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唱大戲
原來信上所說,那鐵山寺將於下月舉行新任住持上任大典,除了其他三大名門以外,也廣邀江湖上稍有名氣的幫派前去觀禮。
飛沙幫作為新州最大幫派,自然也受到了邀請。
新任住持還能是誰,自然是普慈。
普慈一上任便廣邀江湖各派前去觀禮,可見其一改鐵山寺不聞世事的作風,彰顯其今後欲放下身段,插手江湖諸事的意圖。
說白了就是想昭告天下,從此江湖中的恩怨,我鐵山寺不再袖手旁觀!
蘇望亭冷笑着暗道,鐵山寺此舉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不過是想從此同其他江湖門派一樣,放開手腳去打探爭奪天機九章,不再遮掩而已。
而以其鶴立雞群的宗門底蘊和實力,試問天下哪幫哪派敢與之爭鋒?
無非是想以此舉暗示各派,在天機九章跟前,爾等,還是知趣些為妙!
可令蘇望亭大感驚訝的是,前去給盧起洪送請柬的和尚透露,鐵山寺為告慰前任住持在天之靈,誓要誅殺聶雲飛與自己,於是捉拿了與二人關係都匪淺的一個妖女,極有可能在普慈的就任大典上殺之,以表決心。
殺聶雲飛,為的是他身上的白玉片。
殺自己,為的是挽回顏面,以及報所謂的殺方丈之仇,以正自己天下第一派的威嚴。
殺妖女?
與自己和聶雲飛都關係匪淺的妖女是何人?
不難推測,杜鵑兒,定是再次被他們抓了去!!
蘇望亭放下盧起洪的信,懊悔不已。
當初他實是不該勸杜鵑兒再回天香樓去,而是應該任由她尋一偏僻的所在隱居起來。
普空在時,普慈自然是不敢再去抓杜鵑兒的,畢竟那是普空下令放的人。
可如今普空已經被害,那個心狠手辣、一心只為天機九章的普慈還能有什麼干不出來??
所以說,杜鵑兒再次被抓,並不意外。
經過上一次事件普慈應該明白,即使抓了杜鵑兒,也無法引聶雲飛現身。那麼這一次再抓她,則極有可能是為了泄憤,而真的對杜鵑兒下毒手!!
怎麼辦!
蘇望亭在水潭邊來回踱步,一籌莫展。
鐵山寺的禿驢們不但個個身手驚人,並且人數眾多。
並且這一次其他三大名門的掌門和精銳也一定會在場。
若是再次孤身去救,只怕自己也不一定能夠脫身。
蘇望亭並不是怕死。
因為他若死了,那鐵山寺也定是血流成河、屍橫遍地。
他不想殺孽太重。
更重要的是,他若死了,那杜鵑兒必定無人能救。
可若是有穆世蘭一起現身,沒準二人的駭人身手可以震懾住眾人,達到兵不血刃便可帶走杜鵑兒的目的。
或者說,以殺傷少量敵人的代價達到目的。
可此時他已與慕容雲岫在萬里之外的夜流國,哪裏來得及去尋他來幫忙。
此時那隻送信的禿鷹已吃完了肉乾,跳到了蘇望亭的腳下再次咕咕叫了起來,似是在討他的主意。
蘇望亭仰天長嘆了聲,匆匆回到木屋,提筆給盧起洪寫回信。
……
月余后。
鐵山寺寺門大開,江湖各派首領陸續抵達。
大雄寶殿前的台階上端坐着天嵐峰、落霞灘、翠幽谷三派掌門,陸續到達演武場的江湖各派首領紛紛對台階上拱手行禮,三人面露淺笑,微微頷首示意。
至午時,只聽撞鐘聲響了九下,大雄寶殿那一直緊閉的大門被緩緩打開。
原來是普慈的住持就任儀式已在佛前完成。
三位掌門立即站起,側身對大門拱手行禮,口中大聲的道着賀。
而演武場的各派首領也是道賀聲一片,一時間鐵山寺內人聲鼎沸,熱鬧了起來。
普慈紅光滿面,緩緩自大雄寶殿中踱出。只見其手持一柄九環禪杖,身着大紅袈裟,單手立掌,對着演武場眾人微微欠身還禮。
待眾人安靜了下來,普慈卻突然面色一沉,朗聲道:“本寺前任住持普空大師慘遭惡人所害,是為本寺之恥,也是九州武林之恥!!可寺不可一日無主,老衲無奈倉促間繼任以主持大局,於理來說,實不值得慶賀。所以說,邀請各位前來的主要目的,其一是聲討江湖敗類,以正我九州武林之風。”
頓了頓,普慈手中禪杖當的一聲杵向地面,喝道:“其二,便是萬不可使天機九章落入這類惡人之手!!否則我們九州武林必遭塗炭!!”
話音剛落,只見天嵐峰掌門邱不逢走上前兩步,激動的說道:“普慈大師所言並非危言聳聽!普空大師慘死於玉面妖刀蘇望亭之手,而我天嵐峰門下的天嵐七秀,也被其和驚風劍客聶雲飛聯手殺害。特別是那聶雲飛,已手握兩枚天機九章白玉片,如若讓他湊得三枚而得到奇經的話,可想而知,我們四大名門以及江湖各派又會有多少英雄死於那柄邪劍之下!!”
“不錯!!”此時落霞灘掌門也站起了身,“玉面妖刀蘇望亭殺我門下後起第一人夜孤鷹,這筆血債,如何能了!?若是讓此等惡人得了天機九章,天下只怕會大亂!!”
聽完三大掌門對蘇望亭與聶雲飛種種惡行的激揚陳述,演武場內眾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面對四大名門,他們又豈敢提出異議?
只能附和。
此時只見普慈大手一揮,兩名羅漢堂的武僧押着一大綁的女子來到了大殿前。
只見此女子頭髮凌亂,面色蒼白,口鼻之間可見血痕,似是受過了折磨。
還能是誰。
杜鵑兒。
普慈瞥了眼神情獃滯的杜鵑兒,冷哼一聲,喊道:“此妖女乃聶雲飛的相好,當日聶雲飛闖入葉家莊濫殺無辜之時,她便是幫凶!!非但如此,那玉面妖刀蘇望亭似乎與這妖女也關係匪淺,普空大師慈悲為懷,在蘇望亭的花言巧語之下先是放了她,可誰料,轉眼這蘇望亭便殺害了普空大師!!”
邱不逢不失時機的再次走上前來,說道:“此女,實與聶、蘇二人是一丘之貉,罪不可赦!!為給普空大師一個交代,為告慰慘死於二賊手下的亡魂,此女,該誅!!”
普慈聞言假惺惺的勸道:“邱掌門的怒氣老衲理解,可鐵山寺是佛門凈地,我怎可開殺戒?”
邱不逢拱手道:“普慈大師是得道高僧,慈悲為懷,不忍開殺戒在下理解!可此女罪孽太過深重,鐵山寺可以放過,我們,不能放過!!”
“刷!”
說著邱不逢拔出了長劍。
“那便由在下來誅殺此妖女,以表我們四大名門懲惡揚善之決心!!”
“邱掌門,息怒啊!”普慈雖如此說道,卻並沒有出手阻攔。
“普慈大師休要再勸!妖女,受死!!”
邱不逢手中長劍刺出!
“哈哈哈哈,一群道貌岸然的畜生,你們這大戲唱的直叫老子噁心!!”一道聲音突然自演武場上方響起。
邱不逢一驚,停下了刺出的劍,抬頭望去。
只見一道身影從眾人頭頂掠過,直落於大雄寶殿門口。
聶雲飛!!
一時間兵器出鞘的聲音不絕於耳,四大名門的隨行精銳紛紛提起兵器,沖向聶雲飛!
“慢!!”
普慈大喝一聲,眾人生生停下了步子。
“阿彌陀佛,聶施主,老衲實沒料到你竟會現身。”
聶雲飛望了眼神情獃滯的杜鵑兒,對普慈冷笑道:“真是夠可以的。一向道貌岸然的鐵山寺,竟然會對一個女子下藥。”。
見仇人現身,邱不逢的(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牙都快咬碎了,只見他滿臉的獰笑,指着聶雲飛喝道:“孽障!!你偷宗門寶物、殺昔日同門,如今,竟還敢現身!好、實在是很好,上蒼終於給了我們天嵐峰一雪前恥的機會!!”
聶雲飛大笑了兩聲,指着邱不逢一字一句的說道:“別、亂、動!”
話畢,聶雲飛從懷內摸出了兩枚白玉片。
天機九章白玉片!!
一時間,在場百餘雙目光皆被吸引了過去。
尤其是普慈。
那雙老眼,幾乎快瞪破了。
聶雲飛沉聲道:“老禿驢,不就是想要這個么?今日你們要是敢對我輕舉妄動,那我便立即捏碎了它,誰也別想得到!!”
“休要衝動!!”普慈脫口而出。
聶雲飛冷笑道:“急了吧?適才那副得道高僧的樣子呢?”
普慈直愣愣的盯着聶雲飛的手,乾咳了兩聲,對着眾人大聲道:“你留下玉片,我可放杜鵑兒和你走。為了江湖太平,天機九章必不能被你這種惡人得到!還是將你的白玉片留在本寺保管最為合適。”
“急什麼?”
說著聶雲飛對大雄寶殿內撇了撇頭。
“帶着杜鵑兒,你我二人進去關上門再聊?”
普慈聞言皺眉望向殿內。
“怎麼,不敢?”
普慈沉聲道:“有何不敢?老衲雖說年紀大了,可與你打個平手還是不在話下。”
聶雲飛點頭:“我承認。這就進去?”
普慈思索了片刻,回道:“可以。但老衲必須帶兩名羅漢堂武僧一起入內,以防你突然帶妖女逃走。”
聶雲飛搖頭:“不行。兩名羅漢堂的武僧再加上你,殺我太過容易。我又豈是那種蠢貨?”
普慈急聲道:“那你要如何?”
正在二人僵持不下之際,只見一名腰挎彎刀的髯須大漢緩步走上了台階,對着二人拱手道:“在下有個法子,不知可否。”
普慈斜眼望着髯須大漢:“你是何人?”
髯須大漢笑道:“在下是新州飛沙幫的四當家。”
“飛沙幫?”普慈皺眉上下打量着此人,“你有何法子?”
髯須大漢抱拳道:“實不相瞞,我們飛沙幫長年混跡於偏僻的邊陲大漠,說實話,對你們東邊武林的天機九章還有江湖恩怨什麼的,不感興趣。不若讓我押着此妖女陪你們進入大殿?你們只聊你們的,我自看着妖女,豈不公平?”
聶雲飛冷笑道:“那若是這禿驢突然對我動手,你再出手幫他,那我不是凶多吉少?”
髯須大漢連連擺手:“哦喲喲,可真是抬舉在下了。我們飛沙幫的那三兩下功夫,說實話還不夠你驚風劍客熱身的。適才是我們幫主遣我上前來促成二位閉門商談,為的也是我們飛沙幫日後若是偶爾來東邊活動,也能得到鐵山寺的些許照顧。”
聶雲飛沉思了片刻,點頭:“行!”
普慈也微微頷首:“那就…有勞這位英雄了。”
“能為鐵山寺出一分力,是在下的榮幸。”
說著髯須大漢笑呵呵的攙扶着獃滯的杜鵑兒,跟隨二人進入了大雄寶殿。
入殿內,普慈命正在添香油的幾個小沙彌關上殿門出去。
“可以談了?”普慈問道。
聶雲飛手指殿頂:“敢小看我?適才我們剛入殿內,便已有數名武僧掠上了屋頂,想必,大殿四周也已經埋伏下了人。若是誠心來談,則立即讓他們遠遠躲開,否則,我立即捏碎手中的玉片!!”
普慈冷笑道:“不愧是驚風劍客,這些小伎倆果然是瞞不過你。”
話畢,普慈運起內功仰面喊道:“四周羅漢堂武僧聽令,速速退出演武場!”
殿頂和大殿四周立即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如何,他們已經撤走,可以談了?”普慈再次問道。
“可以。”
聶雲飛手捏白玉片,臉帶獰笑盯着普慈。
“的確是可以開始談了,穆連成。”
“你叫我什麼!?”普慈雙瞳猛的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