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啟程上
灰狼被砍中后倒地抽搐,其他狼瞬間被點燃了仇恨,幾匹狼同時向沈慕夕發出攻擊。
沈慕夕也殺紅了眼,她丟掉火把,左手拿出防狼噴霧,右手緊握菜刀,見狼就噴就砍。
此時她彷彿被困在了一個殺戮的世界,眼前心裏都只剩下只有殺了它們才能活下去,這句話。
夜的黑在人和狼的哭嚎聲中漸漸褪去,天邊一角露出暖光,沈慕夕也在砍倒最後一頭狼后跪倒在地。
她全身顫抖的看着跟前十幾頭狼的屍體,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竟能殺了那麼多頭狼。
提着砍柴刀過來看妹妹的沈慕楠也無法相信,自己妹妹居然這麼生猛。
他怎麼想的也這麼問了:“夕夕,這都你乾的?”
沈慕夕看見她哥就紅了眼睛,眼淚在眼眶裏打着轉,而後老實點了點頭,就哭着抱住了她哥的腿:
“哥,我想回家。”
“哥,我手酸死啦,我殺保護動物了。”
沈慕楠被妹妹這語無倫次的表達,搞得一臉茫然,摸着妹妹的頭安慰道:“這兒沒有動物保護法,放心沒人抓你啊。”
沈慕夕聞言哭的更傷心了,她哥果然是鋼鐵直男,重點不該是她想回家和手酸死了嗎?!
她哭了一場發泄了一通,就跟着姑姑開始清點人和物,她哥和紀朝則跟着村民開剝狼皮。
昨晚一場狼災,那群學子又死了幾十個,現下活下來的不足五成,此刻正滿臉絕望的坐地望天。
沈慕夕也不知他們能望出啥來?
她剛鄙視完學子自己就被打擊到了,他們就剩二十四個人了,損失也很慘重。
她們家連同沈二叔家就保住兩匹馬,大堂伯沈卿旭家三頭牛就剩一頭了,李大安家牛被咬死了,剩下受傷的騾子。
劉壯家就更慘了不止沒了媳婦兒,四頭牛就剩一頭了,小兒子也被狼抓傷了。
大家心情都很沉重,沒了牲口很多家私就得扔,人也得下來腿着走了,還得把原本車廂改成手推車。
要趕路還有準備些水,水也是很佔地方的,沈慕夕想想都覺得頭疼,忙把大哥推出來。
沈慕夕示意大哥提醒眾人儲備水,做手推車,把要緊的東西帶上,不要緊的全扔了。
而後再牲口勻出來共用馱重物,預留些夠人坐的地方換着歇腳。
柳山長那邊看着沈慕夕一行人有條不紊的歸置,也照着流程讓趙梓晨去辦。
誰知東西還沒清點清楚,麓山書院的人竟鬧了起來。
只見沈慕夕之前做手術的劉述,他父親衝著趙梓晨吼道:“你這是何意啊?我家馬匹就剩三匹了。”
“怎還能勻出來給他人用,我兒還受着傷呢,簡直不知所謂,我兒經不住耽擱,想來你們也是不願拖累我兒的。”
說完頭也不回,帶家丁就上了馬車。
不等任何人有所反應便駕車離去了,沈慕夕目瞪口呆,這就是古代的利己主義者?
關鍵他是不是望了,他兒子的主治大夫,也是就是她本人還在這兒呢?手不要啦?
沈慕夕還沒從震驚中醒過神,家裏還剩馬匹的學子家眷也安耐不住了,紛紛叫囂着要走。
柳山長終是忍不住了,老頭氣的面色紫漲:“你要走就走,老夫不攔着,以後也別說我是你們山長。”
學子們躊躅着不敢再有動作,他們的家人可就沒這麼多顧及了,甚至還有學子的家人罵道:
“柳山長也不過如此,大不了再替我兒尋好師父,天下又不止麓山書院一家,誰稀罕呢?”
沈慕楠最笨也不知道如何幫柳山長罵回去,沈思曼則疲憊的無心參與這場嘴仗了。
沈慕夕本來不想參與,可望了眼村民扔東西時那心疼的模樣,再看看人少牲口多的學子們。
她決定還得拿出在學校參加辯論賽的勁頭,和這群酸儒好好掰扯掰扯。
沈慕夕輕咳了兩聲,發現周圍人還是自顧自吵,只好提高音量做潑婦狀,語調激奮的吼道:
“都給我閉嘴,都什麼時候來還吵,就你們那樣的還想自己走?不要命了?”
學子家眷們被沈慕夕駭人的戾氣驚的呆愣,頓時鴉雀無聲。沈慕夕見無人再言語接着道:
“兵匪打進來你就們就像倭瓜等着被宰,野狼來襲你們只知四處逃竄,手無縛雞之力。”
“家裏僕從都為你們的愚蠢填了命,現在還想搭上自己的命嗎?要走走啊!現在就走!馬上走!”
“行的慢也比跟着你們這群缺乏生存經驗的金貴人一起強,昨晚讓你們別跑非跑,悄悄這一地的屍骸。”
“都是你們愚蠢造成的,連野獸都對付不了,你們還指望自己能平安應付路上那些如前日兵匪那般的禽獸?”
“你們百多人簡直就是案板魚肉,還嫌我們拖累你們速度,看看地上的死狼,你們才是拖累!”
言畢,沈慕夕便不再多話,自顧自幫忙收拾東西,她在賭,賭人心,她要他們明白。
明白他們一路是互惠互利,而不是誰拖累誰,她要把這些所謂貴人的臉皮撕下來。
讓他們能和村民們對等相處,而不是站在高處得了好處,還要嫌棄村民們粗鄙愚蠢。
眾人驚駭過後回過味來,看了看草地上幾十頭被剝了皮的狼屍,想起昨夜這小姑娘殺狼時的狠厲。
霎時不敢再多言,也清楚認清自己除了讀書什麼也不會的現實,遂各歸各位也開始按照趙梓晨吩咐收拾。
不一會見眾人都打點好了,沈慕夕推了推他哥手臂,示意他哥站出來,把剛商量的話說了。
沈慕楠最煩這種動員大會,可是這種會不開也不行,他爬上自家馬車,趁大家沒上馬車,急急開口:
“諸位等等,在下有幾句肺腑之言,同大家說,舍妹莽撞不懂婉轉,望諸位見諒。”
“既是同路人,便當互相扶持,諸位心裏所想,在下也能猜到幾分,可如今這世道,若不同心團結,難以活命。”
“諸位當知在下並非危言聳聽,前路艱險與否還未可知,某希望前路能與君同舟共濟,同心協力。”
沈慕楠語落便鄭重朝車下人拱手一揖,以示誠意尊重。
麓山書院之人先前已被沈慕夕那通話敲打過了,現在又被沈慕楠這番和風細雨的話遊說,自是明白無比。
紛紛還禮稱:是。
不敢再有什麼小心思,原因嘛,有一多半是因為武力值差距太大。
以後還得仰仗這些比他們更能在艱苦環境裏活下去的庄稼人,自然是不能再像前兩天那樣雖狼狽,但仍不願正視自己的不足。
西水村人自是不知他們想法,但庄稼人性子敦厚,見人家也誠懇行禮了,先前相處中那些不愉也就不作計較了。
兩方人也在這番話里消除了些許階級壁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