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直念着我?
“哎喲,小月啊,要放平時,不用你說,我准給你放天假休息,但是今晚不一樣,張少還等着你,就是躺着你也得先去張少那走一遭。”
王經理的語氣雖然並不強勢,但他的態度擺在那,要麼自己乖乖去,又或者讓人抬過去。
劉欣月並不想跟他硬碰硬,只能先順從他,“恩,我會去的,王經理。”
王經理滿意的稱讚道,“還是你懂事,小月。”
王經理盯着她的臉打量了一遍,說,“小月,你臉色不好看,太白了,用粉遮遮。”
然後拿起不知誰落桌子上的化妝包,遞給她,但又像是想到她現在身上沒力氣,便直接刷刷地熟練的給她上妝。
劉欣月反應慢了一拍,等她下意識將臉後仰時,王經理手裏的臉撲已經撲在她的臉上了。
劉欣月,“......”
躲不了,那就只能接受了。
劉欣月閉着眼睛,強忍着不適,讓王經理在她臉上上粉。
弄好后,王經理叫來幾個人,在他們耳邊吩咐了幾句。
幾分鐘后,一輛輪椅被推進包間,王經理扶着劉欣月到輪椅上坐下,不忘囑咐道,“等會兒張少要是問你坐輪椅的事,你就跟他說你左腿摔折了,知道嗎?”
劉欣月點頭,“恩。”
經理仔細地圍着劉欣月檢查了一遍,沒發現什麼問題,才推着她出去。
走過一段路,他們來到一間房號219的包間前。
在包間前,王經理停下腳步,跟劉欣月囑咐了一些不要惹張少生氣的話后,才敲了幾下門,推着她開門進去。
不同於之前那間包間柔和的燈光,這間包間燈光絢爛刺眼,劉欣月不太適應,只能微眯着眼睛看東西。
王經理將她推到那個相貌英俊的男人身邊了,一臉諂媚的沖男人說道,“張少,您別生氣,這不是小月剛剛折了腿,不方便侍候您,所以臨時換了個人。”
張文瑜右手食指有規律地點着沙發的靠手上,意味不明看着劉欣月的兩條腿,“折了腿?”
經理心一抖,又拿出兜里的汗巾開始擦汗,解釋道,“您不知道,小月之前可是一直念着您,這不聽到您點了她,太興奮了,這才不小心從樓梯上滾了下來,折了左腿。”
聽着他們說話之餘,劉欣月的眼睛適應了不少。
先將整個包間大致地打量了一遍,裝飾倒是跟她剛才躺的那間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只是後面的時間可不好過啊——她將視線放到那個縮在角落捲成一團的女人身上。
張文瑜轉頭,一雙如狼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劉欣月那張臉,直白的問道,“整過容嗎?”
劉欣月一愣,連忙收回視線,並對張文瑜否定道,“沒有。”
突然,張文瑜身體前傾,捏住劉欣月的下巴,不顧她的抗拒,強硬的將她的頭拉近自己,固定住。
男人意味不明的笑了聲,又把她的臉上下左右轉動的打量着。
兩人靠的很近,近到劉欣月能隱約地聞到男人身上淡淡的煙草味。
雖然男人有着一副堪比妖孽的俊美容顏,但是這也掩蓋不了對方行為的冒犯。
這讓她覺得羞辱又憤怒,卻也讓她再次的對自己身處境地有了更深的了解。
在這裏,想活命,她什麼都不能做,只能任由別人隨意地踐踏自己尊嚴。
想雖然是這樣想,但是劉欣月的心裏還是會感覺到不甘。
怕自己衝動,劉欣月垂在兩側的手死死地掐住大腿肉,用疼痛刺激着理智——她要好好地活。
張文瑜並不在乎劉欣月心裏所想。
他嗤笑了聲,鬆開劉新月的下巴,語氣含着嘲諷,“恩,倒是長了一張能入眼的臉。”
劉欣月低垂着臉,輕聲應道,“謝謝張少誇獎。”
張文瑜一頓,視線又重新放到面前低着腦袋的劉欣月身上,興緻頓起,“你倒是會裝傻。”
只是當視線看到角落的那一團捲縮着的身影時,剛生出的笑容瞬間消失,面上不愉,蹙眉指着那團身影道,“王經理,還傻站着幹嘛?帶着那個女人滾。”
趙經理那雙咪咪眼,就像才看到小麗似的。
一邊擦汗,一邊應答,“是是,我們立刻就走,張少你別生氣。”
期間連忙快步走到小麗身邊,使勁推了推她,“擱着幹嘛,快起來跟我出去。”
看着經理陰沉的臉色,小麗的心不禁一抖。
小麗顫聲叫了聲王經理,扶着牆就要起來。
卻因為長時間蹲着,導致半途腳抽筋,身體又跌了下去。
她又重複試了幾次,都是到半途就又跌了回去。
小麗簡直急的想哭了,不得已,她只好壯着膽子,小聲地向經理求助,“王經理,我,我腿抽筋了。”
王經理不耐地瞪了她一眼,考慮到自己一身的肉不允許他做搬人這種劇烈運動,便出去叫一個人來將小麗抱走。
小麗被帶出去后,王經理笑眯眯地對張文瑜說,“張少,我先出去了,您要有什麼需要的話,記得打內線叫我。”
張文瑜不耐的揮了揮手。
王經理沒說話了,悄然地給劉欣月使了個眼色后,才麻溜地離開。
出來后,王經理輕輕地將包間的門關上,並對門口的人吩咐道,“注意點裏面,有什麼事第一時間通知我,還有張少沒有叫你們,千萬不要進去!”
“是。”
————視野轉回包間內————
礙事的人走了,張文瑜心情不錯的鬆了松領帶。
一改之前霸氣外露的坐姿,直接大咧的靠坐着沙發,姿勢是怎麼放鬆怎麼來。
如果說前面他就像個讓人看不透,情緒陰晴不定的少爺,現在就像個披着西裝,行為粗狂的痞子。
“......”在一邊被迫看完他轉變的劉欣月,表示...很真實。
這難道就是人前裝着,人後攤着?!
張文瑜懶洋洋的看着她,說,“喂,王胖子剛才說你一直念着我,是真的嗎?”
“我很好奇,你為什麼會一直念着我?”
劉欣月表情一定,有些心虛地移開視線。
對於原身來說,除了復仇還有什麼值得她這麼大費周章。
當然在張文瑜面前當然不能這麼說,必須想個借口先混過去。
於是,在張文瑜起疑前,通過已知道的信息,劉欣月開始胡扯,“張少怎麼突然這麼問,一個女人一直念一個男人,還能因為什麼,當然是圖他的人呀。”
“像張少這樣專情又多金的男人,可不多。”
聞言,張文瑜嗤笑了聲,“專情?我?”
像是想起什麼有趣的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說說,我怎麼個專情法?”
還好有準備,劉欣月做似一番思考,語氣有些猶豫的說道,“我聽會所里的姐妹們總說,每次張少來都只點小芹姐作陪,別的一概不要。”
張文瑜又嗤笑了聲,“就這?”
“雖然在張少眼裏看來不過爾爾,但是對身處會所的我來說,一個男人一直只點一個女人,也是一種專情。”
“呵,我現在倒有點好奇,這次我點了你,你是傷心還是開心呢?”
“這,張少能點我,我當然是開心呀,即使是做小芹姐的替身,我也很開心。”說完,劉欣月側過頭露出明媚的笑容。
昏暗的光線,模糊了劉欣月的五官。
張文瑜看着她的笑容,心下一頓。
如果說劉欣月之前有六分像那個人,現在是七八分像了。
只是那個人清高得很,向來不會笑的如此露骨。
“別沖我笑的這麼油膩,難看死了。”
雖是這麼說,但張文瑜看劉欣月的眼神中不僅絲毫沒有厭惡,反而帶着幾分惡趣味。
“......”你特么的眼瞎嗎?看不出我這是堅強又帶着細微苦澀的笑容嗎?
劉欣月嘴角抽抽。
要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她絕對一拳糊上去。
仗着燈光昏暗,對方也看不清,劉欣月不雅地翻了個白眼,然後以一種極度膩歪的聲音說,“張少,不好意思哦,膩歪到你了,要不我走?”
“走,不攔你。”
張文瑜說完,沖劉欣月攤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聞言,劉欣月的目光不禁飄向緊閉着的門。
曲着的腳蠢蠢欲動,但理智告訴她,經理肯定在門口安排了人,她明晃晃地走出去,少不了會惹上經理。
“哈哈,我開玩笑啦,哪會捨得留張少一個人在這呢!”
劉欣月低頭鬆了松臉,抬頭又是一副笑臉。
她端起桌上的酒瓶,身子往張文瑜那挪了挪,給他倒酒,“張少,咱就別相互開玩笑了,來玩遊戲怎麼樣?”
“恩?說說。”
“正好這有副撲克牌,那我們來玩抽牌比大小,贏的可以命令輸的去干一件事,怎麼樣?”
“無聊。”
張文瑜側過頭,眼神斜斜的瞥了她一眼,就像在說,你現在不也在聽我的嗎?!
劉欣月,“......”
劉欣月看着他,簡直滿臉黑線,雖然這遊戲是有點過時,他的意思也沒錯,但是不玩點遊戲,難道一晚上兩個人傻兮兮的呆坐在這嗎?!
“張少,遊戲的樂趣是沒有等級地位之分,裏面的玩家是平等的,友好的,兩個人就像朋友一樣,拋開其他專心去玩,你會體會到那種遊戲的樂趣。”
“遊戲的樂趣?你看我像傻子嗎?”
劉欣月一個“像”字幾乎脫口而出,幸好理智制止了她。
“怎麼會,像張少這樣英俊帥氣又專情的男人,肯定聰明絕頂,跟傻一點也不挨邊。”
“繼續。”
“啊?”
“你剛的話聽起來還不錯,繼續說下去,說的我開心,就勉強陪你玩玩。”
劉欣月笑容一僵,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
你特么的乖乖玩怎麼了,哪來的這麼多屁事。
陪我玩,誰特么要你...好吧,你對了。
劉欣月深吸一口氣,開始搜索大腦中那些讚美男人的詞語。
不就是想人誇你嗎,這還不簡單。
“張少,看我這眼神,到現在才發現你的一表人才、風度翩翩、風流倜儻、傾國傾城、國色天...”
“停。”
“...香。”越說越順口,劉欣月
。
張文瑜這人看着雖不像好人,但好在還挺有自知之明。
雖然心下是那麼想的,“你知道你對小芹姐的專情在會所傳的有多火嗎?”
劉欣月咽了口口水,又說,“”
“嘖,傻愣愣的。”
張文瑜又伸出另一隻手,手指往劉欣月另一邊臉戳去。
劉欣月躲開,由於坐在輪椅上,躲避的範圍不大,一下子就被張文瑜戳中,然後兩隻手往上帶,使劉欣月的嘴巴微微上彎。
張文瑜看着她彎起的嘴笑,一愣,低聲道,“你這張臉,真像。”
“?”劉欣月沒聽清他的話,疑惑的朝他看去。
臉上被他戳的痒痒的,劉欣月感覺不太舒服,便將他手拿下來,拿起桌上的酒杯,岔開話題,“張少,喝酒嗎?”
劉欣月以為張文瑜會對自己的動作生氣,因為一般的富二代任性慣了,不讓他動手動腳的話就會發火。
哪知道張文瑜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笑着接過她手裏的酒杯,抿了一口。
然後他指着小麗剛剛蹲着的那個角落,“你知道她為什麼會蹲在那裏嗎?”
也沒等劉欣月回答,張文瑜接著說,“因為她要非禮我。”
說完他見劉欣月直愣愣懷疑的表情,有些好笑,忍不住又戳了下她的臉,“你不信?”
劉欣月搖頭,心裏也明白張文瑜沒有說謊,畢竟張文瑜的身份擺在那,會所想非禮他的人不在少數,只是應該沒人敢在他清醒的時候非禮他吧。
看她那模樣,張文瑜也猜到她在想什麼。
的確,身為張家人,小麗她們是不敢在他清醒的時候動手動腳。
但當小麗進來的時候,張文瑜已經喝了不少酒,酒精將他這幾天工作上積累的疲憊一下子給激發了,當時他就坐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因為太累了,小麗接近他的時候他知道,但是他沒當回事。
哪想得到一個會所的女人居然會色膽包天的坐到他身上,對她動手動腳。
噁心得他當時強忍着睡意硬是一腳把人踹了下去。
想到這,張文瑜臉色一陣親一陣白,這些年他不是沒有過女人,但那都是你情我願,像這樣被非禮,還是第一次。
臉上痒痒的感覺再現,劉欣月只好再一次將張文瑜作亂的手拿下來。
她無奈的看着他,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一樣。
她真的懷疑張文瑜是不是有喜歡戳人的怪癖,不然怎麼總是戳她的臉。
但這只是她隨便想想,並不深究。
現在她比較關心的是怎麼混過今晚。
今晚過後她就去跟經理辭職,拿了這幾個月的工資后就離開這個城市,管他張少劉少的,跟她屁關係都沒有。
“不喜歡我戳你嗎?”看她無奈的小表情,張文瑜故意湊到她面前問道。
“怎麼會呢,張少。只要你喜歡,做什麼可以。”說是這樣說,但劉欣月腦袋往後縮的動作也沒停,將兩人間的距離加大不少。
她剛說完,只見張文瑜嗯了一聲,然後朝她細嫩的小臉伸出罪惡的右手。
男人修長的手在她的眼中不斷放大,眼見着就要碰上了。
劉欣月忍無可忍,不得不用雙手握住男人的手,動作很快但並不粗魯。
在男人看過來時,她瞪着水靈靈的眼睛巴巴的回看他,一臉我是被迫的表情,“張少,雖然我很喜歡你戳我的臉,但是我的臉在跟我抗議,說今天被你戳的次數已經達到上限了,超過的話就會長痘痘。”
“我想張少你一定不願意看到滿臉痘痘的我。”說這話的時候,劉欣月有些心虛,底氣不足。
她知道這很扯,但是這種打不得罵不得,還不能說實話,還有小麗這個前車之鑒的情況下,除了瞎扯,她還真找不到其他理由阻止張文瑜。
不管張文瑜信不信,到最後無非是被他戳幾個小時臉而已,然而她還是低估了張文瑜。
張文瑜知道她是在胡扯,所以臉故意做出一副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的表情。
然後神情頗為緊張的捏住了劉欣月的下巴,上下左右的全方位的將她的臉打量一遍,在確定她臉上沒有一顆痘痘后,才收回手。
只是表情有些可惜遺憾,“雖然滑溜溜的小月更可人,而是我還沒見過有人能生的滿臉痘痘,聽小月一說,我開始有點好奇了。”
“小月願意滿足我這個小小的心愿嗎?”
劉欣月,“......”你是想把我的臉戳爛嗎?
劉欣月尷尬的笑了笑,不怎麼敢跟對方發亮的眼睛對視,她沒想到居然真的有人會相信自己胡扯的話。
但是她不知道,在她眼神飄忽的時候,張文瑜正光明正大的在她眼皮子底下偷笑。
正當劉欣月想着怎麼委婉表述即使戳爛她的臉,她也不可能長滿臉痘的時候。
旁邊響起張文瑜威脅般的話語,“你要是敢拒絕的話,我會讓你永遠記住明天的太陽。”
聞言,劉欣月身體一僵,瞬間明白自己是被張文瑜給耍了。
可是她沒有生氣,甚至有點慶幸張文瑜不蠢,自己也不用被迫滿臉痘了。
此時還對自己逃過毀容而鬆了口氣,並沒有注意張文瑜話里的危險。
知道她可能沒有聽清自己話里的意思,張文瑜耐心的對着她一字不拉得又重複了一遍。
他的話就如一潑冷水,冷冰冰得澆在劉欣月得身上,以至於她現在得表情還有些難以控制得僵硬,心想着最後自己還是逃不過毀容的下場嗎?
“張少,我......”劉欣月還想做最後得掙扎,但對上張文瑜那雙不知什麼時候變得幽深的眼睛時,她慫了,剛鼓起得勇氣就和被針扎了得氣球似的,嘶嘶得漏氣。
這時,空氣就像是被凝結,安靜的包間沒有人說話,兩人大眼瞪着小眼。下一秒,張文瑜突然噗得一聲笑出聲來,沖劉欣月笑道,“嚇到了吧?”
劉欣月被他笑得一愣,緊繃得神經放鬆不少,但沒敢徹底鬆懈下來。
她點了點頭,應和道,“被你嚇得心肝兒都要跳出來了。”
張文瑜笑了笑,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走到劉欣月身後,“帶你出去遛遛。”說完也不等劉欣月反應,推着她就走。
可劉欣月並不像跟他出去,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出去不確定因素太多了,可能比會所還危險。
她張了張嘴,‘張少’兩個字剛喊出口,眼睛就對上了門口兩個身材粗壯的男人略顯兇狠的眼神,嚇得她咳得一聲,連忙吞下後面拒絕的話。
好在她身體還比較虛弱,聲音並不大,三人看樣子好像都沒聽見,她悄悄鬆了口氣。
不是她慫,是這兩兄弟在會所是出了名的兇狠,打人來不分男女,而且非得見血才停,跟瘋子沒區別。
那兩兄弟恭敬的叫了聲張少,在知道張文瑜要帶劉欣月出去玩的意願后,兩人並沒有阻攔,只是言語委婉得提醒他注意分寸,不要把人玩壞了。
劉欣月,“......”能給我解釋一下什麼叫做不要玩壞了!
劉欣月一臉被雷劈了得表情,腦子裏玩壞了三個大字閃閃發光,事情好像會出乎她的預測,她是不是該想想怎麼找機會逃走?
她前世的生活順風順水,娛樂圈的齷齪她也見識過,但都沒有在她身上發生過。也許是她之前生活太順了,所以上天才會讓她在這個世界重生。
她之前真的是單純以為只要她抵死不從,張文瑜也奈何不了她。
可那兩兄弟的話就像一顆雷,將她炸醒。
如果張文瑜非要用強的呢,那她該怎麼辦?順從還是反抗?
劉欣月陷入了對未知的恐懼,這些都是她聽過卻從未經歷過的事,讓她無措。
在兩兄弟的帶路下,張文瑜他們很快就出了會所。
張文瑜將劉欣月抱上車,“輪椅不用拿了,讓小圓去買個新的。”
車上,司機安靜的在前面開車,劉欣月腦袋靠在車窗邊,身體小幅度的挪動,跟張文瑜保持安全距離。
“再挪你就下去了,我有這麼嚇人嗎?”張文瑜看對方恨不得貼上車門的模樣,有些好笑。一伸手,又把她給拉了過來,兩人之間膈着兩拳的距離。
“我怕我會擠着你。”劉欣月敷衍道,不放棄的又往旁邊移了移,這次她是光明正大的動,知道跟對方保持一個手臂的長度才勉強停下來。
張文瑜就這樣看着她動作,也不阻止,等她停下來后,又伸手將給她拉回來。
劉欣月,“......”
愣了一下,劉欣月又動了,這次她學聰明了,只挪了一個手掌的距離就停下來了。
然後看着張文瑜,見他沒有要伸手的動作,腰部蓄力,身體正要動。突然手臂一緊,在一陣拉力中她被迫撞上某人硬邦邦的胸肌。
緊接着是某人誇張的痛呼,“嗷,你真熱情!”看她眼神帶着戲虐。
“.......”劉欣月一臉黑線,捂着自己被撞得酸痛酸痛的鼻子從他懷裏退出來,眼睛有點范濕。
她無聲的瞪了眼笑得無辜得張文瑜,對對方的行為有些生氣,但又無可奈何。
生氣不僅不理智,而且還減壽。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才是對付無賴的最好辦法。
這樣想着,她的氣一下就消了,臉上又掛上溫溫和和的笑容坐好,不再亂動。
張文瑜算是見證了劉欣月情緒來去之快,對對方的忍耐底線有了大概的認知。
沒有再去捉弄她,張文瑜從後面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個厚重的文件夾,開始看了起來。
空氣一陣靜默,兩人一個看文件,一個無聊的玩手指。
張文瑜不來招惹她,劉欣月鬆口氣之餘又有些無聊,忍不住好奇心,作死的去瞄他手上的文件,剛瞄見幾個字,文件夾被人關上。
“想看?”張文瑜晃了晃手上的文件夾。
劉欣月專註的盯着前面的路,假裝沒聽到他說話。
她剛在裏面看到自己的名字,裏面的內容跟她應該有關係,確實是引起了她一丟丟的好奇心。
但鑒於張文瑜之前惡劣的行為,將她剛萌芽的好奇心扼死種中。
張文瑜也不惱,他攤開那個文件夾,“劉欣月,25歲,高中輟學,之後一直靠兼職的微薄工資生活。一年前失蹤,半年後又突然出現,經人介紹進入零度會所。據調查她曾跟多人打聽張文瑜的消息。”聲音低沉輕緩,就像是在情人耳邊的呢喃。
“資料上顯示,你輟學之後,去了離我學校只隔了一條街的地方兼職。之後更是不得了,我就是出去散個心,附近都能出現你的身影。但你也挺聰明,知道偽裝自己和跟我保持距離。只是我以前從沒見過你,所以並不存在做出得罪你的事,那麼你這麼鍥而不捨的跟蹤我的行為,就顯得很奇怪了。”
說完,他看見劉欣月明明很驚慌卻又強行鎮定的模樣,往上再加一把火,“沒想到小月你,一直在暗處看着我。”
他輕飄飄的話讓劉欣月心裏瘮得慌。
雖然她心裏有點底,但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被人當面指出來,還說的這麼細。
但是那些事都是原身做的,跟她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她只是用了原身的身體而已,太冤了。
可是她能重生也是得虧於原身的身體,因果循環,她為原身之前的行為負責也說不上冤。
事實告訴她,不管她怎麼想,都是廢料。
因為她現在在張文瑜的車上,要想逃的話,只能跳車,雖然會弄個半身不遂。
可告訴對方,她是重生來的,不是真正的劉欣月,只怕對方會覺得她在玩他,惱羞成怒,一氣之下錯手把她給滅了。
左右都沒有想出什麼好的辦法,劉欣月放棄了。
“......”想活下去,但是好難啊。
張文瑜並不知道她複雜的心態變化,最後問道,“小月,可以告訴我,你這些年為什麼要跟蹤我嗎?”
劉欣月知道,但不能說啊。
“...我能說那都是巧合嗎?”劉欣月低着頭,有些心虛。
“你說呢,小月?”張文瑜笑着反問回去。
劉欣月,“......”我說是的話,你敢信嗎?
她餘光看見張文瑜一臉平靜,嘴角還帶着笑,看起來似乎並沒有很生氣的樣子。
雖然這有可能是暴風雨前的平靜,但是管他的呢,乾等着也是要涼涼。
還不如拿出每次都能救她出火海的絕活,瞎扯,“世界之大,我們還能越眾人而相識,是難得的緣分。而我們之間還能有那麼多神奇的巧合,那更是緣上加緣,世間少有。”
她說的有聲有色,儼然一個神棍的模樣,看張文瑜的眼神都冒着光,“這都是上天特意的安排。”
張文瑜,“......”對她在事實面前還能心不跳臉不紅得瞎扯的功夫和勇氣感到敬佩。
正好張文瑜還沒想到怎麼讓對方心甘情願同意跟他結婚,這不,一個活生生的理由被對方遞過來了,真應了她說的,緣分。
至於她跟蹤他的那些事,在他看來完全不必放在心上。他這些年並沒有感覺到有被窺探的感覺。
所以即使對方在監視他,但距離應該比較遠,知道不了太多事。
劉欣月怎麼也想不到,這次瞎扯不僅沒她救出火海,還把她扯進了麻煩堆里。
“你說的不錯,我和你確實‘緣分’不淺。”張文瑜刻意在緣分二字上加重語氣,接著說,“這緣分來勢洶洶,不是你我能躲的。”
“?”
沒等她力明白,只聽他又說,“難怪看你的第一眼就覺着你喜歡,原來是這都是天意,天意不可違。”
“???”劉欣月滿臉問號。
“緣分既定,看來我們要儘快完婚。”
“......”劉欣月一臉懵逼的看着他,沒明白怎麼突然扯到談婚論嫁上了。
反應過來后,她小心翼翼的看着對方,委婉的說道,“張少,我覺得緣分不單單是指婚姻,還有象徵著親情和友情。張少和我的話,我認為......”朋友更恰當。
後面的話她說不出來,因為她臉頰上兩邊鼓鼓的兩團肉被張文瑜捏住,正往兩邊輕輕的拉扯着。
他幽幽問道,“你認為什麼?”
兩頰的刺痛提醒着她,她的小命正捏在對方手裏。還想再反抗一下的劉欣月慫了,“偶硬為醬少你說的對,鹽份天定,偶們不棱違抗天命。”說完還在心裏補充一句,‘以上都是瞎扯,希望老天爺不要當真,阿彌陀佛。’
劉欣月以前對這些神鬼之類的都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態度,在她重生以後,對這些東西抱着寧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無的態度,總歸信信也不是什麼大事。
雖然她沒自己說的直白,但意思上差不多就行了。張文瑜收回手,跟前面的司機吩咐道,“回老宅。”
劉欣月揉臉的動作一頓,然後又繼續,中途忍住沒有插嘴。
她知道就算她說了,決定性也不大。但她並不知道,如果她說不得話,張文瑜真的可能會考慮應了她的話。
因為張文瑜非常不喜歡張家老宅,老宅里幾乎每個人對他有着被人刻意引導的輕蔑和敵意。
“會有點遠,你可以睡一會。”張文瑜提醒完后,靠上座椅,放鬆身體準備小憩一會。
車廂內一陣靜默,外面的是黑漆漆的一片。劉欣月靠着窗子,外面什麼也看不清,很無聊。
張家老宅建在山腳,離市區很遠,從市區開車回來也要幾個小時。
而且附近除了私家車,基本沒有大型客車的站點,所以周圍幾乎沒幾戶人家。因為來回太費時間,所以住在老宅的人並不多。
除了每周日聚餐或家主急令的時候,他們會回老宅一趟外,平時他們都住在自己市裡買的房子裏。
車在老宅大樓前停住。
劉欣月是被人拍着臉拍醒的。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見的便是放大版的張文瑜的臉,嚇得她噔時就醒了,身體下意識往後退,“?”
居然退不了!
原來她的腦袋正擱着張文瑜的腿上,背靠在座墊上,整個上半身就這麼赤晃晃地平躺在座位上,霸佔了三分之二的位置。
“......”雖然很想說服自己這是張文瑜在她睡着后動的手腳,但是事實不容辯解,張文瑜一個富家公子,會為了捉弄她自己委委屈屈的縮一坨睡覺嗎?
“...不,不好意思。”劉欣月為自己的行為感到非常的羞愧,她剛剛看到張文瑜褲子有一塊小濕塊,正好是她腦袋躺的地。
張文瑜沒在意,扶着她下車后,問道“走得了嗎?”
“可以。”
睡了一覺,劉欣月感覺體力恢復不少,走一段路對她來說不是問題。
張文瑜走了幾步,發現劉欣月沒跟上來。只好又轉身走到她身邊。
扶住她走,見對方像是被他拖着走一樣,便放緩走路的速度,跟着她的節奏走。
當張文瑜帶劉欣月回來時,幾個留下來守夜的的傭人有些驚訝,並沒當回事。
見到他,幾個傭人里除了阿二恭敬的站起來叫了聲二少,其他人都敷衍的嗯嗯聲含糊帶過,頭也沒抬得繼續打牌。
“二少,這位小姐是?”阿二看到他旁邊的劉欣月,疑惑道。
“阿二,麻煩等下送兩份夜宵到我房裏。”張文瑜說完帶着劉欣月上了樓。
王小五不屑的撇嘴,小聲嘀咕道,“拽什麼拽,還不是寄人籬下。”
雖然他剛進來時被阿二警告過別惹張文瑜,小打小鬧就算了,別做的太過火。顯而易見,他並沒有把這些忠告放在眼裏。
旁邊幾個人手笑着說就是就是,阿諛的應和他。其中一個人看着劉欣月的背影,色迷迷的說道,“你們看到那個女的沒有?夠味!”
“早看到啦,好看是好看,跟我們是無緣了!”另一個遺憾的擺擺手。
“那可說不準,對吧,王哥!”坐王小五身邊的傭人看着他,語氣討好的又說道,“王哥,下次輪班您帶我們去見識見識唄?”
王小五面露難色,他一個月的工資一半要交回家了,請他們出去玩的話,那他女朋友知道的話估計得氣死。
但耐不住旁邊幾人好話一堆的磨,口一松,就答應了,“行,哥這周就帶你們出去長長見識。”
“......”王小五表面拍着胸膛保證,但心裏一陣肉疼。
阿二沒摻和他們,自己早往廚房去了。
王小五見阿二沒在,便還是放下牌去廚房找他問他周末跟不跟他們一起去。
阿二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頭都沒抬的認真做飯。
王小五看不慣他對張文瑜言聽計從的樣子,覺得他這樣有點丟自己面子,“表哥,隨便做做不就好了,這麼認真幹嘛呀?又不是大少爺。”
看到阿二動作認真做菜不想打理自己的模樣,王小五在心裏越發的覺得張文瑜事多,這麼晚了,還要他們做事。
在這幹了近十年的阿二聞言,繼續着手下的動作,冷冷說道,“不做事就出去,沒空聽你瞎扯。”
“表哥,我又沒說錯,怎麼瞎扯了!”王小五被一向疼自己的阿二這樣說,有些委屈。
“而且二少前些年才被接回來,要是家主真的在乎他,根本不會等他發火才把人趕走。表哥,你好歹在這幹了十年的老人了,你怎麼能這麼慫!我就不信,家主會為了他趕你走。說不定他是家主在外面的私生子,不得已家主才把他接回來,不然怎麼到......”
他說的越發肆無忌憚,阿二聽的心驚膽戰。
忍無可忍的壓低聲音的厲呵他一聲,阻止他再說下去。
想到再讓他這樣作下去,以後甚至會牽連到自己,阿二臉色頓時有些難看,鼓起眼睛瞪他,擰緊眉頭,咧牙朝他怒道,“王小五,你他么的要是不想幹了,明天收拾包袱滾人,別他么的害人。”
阿二有些猙獰的表情把王小五嚇得一哆嗦,下意識想反駁,但嘴巴動了動,聲音像是被卡在嗓子眼似的,出不來回不去,憋得王小五一臉通紅。
王小五來張家時,因為阿二不准他跟別人說他們的關係,所以他由於是新來的還被人欺負過。
但在他不小心告訴別人他是阿二的表弟后,他就再沒被欺負過,而且手裏的活也變得輕鬆又好玩,身邊漸漸有了幾跟班,那幾個跟班天天換着花兒誇他奉承他,讓他為此又是得瑟又是提心弔膽了一段時間,深怕被自己表哥發現自己不小心說漏嘴。
但時間過去這麼久,阿二也沒說什麼,王小五膽子也就越來越大。
沒再理王小五,阿二看了看,覺得這幾個菜也夠了,便將他們一碟碟的裝好準備送去張文瑜房間。
在經過王小五的身邊時,看他還傻愣愣的可憐模樣,嘆了口氣,其實他這表弟性子不壞,但容易被別人牽着鼻子走。
別人隨便一說,他也就當真了,還做那隻傻不拉幾的出頭鳥,但誰叫這傻子是自己表弟。
他壓低聲音,冷冷的說道,“王小五,最後再跟你說一遍,二少並沒有你看到的這麼簡單,要是不想滾就老老實實的做自己分內的事,閉好你的嘴。
別他么的整的自己像個少爺似的,你沒那個命,少他么的瞧不上人家!”
“不服氣也給我憋着,想想這麼輕鬆又高薪的工作,你上哪找?別人削尖了腦袋想進來,你倒好,想方設法的作死。”
說完也沒理王小五什麼表情,反正他該說的都說了,聽不聽就是他自己的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