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第二產業萌芽
是救濟！
飢荒來臨時，雖然像楚州，縣城裏也有富戶施粥濟民。
但杯水車薪。
當初十萬饑民在鶴縣外，能吃到粥的不足十分之一。
而實際上，雖然三州飢荒，但主要是稻糧被蝗災啃光了。
各地其實還有自救的法子。
最極端的，就是鵝州糯米牆。
將米粉混合成磚，築牆，竟然能保存幾十上百年。
若不是人蝗啃噬，這個秘密還不知多久才有人知道。
而聖研所研製的軍糧也是在這個基礎上開發出來的。
而實際上，各地居民都有各種自救的措施。
陸子獐都知道，有的地方知道有些樹皮可以烤制后碾成粉當糧食吃。
有些地方食土。
更多的地方，多少都知道自己本地有些野草野樹，野菜是可以吃的。
只是一來有地域限制，二來有認知限制。
不是每個人都知道哪些野生草木水果是可以吃的。
而且每種可食用物的處置方式還不一樣。
比如有些樹皮是要烘烤碾粉才能吃，直接吃就會消化不良，造成更嚴重的營養缺失。
還有些草要放水裏浸泡幾天幾夜，再反覆晾曬才能吃，否則就會中毒。
更多的野生植物吃了之後是沒有好處，只有壞處。
這就導致許多饑民難民看着漫山野草，卻不敢亂吃，只能活活餓死。
而這小男孩帶來的草餅，顯然就是一種賑濟饑民的法子。
大多數饑民不認識哪些可以吃，不知道吃的方法，但聖城知道啊！
聖城裏的人員構成是什麼，不就是各地饑民嗎！
以楚州饑民為主，但最遠的早就輻射到輝州和鵝州了。
聖城裏各州各地饑民都有，他們是不遠萬里跋涉而至，所以大部分都有一套自己辨識野外食物的辦法。
將這些方法總結起來，歸納為一套完整的製備食物的方法，將極大的緩解各地饑民糧食不足的問題！
這個思路應該是自己和小昭一直在思索的，只是在看到男孩舉起草餅的那一刻，原林才清晰過來。
而食物又讓他想到了酒樓飯館，食客聚集地，這是除了賭場青樓外，更多人聚集，更多信息交流的地方。
如此，以景林鏢局為掩護，各個大城小鎮，開設粥棚飯館，特科人員形成自己的情報網絡。
既能接濟饑民，又能收集傳遞情報，這是自己現在能做的事情。
原林越想越覺得可能性很高。
而且像輝州這樣的地方，其實雖然流匪和蝗災催生了無數難民饑民，但畢竟大窊國幾十年強盛的底子還在那裏。
人們手中其實不缺錢，這三州饑民只是缺吃的，奸商哄抬糧價，這才導致無數人吃不上飯，流匪由此誕生，四處衝擊下，又造成了無數流離失所的難民。
若是有這麼一家小店，餅攤，餅棚，餅館，從走鄉串巷，到縣府郡都有，因為飢荒而誕生，並迅速發展，根本不會有人懷疑到它們是一套完善的情報系統。
結合軍糧草餅的製備辦法，這店能開！
原林蹲下，和藹問道：“這餅能放多久？”
男孩自豪道：“能放好幾個月呢，不過若是受潮變色了就不能吃了。叔叔，你們要買多少？不夠我還能回去拿。”
原林如實答道：“叔叔現在沒錢。”
小男孩立刻警覺的將草袋抱緊，“不過叔叔想和你一起做這草餅的生意。你看……”
話還沒說話，那小男孩一把將原林手中的草餅搶回，扭頭就跑！
顯然將原林他們當做心懷叵測的壞人了。
沒錢買餅就算了，還想將他們唯一的生路都搶走，用心太險惡了！
“小心！”原林沒想到小男孩反應如此激烈，扭頭跑時，正好有一輛馬車疾馳而來，駕車者在車轅上揮鞭趕人，車速極快，大喊着讓所有人都讓開。
當小男孩看到馬車時，心頭緊張，竟一跤跌在車道正中，雙馬揚蹄，眼看就要從他身上踩踏過去。
原林和陸子獐一人攔馬，一人救人。
原林抱起男孩，翻滾到一旁，陸子獐情急下，硬吃了一記馬鞭，拉住半邊馬韁，一匹馬偏向一旁，兩馬失衡，那馬車高速下一晃悠，側翻了！
“餅，我的草餅！”男孩的草袋裏掉落幾個圓滾滾的草餅，男孩心疼的去撿拾。
原林趕來幫忙，並善意道：“叔叔不是壞人，是真的想和你做這個生意。”
那馬車車夫跳下馬車，來不及看原林他們一眼，急忙撩開身後車簾，大叫着：“曲先生，曲先生？您沒事吧？該死的賤民！”
陸子獐哪知道車會側翻，也擔心車后的人受傷，幫忙去車廂查看。
只見車內躺着位老者，雙目緊閉，車夫焦急的扶着老者的頭在呼喊，一看陸子獐在車后探頭，厲聲道：“賤民！竟敢當道攔車！若曲先生有個好歹，殺你一百次也不夠解恨啊！”
說著就要一腳將陸子獐踹飛。
原林此時已幫男孩收好草餅，前來查探，看那車夫踹人，輕輕一帶，將陸子獐拉開，同時道：“我們是醫生，讓我們看看人怎麼樣了！”
那車夫一愣，還不辨真假，原林已經一步上前，摸住了老者的脈，脈相平穩，只是氣息衰弱，是年齡大了的關係。
再看看腦後，撞了個大包，應該是撞擊導致的暈厥，還好，沒釀成大禍，這與車內的軟包奢華有關。
上了年紀，骨質酥脆，最怕磕碰。
“老先生沒事，只是撞到了頭，先把人抬出去，以免馬匹發狂。”
“你還好意思說！如果不是你們，曲老怎麼會受傷！你們簡直是找死！”
原林一面招呼陸子獐幫忙抬人，一面反問：“那小孩就不是人嗎？你縱馬急行，就不知發生意外有多危險嗎？我們也是為了救人，難以顧全，現在還好人沒事。”
車夫跺腳急道：“沒事才怪！我家小姐再不趕快就不行了！”
原林道：“別急，這曲老也是醫生吧，我看他保養有術，擅調理，我們也是醫生，你這麼急趕車，是你家小姐出什麼事了嗎？說出來，或許我們能幫上忙？”
“你們？”車夫狐疑的看了原林和陸子獐一眼，但心下焦急也無法，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原來他家小姐吃東西被噎住了，但又沒完全噎住，吐納如絲，心堵難受，看着快不行了，府里和周圍的醫生都請去看了，卻想不出什麼好法子，這曲芍是楊縣最有名的醫生了，這才急請，結果又出了這檔子事，那車夫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哽住？
原林立刻問陸子獐會如何處理，陸子獐說似乎沒什麼太好的處理辦法，哽在喉又不能切開，若有工具，只能現場查看是否能強取。
原林一聽就知道，這屬於外科範疇，九龍鏨世界裏的醫法明顯不擅長處理這種急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