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喜大悲
吳鳴點頭道:“是的,碰巧我知道這個藥方。”
秦盧醫興奮地捋着鬍子說道:“麻煩小兄弟把最後一味葯補全,百萬獎金即刻奉上,分文不少。”
也難怪他這麼興奮,這個藥方被秦家幾代人研究了無數次,不知道嘗試了多少種藥材,但是總是找不到和前面十五種藥材完全不衝突的組合。
而現在吳鳴添加兩種藥材,藥性和前面十五種藥材完美的契合,再加上吳鳴寫的是小篆,秦盧醫推測吳鳴是某個隱世門派的傳人,有極大的可能,吳鳴知道完整的藥方。
然而吳鳴搖了搖頭,說道:“恕難從命,本來我都要填完了,但是你們百草堂的人將我一把推開,讓我別再上面亂塗亂畫。我也不敢繼續在上面鬼畫符,再見。”
說完吳鳴轉身就要離開,急的秦盧醫三步並兩步衝上前,一把拉住吳鳴:“千萬別走,求你了小兄弟!”
獲得完整的扁鵲秘方,不僅是秦家幾代人的夙願,更關係到一個大人物的生死,懸賞公告張貼了那麼久,其他人一味葯都配不上,現在遇到了一個配上兩味葯的,好容易在黑暗中見到了一絲光明,秦盧醫說什麼也不能讓吳鳴離開。
拉住吳鳴之後,秦盧醫對着張弛怒吼道:“混賬東西!平時教你的話全是耳邊風,趕緊跟小兄弟道歉!今天他不原諒你,你明天就不用來了!”
“啊?……”
張弛徹底傻眼了,他雖然是應天中醫藥大學畢業的高材生,但是如果今天被開除,以秦盧醫在中醫界的聲望,被秦盧醫趕走的員工,其他藥店恐怕都不會聘請。他家裏不富裕,指望着他養家,而且為了上學家裏還借了不少錢,一旦失業就全完了。
保住工作要緊,他哪裏還顧得住什麼臉面,直接跪倒在吳鳴面前,抬手就給了自己幾個大嘴巴,一邊磕頭一邊說道:“我有眼不識泰山,對不起!我父母為了讓我讀書,借遍了親戚朋友,就指望這份工作還錢呢!我要是失業,家裏就全完了,您大人大量,求求您原諒我。”
看着一臉可憐樣的張弛,吳鳴嘆了口氣,難怪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算了,你起來吧。”
“謝謝!謝謝!”張弛如蒙大赦地從地上爬起來,對吳鳴千恩萬謝。
“剛才小兄弟買了哪些葯?全都拿過來,全部免單!”
吳鳴看着張弛,呵呵一笑:“剛才我說什麼來着?叫你別拆,現在又要再包一次吧?”
秦盧醫瞪着張弛:“已經包好的葯,你拆了幹嘛?吃飽了撐着?”
“老爺子別生氣,我馬上重包。”張弛也不敢解釋,趕緊跑過去重新抓藥,再次包裝。
秦盧醫一臉渴望地看着吳鳴,說道:“小兄弟,你要的葯就送給你,當老頭子向你賠罪了,能不能勞煩你把扁鵲秘方補全。”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秦盧醫作為中醫界的泰斗,都這樣放下身段,吳鳴也不能不給他面子,於是他拿起筆將剩下的最後一味葯補全:生草烏。
“哈哈哈!終於補全了!”看着補全的藥方,秦盧醫開心的像個孩子。
這個藥方據說是秦家的先祖扁鵲所創,但是歷經數千年,雖然妥善保管,但是依然敵不過歲月流逝,竹簡上的字跡變得模糊不清。
知道扁鵲秘方的珍貴,秦家廢了幾代人的心血,終於確定了其中的十五味藥材,可最後三味實在是無法補全。實在沒辦法,只好用巨額懸賞的辦法,希望能引出能人異士,補全殘方。
結果公告已經貼出來好久,都沒人能夠補全,就當他準備放棄希望的時候,遇到吳鳴補全了秘方,了卻秦家幾代人的夙願,更何況這張秘方還關係到他一位老朋友的生死,叫他如何能夠不激動。
一旁的吳鳴卻神色如常,在他看來,這只是一張很普通的藥方,沒什麼了不起。
秦盧醫激動了好一陣子才安靜下來,將懸賞公告從牆下揭下來,準備謄抄。突然他神色一變,仔細推敲片刻后,對吳鳴說:“小兄弟,這藥方,好像有些不對啊?生草烏有劇毒,再配上前面的紫菀,哪裏是什麼良方,簡直是見血封喉的毒藥。”
吳鳴淡淡地說道:“秦老先生說的沒錯,生草烏配紫菀的確見血封喉,但錯的不是我加上的生草烏,而是紫菀。根據我的推測,藥方里的葯應該是紫葳,剛好壓制生草烏的毒性。”
“紫葳?”秦盧醫看着藥方,仔細思索了片刻,立刻想通了,吳鳴說得沒錯。
竹簡傳到他手裏的時候,只看得清一個“紫”,後面一個字實在模糊不清,加上小篆字體本來就複雜,他推測了好久,覺得應該是紫菀,沒想到還是搞錯了。
“對!的確是紫葳!這下就全都對了!”將紫菀替換成紫葳之後,整個藥方符合藥理,君臣佐使都對,再沒有任何問題。
“小兄弟真是高人,佩服佩服!敢問尊姓大名,師從何處?”秦盧醫誠懇地問道。吳鳴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造詣,其背後的師門那肯定更是不得了,秦盧醫不由起了結交之心。
“我叫吳鳴,師父是方外人士,道號王不留行,已經仙逝多年了。”
“唉,可惜。”秦盧醫嘆了口氣,眼中閃過一抹遺憾。
隨後拿出支票簿,簽了一張一百萬的支票,遞給吳鳴,說道:“小兄弟,謝謝你幫我補全扁鵲秘方,這是懸賞的一百萬。”
吳鳴正缺錢用,也不客氣,接過支票說道:“多謝,秦老破費了。”
“哪裏的話,扁鵲秘方是無價之寶。”秦盧醫說道,“我老友的病有救了,再加一百萬也不嫌多!”
吳鳴驚訝的說道:“你打算用這個藥方治病?”
秦盧醫點點頭:“我有個老朋友,得了很重的肺病,訪邊全國的名醫都束手無策。我懸賞百萬補全扁鵲秘方,不僅是為了秦家幾代人的夙願,更是為了救朋友一命。”
葉不凡搖了搖頭:“秦老,恐怕你搞錯了,這是個止疼的藥方,根本不能治病。”
“什麼?”秦盧醫大驚失色,“不會的,這秘方是我家祖傳的,傳下來的時候說得清清楚楚,可用於各種惡毒之症。”
吳鳴不由嘆了口氣:“你理解錯了,這就是個止疼的藥方,用於惡毒之症不是能治癒,而是讓病人沒有痛苦的離去。”
秦盧醫不敢置信地問道:“就算是我理解錯了,但總不能秦家歷代都理解錯了吧?一個止疼的藥方,值得這樣珍藏?”
看着秦盧醫失魂落魄的樣子,吳鳴安慰道:“惡毒之症就是現在西醫所說的癌症,癌症晚期病人的痛苦,相信秦老也見過。這個藥方能讓他們毫無痛苦,安詳的離去,也算十分珍貴了。”
經歷了從大喜到大悲的秦盧醫,一下子癱倒在地上,老淚縱橫,口裏喃喃自語道:“止疼……珍貴……那我拿什麼去救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