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章 正事第一
“誰在打架?”
“雷少門主和當巽。”
“為什麼打架?”
“爭媳婦兒。”孫曜學着那兩人的話答道。
白無絕:“哦。”
“那我……”
“下去吧。”
望着小醫官得了特赦般跑走的背影,白無絕不禁失笑,耳聽打鬥之聲,眉頭又是一皺,這兩人,打架就打架,打壞了東西可不能饒。
她起身下床,穿戴整齊。
將將走到門口,隔壁房門也打開了,林沐一身黑衣,氣爽而出。
“睡的可好?”白無絕見了她問。
“香甜入夢,一覺天明。”林沐道。
“挺好。”白無絕點點頭,心想:少旗主冷酷無情,完全不管為她打架的兩個人啊。
“二小姐呢?睡的可好?”
“一夜無夢,一覺天明。”
“挺好。”林沐也點點頭,心想:理智強大的人就是可怕,應對變故的能力非常人能比。
白無絕道:“你……處理私事,還是陪我去歸心館?”
“隨護二小姐,是屬下的使命。”林沐自然選擇後者。
“那兩人……”白無絕指指打鬥聲傳來的方向。
“無聊,幼稚,我不認識他們。”林沐道。
很好,歸心館。
夜裏的夥計剛下值,換崗之際,忙碌非常。
苗芳荷總是起的比常人更早一些,倚在柜上,掩口哈欠,另一隻手就着賬簿上的數目啪啪打着算珠。
遠遠瞧見苗芳荷身影,林沐眼神便柔和了,正要快走兩步上去招呼,與歸心館毗鄰的醫館裏匆匆走出了兩個人。
前一人年輕力壯,扯着后一人手腕,幾乎是半拖半拽。
后一人鬚髮皆白,步履蹣跚,努力穩着身子往前小跑。
聽到異動,苗芳荷好熱鬧地湊到門口,揚聲喊道:“孫老先生,出診啊?”
孫老先生顧不上答。
前面之人回頭,喝聲道:“少管閑事!”
“我道誰呢,原是馮小城主啊,城主老毛病還不見輕嗎?我給你弄點早餐,你要不吃點再走?”苗芳荷熱情招呼。
“沒空!”馮濯只管扯着孫老先生。
“那以後常來啊。”苗芳荷擺手相送,一轉眼,看見了白無絕和林沐,頓時笑容更大了些。
“苗姐。”林沐近前道。
苗芳荷對她點點頭,朝白無絕躬了躬身,道:“二小姐怎麼大清早來了?啊!您的手……”
“不小心打破了茶盞。”白無絕一語帶過。
苗芳荷知情識趣,也不多問,只道:“二小姐此來可是有什麼急事?”
“不是急事,是樁舊事。”白無絕道。
“裏面請。”苗芳荷將人領到上次白無絕住過的房間,一關上門,便肅正了臉色,“二小姐為纏絲妖油而來?”
“對。”白無絕跟她也熟識了,不做客套,直言道,“不知消息送到沒有?耿善出發沒有?我要的東西來了沒有?”
“歸心館遍地,傳遞消息的速度您大可放心,早已送到,但耿善沒有出發。”苗芳荷如實稟道。
白無絕自然不懷疑耿善對左少邦的忠心,忙問:“耿善出事了?”
“不止耿善,整個太傅府岌岌可危。”苗芳荷道,“何家離開皇都城的時候,二小姐找過太傅府出力,這事怕是沒能瞞住,府里的人全都上了鐐銬。”
什麼?白無絕一股複雜情緒冒了出來,現下她已知真相,不難猜出此舉出自誰的手筆,但她也只是眼神略暗一些,沉穩地道:“大抵也沒有真憑實證。”
“所以太傅府表面看來並無波瀾,人也一個不少都還在,只不過手腳帶了傢伙,耿善出不來了,但是……”苗芳荷道,“這消息一直沒報給您,是因為您不用擔心,您要的東西已在路上,算算時日,今明便到。”
“苗姐,不帶說話大喘氣的!”林沐白她一眼。
“二小姐問話,我在一一作答,你邊上獃著。”苗芳荷白回去。
白無絕舒了口氣:“今明便到,這麼快……”
“東西從止戮城來,確實比從皇都城來的稍快一些。”苗芳荷道。
“止戮城?”白無絕對異鄉地域沒有概念,但這名字,她聽過,止戮城,師兄常駐之地,是他少時和母親生活過的地方。
“西北八百里便是止戮城。”苗芳荷道,“您要的東西,不宜出現在皇都城,因此也找不出多少,但止戮城不同,那裏已然一腳踏進葬骨大漠,丹藥管制比較鬆懈,且屬盪北公舊地,我們拿着耿善的手書,很容易就弄到一批纏絲妖油。”
“嗯。”如此,白無絕放心了,總算沒有辜負夏桐重託,也沒有耽誤師兄的大事,“只可惜,墨千痕回皇都了,母后這次又見不着他了。”
“等會兒,二小姐說什麼?”苗芳荷聽清了她的嘀咕。
“我說夏桐皇后……”白無絕為自然出口的稱呼感到一絲汗顏和羞赧。
畢竟拔除契印的是她,拋棄墨千痕的也是她,當面做戲便罷了,私底下有什麼資格口口聲聲母后呢?
“不是,您說痕王回皇都了?”苗芳荷問這個。
白無絕:“嗯。”
“不對啊!”苗芳荷眸光微閃,“痕王臨行前這麼跟您說的嗎?”
“那倒沒有,我是聽……”白無絕蹙了蹙眉頭。
墨千痕不告而別,她本以為墨千痕是氣走的,三殿卻告訴她,北皇出關,第一個問及墨千痕,可能墨千痕收到旨意,回去待命了。
此前她尚覺得有理,但眼下,墨清淮本性暴露,他說過的話還能信嗎?
“不知痕王騙了您,還是您聽了什麼,歸心館獲知的卻是,痕王南下了。”苗芳荷不敢欺瞞。
“南下?”白無絕這一驚非同小可。
別的地方她可能不熟,但取道南下的路,她卻是走過來回的,墨千痕南下幹嘛?連碧森林?獨路城?還是東湛國?
“打從痕王摘下面具,重獲聖寵開始,他背後的鐵面軍也顯山露水出來,據歸心館查,南邊正是鐵面軍營地,痕王南下,如入本家,您不必擔心。”苗芳荷道。
沒錯,白無絕記得師兄也說過,盪北軍守北境,鐵面軍安南疆,言語間對墨千痕這位“鬼首領”甚為折服。
“如今陛下四子去二,三殿本也會因何家而失勢,但最後卻得了天字號,臨危不倒。陛下緊着閉關,太子人選遲遲未定,一出關必然先議此事,這節骨眼上,三殿卻被遣來了平獄城……”苗芳荷接着道。
“陛下始終屬意的,都是二殿。”林沐插言。
“痕王想必心裏也是清楚的,但此時他不回皇都坐享其成,卻馬不停蹄南下了,實在叫人猜不透這是什麼操作,而且看樣子,也沒來得及跟二小姐交代行蹤。”苗芳荷不解道。
“他什麼時候叫人猜透過?當初一城人命給他墊底,他都不爭那位子,或許今時今日,他還不想爭吧,回南邊當土大王去了。”林沐冷嗤。
“不像,他打垮謝家,褪了多年偽裝,亮出鐵面軍,不就是要爭了嗎?後來又整何家,還把軟肋母后和盪北公遠送獵宮,做了這麼多,不該半途而廢啊。”苗芳荷覺得說不通。
“誰知道呢。”林沐心大。
“苗老闆,麻煩留心,幫我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麼?”白無絕道。
“二小姐放心,歸心館就是您的眼。”苗芳荷垂首。
林沐道:“要不,我去南邊看看?”
“你別去!”苗芳荷撲死她這念頭,“馮治被你的出現嚇卧病了,昨夜連着請了十幾個大夫,今早又把孫老先生請去,我怕他一口氣上不來,他那倆兒子遷怒於你,指不定就叫你死在哪個荒郊野嶺,可憐我就沒人給養老送終了。”
林沐:“……”
苗芳荷晾下她,對白無絕道:“二小姐,時候尚早,吃了早餐再回吧。”
白無絕還沒點頭,一串凌亂腳步聲到了門外。
“掌柜的!”
苗芳荷:“何事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