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蘇門長談
屋頂的雪被劍氣壓的化開，青瓦映着月光像是又凝成一層薄薄的霜。
蘇芥雲手裏的木棍支撐着虛弱的身體，看着眼前拿劍的男人原本能殺了自己，卻收回了劍。
蘇芥雲說：“不愧是號稱皇城第一劍的劍魔——關劍一，如果當時在沁香樓你真想殺我，我也不可能活下來吧。”
關劍一說：“你用木棍卻能和我平手，是我輸了。”
蘇芥雲站起身拱手謙讓說：“前輩的劍當然無人能敵，我的劍法也不可能如前輩的劍法如此高深，只是前輩讓着我罷了。”
關劍一冷哼一聲，轉身一躍，如羽毛一樣輕盈，施展輕功絕塵而去。
韓月湊上來說：“沒想到你劍法已經那麼厲害了，能用一根樹枝與名震天下的劍魔關劍一平分秋色。”
蘇芥雲轉身看着韓月，舉起手中的樹枝解釋說：“我當然沒有那麼厲害，只是我手中無劍，而就因為關劍一名震天下，所以我拿樹枝反而有一絲機會。”
韓月問：“難道你拿的不是劍，所以他反而不敵你。”
蘇芥雲說：“如果是你，用一把名震天下的劍殺死一個只能用樹枝的後輩，你也會覺得勝之不武，所以他心緒亂了，劍就慢了。”
韓月拍拍蘇芥雲的肩膀說：“能在敵人出手前那麼短的時間想到那麼多，不得不說你已經不能用天才表達了，你是鬼，是鬼才，哈哈哈哈。”
蘇芥雲說：“你可收起你那套馬屁吧，我們先去找她們，再晚得挨罵了。”
韓月抱怨說：“已經得挨罵了。”
韓月抱怨歸抱怨，還是跟在蘇芥雲身邊趕去。
韓月屋內，秋容把放冷了的酒又放爐子上溫着，秋芳看着院子一句話不說，心裏的着急湧上了眉頭，慕容輕靈早就等不及了，一遍遍抱怨蘇芥雲。
慕容輕靈說：“他不來，怕是早就忘了，不知去哪處討酒喝去了，我們哪有他這個翰林院的座上賓金貴，我們喝着我們的。”
秋容想了想說：“這酒喝的多乏味呀，要不我們玩射覆吧，猜錯了的罰酒。”
慕容輕靈頓時來了興趣說：“好呀好呀，不過罰酒不夠，還得說一個故事。”
秋容一聽頓了一下，又高興的說：“那我先來，你們可要好好猜。”
“你們在玩什麼呢？也帶我一個。”
一聽聲是蘇芥雲來了，慕容輕靈高興的神情變的一臉不情願，秋芳原本的愁緒卻沒了，迎着聲音望去，果然是蘇芥雲。
秋芳幫蘇芥雲脫去大氅，慕容輕靈卻挖苦說：“你還知道來，等我們玩鬧夠了，你也就不用來了。”
韓月也進屋來了，脫下大氅說：“這不是來了嘛，你囑咐我的我可沒忘了，你可是很關心你哥哥呢。”
慕容輕靈嘟起嘴不樂意了說：“我呸，滿口胡說，罰酒。”
韓月心想，這妮子應該是發完脾氣害羞了，也沒不樂意，高高興興的把罰酒喝了。
蘇芥雲總覺得是韓月故意開脫，也拿起酒自罰一杯。
秋容倒酒，蘇芥雲哄着慕容輕靈說：“我遲到了，是該罰，好妹妹你別生氣，你看這。”
蘇芥雲兩根手指拈着一隻樹枝，只手化咒，樹枝上竟長出了花來，遞給了輕靈，這便把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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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情都瞞了下來。
秋芳卻說：“我們都等着你，你只罰杯酒，實在說不過去。”
慕容輕靈這時也打趣說：“對呀，你只顧哄我一人，她們就沒等你，白眼狼。”
蘇芥雲說：“我當然沒忘了你們，你們想要什麼，我在所不辭。”
秋芳笑說：“聽聞關家小姐和蘇家公子郎才女貌、兩情相悅羨煞旁人，你給我們講講你倆的故事。”
蘇芥雲知道秋芳又調皮了，也不生氣，坐下說：“好好好，依你。”
蘇芥雲把在關家受傷被關婉柔所救，然後關峰有意試探，再到關、蘇二人乘船在湖中喝酒的事都說了出來。
秋芳還沒聽夠問：“然後呢，你們後來見面了嗎？”
慕容輕靈也說：“對呀，你和嫂子怎麼樣啦？”
蘇芥雲看着秋芳和輕靈的樣子，用手指戳了戳她們的鼻尖說：“你們兩呀，等我喝點水繼續說。”
韓月端來了茶，遞給了蘇芥雲，秋容用托盤又端上來幾杯，先遞給慕容輕靈，然後其餘的都放桌上。
蘇芥雲說：“當然了，然後的兩年裏我們每個月都會見一面，她乘船在湖中，我便去湖中相見，直到最後一次見面……”
那天，她依舊乘船到湖中，湖中開滿了荷花，滿湖的荷葉回蕩着綠水輕波，兩岸的竹林間躍出一道人影，只聽到荷葉微微點水的聲音，聞到一襲淡雅的香味，便知道是他來了。
蘇芥雲停穩在船頭，一襲青衫隨風而起，一手握劍，望着荷塘餘波未了。
關婉柔輕言細語，看着那熟悉的身影，說：“果然是你來了，可你卻遲到了。”
蘇芥雲轉過身來，一隻手拿着一個木盒，上面雕着精美的花紋，他說：“我聽聞慧摩大師調的香是最獨特的，“冠絕皇城香，百物皆俗粉”一般人都得不到，我為了求得這香，耽擱了一點時間。”
關婉柔接下了香，打開一看，香粉析出果真有一股得天獨厚的香味，更有一種清心安神的感覺。
關婉柔說：“此香甚妙，可我卻沒聽說過冠絕皇城香的說法，是你說的吧，不過我在皇城那麼多年，我所知道的香中，的確沒有能與之嬪美的，此香足以稱冠。”
倆人相視一笑，彷彿說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
蘇芥雲躺在船頭，關婉柔坐在船內，劃到荷花的最深處，悠悠風吹落的清閑。
蘇芥雲說：“婉柔，我……”
關婉柔看向蘇芥雲，似乎明白他的心意，不過還是期待的問：“怎麼啦？”
蘇芥雲坐起身看着關婉柔猶豫了很久，終於說：“婉柔，我，我……娶你可好？”
他們終於又看着對方，想在對方的眼神中尋找答案，一個皓月溫柔，一個滿目星河，一個堅定，一個多情。
關婉柔想問自己的心裏到底是否真的愛他，可心還沒來得及回答。
“我願意，非你…不嫁。”關婉柔的心永遠來不及回答，心跳便是答案。
蘇芥雲開心壞了，牽起關婉柔的手，只知她縮回了手，低下臉，用一條紅絲巾遮住，又不知伸出手牽在他的手心。
回過神來，蘇芥雲已經停下來了，卻藏不住的思緒，彷彿昨日重現，一邊喝茶一邊品味。
慕容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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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卻等不及問：“既然你們都定下了婚事，怎麼沒見你和母親說去提親呢？”
蘇芥雲說：“婚姻大事豈能兒戲，關家正處憂患之中，我如果就這麼去提親，關家是絕對不會同意的，就算我真娶了關婉柔，她也不會願意眼睜睜的看着關家衰敗。”
秋芳問：“然後呢？”
蘇芥雲放下手中的茶說：“我與她約定好一年，一年後我封王爵便去娶她。”
韓月嘆息着說：“一年封王，何止難，那是狼群中夾肉，更是站在懸崖邊上呀。”
蘇芥雲沉默，移開茶碗，拿起酒杯先喝了一杯。
慕容輕靈說：“前程都為紅顏知己而搏，我已經想不到你為她不能做的事了，不過今天晚上你不是那個賭約里的王爵，還是我哥哥，蘇家大少爺，喝酒。”
蘇芥雲也舉起杯，大喝道：“干！”
酒過三巡，蘇芥雲只覺得頭暈，出了屋子透透氣，只覺得一抹光照進蘇府。
“天亮啦？”
蘇芥雲抬頭一望，火光漫天，盯着那火光皺着眉，他知道這火非同尋常，下意識覺得今晚的皇城會出大事。
另一邊，翰林院遭大火焚燒，火光中站着一個人影，空中緩緩落下一個小女孩，落在那人身後，小女孩拉開披風，竟是慕容輕靈。
“居然是你，你藏的那麼深，這次又何必暴露身份。”
那人轉過身，看着慕容輕靈，眼神忽然變得邪魅，他笑着說：“你這個樣子真的很可愛呢，很像你小的時候，當時我還抱過你呢，可惜，你知道的太多，又不願意歸順於我。”
慕容輕靈全身泛起火光，火光飄散顯出一襲白衣，是慕容白，在火光之下，也絕對是個引人垂涎的美人。
那人看着慕容白說：“白丫頭，果然沒變還是那麼漂亮，可惜這場大火就是為了引出你，在這把你除掉，不然你慕容白永遠是我們最致命的威脅，我得快點了，不然被那個人察覺到就不好了。”
慕容白雙手捏訣，一尊火鳳赫然而起，威風凜凜，驚動了整個皇城的人。
蘇家，關家，林家，蕭家，飛龍衛，監察台，南雲閣無一不被撼動，紛紛趕來。
蘇芥雲看着火鳳終於忍不住了，屋裏的人都走了出來，韓月看向他兄妹二人。
慕容輕靈挽着蘇芥雲的手不安的搓動，她看向哥哥問：“那是母親嗎？她一定會沒事的，是嗎？”
蘇芥雲摸着輕靈的頭說：“傻妹妹，母親那麼強怎麼會有事，放心，哥哥去幫你看看去。”
蘇芥雲看向韓月，韓月點頭示意，二人起身離開。
蘇芥雲在屋頂上邊走邊說：“韓月，你去把我的劍帶上，我們在西面匯合。”
韓月點頭，轉身往回走，蘇芥雲則先行到了翰林院外，已經是打成一片，東西南北四面各有人守着，西面便是關劍一，只見他揮劍之間飛龍衛便無一人能突破。
蘇芥雲想趁空隙偷偷跑進去，正要起身便被壓住，看着肩膀上的手與近在咫尺的面孔，一種無形的恐懼和壓迫感襲來。
蘇芥雲催動身法連忙躲開，看清了眼前這人——蘇沁。
蘇芥雲說：“果然是你們，可這次我沒時間和你打，你如果還是要攔着我，我會生氣的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