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想見你

風撩過葉片，院子裏的大樹被吹得沙沙響，奏起好聽的樂章，光透過葉片照在女孩的臉上，卻引起小女孩的不滿，彼時小臉一拉，對着攤椅上的男人問道：

‘‘我說爹，這麼毒辣的太陽你非得曬着，家裏的電扇又不是擺設。’’女孩揚起水靈靈的眼睛。

椅子上的人扇着風，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嘴裏說了些什麼，但女孩始終聽不見，正當她想詢問男人的時候，地上泛黃的樹葉忽地捲起沙，豆大的雨點開始打在她的額頭上，女孩轉頭看向攤椅上的男人，但男人卻早已不見蹤影。

朦朧間，只聽見低沉的一聲:

‘‘…我……等你。’’

只記得是一雙清冷的眸子，藏盡了不可言說的複雜情緒，臉也模糊的令姜若幾近抓狂。因為焦躁症，姜若對於那些看不清摸不着的東西通常選擇強迫性視而不見，以此減少發病的機會，唯獨頻頻出現在夢裏的那雙眸子，讓她想要一探究竟。

凌晨五點三十，鬧鐘還沒有響起，姜若產生了想再睡十分鐘的想法，可一想到刺耳的響聲和千百次胡亂的夢境，姜若煩躁地直起了身子。

三點一線的高中生活為姜若平添了許多的‘意外’，因為母親一年前改嫁，只有父親和16歲的她在一起，她甚至並不覺得難過，反像只脫了籠的鳥兒，以為可以自由地飛。

‘‘小若，起來了嗎？要遲到了。’’屋外響起父親的聲音，明明鬧鐘還沒響，卻說要遲到，姜若克制住起床氣，悶悶地回了句知道了。

父親姜楠只是普通的木匠，每天十分忙碌，回家后也只是幾口小飯小菜糊弄過去，衣服也只丟在洗衣機便沉沉睡了去。

但姜若是個十足的潔癖怪物，每次都想將衣物撿起來抖落兩下再用水清一遍，但想想自己繁忙的功課，便忍着回了房，她明白自己現在必須要先考上大學后再找份不錯的工作，減輕父親身上的擔子。

早讀結束后，姜若趴在桌上正要沉沉睡去，昨晚的夢早令她睏倦不已。

‘‘別睡啦姜若，今天聯考成績出來了，要不要和我去老師辦公室看看。’’

說話的是陳蒴，姜若為數不多的好朋友，也是她的十年好友，成績優異，卻是班裏的唯一一個留守兒童，但她並不認為自己差在哪裏，就像驕傲的狐狸，時刻藏住自己嬌弱的尾巴，從不叫人看了扁。

姜若很羨慕她的颯爽和直率，但事與願違，成績的直線下滑讓姜若頻頻自我懷疑，從前驕傲的兔子也早已暗地裏自卑的低下了頭。

‘‘不用了，你去吧，我昨晚沒休息好。’’

姜若把臉埋進臂彎里，知道這次自己又要考砸，不願多說什麼。

2021年，姜若剛讀高二，一年前面對突襲的疫情，姜若只把成績交了出去，數學曾是她鍾愛的科目，如今，卻也成了自己的致命傷。

從睡夢中醒來，姜若正奇怪為什麼沒有再見那雙眸子時，只聽見教室後面嘰嘰喳喳的聲音，她知道，又在討論成績了。

姜若抻了抻腰，戴起眼鏡，看向窗外，對面樓層是高三的獨立樓。

正當姜若抬起眼鏡揉眼睛時，猛得她注意到一道身影，隨着目光的聚集，本來撐在欄杆上的影子縮了回去，閑散卻又那麼的....刻意，姜若閉起眼，回想一晃而過的臉，似乎在哪裏，見過。

－－－－－－題外話－－－－－－

《青煙社》是我的處女座，同時在玄幻色彩和救贖的渲染中記錄了我的或者說是大部分人的高中甚至更長遠的記憶。或許它不會被更多人發現。但我想對正在讀它的好朋友說一句：有幸相識，有幸共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