了周圍竟然跪着一群人,古代裝扮,跪在老者面前伺候聽命。電視裏看過這些人,貌似是山神土地之類。
幾分鐘后,老者收起神通說道:“劉曖啊,此法甚為玄妙,自己去實踐體會,貧僧不曾說得一法。和尚也不是只會做白事念經的,哈哈哈,哈哈哈。老白,咱該回去了。”不知道從哪竄出一隻白狗,迎風一變已是一間房子大小的獨角巨獸,騰空飛起接住老者;老者斜坐其上往東南方向去了。
那些山神土地齊呼:“恭送地藏王菩薩。南無大願地藏王菩薩,南無大願地藏王菩薩,南無大願地藏王菩薩。”便一齊消失了。
這時劉曖才突然明白,馬上朝東南方九華山方向跪倒:“多謝菩薩指引,恭送地藏王菩薩。南無大願地藏王菩薩,南無大願地藏王菩薩,南無大願地藏王菩薩。”
“那老者原來是菩薩化現,如果我嫌那沾有鼻涕的碗,或者見老者腹痛不管,再或者嫌路遠,,,,就會錯過這一切。跟我父親是摯友?玉姨說的霸道法術,,,,菩薩和天尊輪流看管。難道我父親是,,,,太乙救苦天尊臨世。。。。菩薩說了,日後我們父子還有相見之時,到時候一切就明了了。”
開車回家,這一路上心情豁然開朗。亭亭有救了,自己不再是那個拖後腿的了。說不定比雪凝雪汐還厲害,甚至可以打敗那不可一世的天將張天璇。。。。美滋滋,美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