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次交鋒
“小姐,……”
聽到四皇子的刁難,小茜心中焦急,她陪着小姐去太師府,今日剛從太師府回來,怎麼一回來就剛好遇到來客人!
面對刁難的人,她氣急眼,欲言又止,想上前阻止,又自知自己勢單力薄,只得無奈看了看自家小姐,又看了看四皇子。
白鳳用僅兩人可見的眼神,輕搖了下頭,讓她不要為她擔心,這也是她們這兩年來培養的默契。
白鳳心想着:自己擁有了21世紀二十幾年豐富的人生經歷,再加上來大景國這兩年的閱歷。對付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子,還是綽綽有餘吧。
“這樣,我就給你出個題,你若能答得上來,我就考慮放了他,如何?”
君衡燁邪妄的眼眸緊緊鎖住了白鳳的一舉一動,他就不信他還對付不了一個六歲的小女孩。
不過馬上他就知道,他確實小瞧眼前的小女孩,她根本不是普通的小女孩!
“咳咳,可以”。白鳳用絲帕輕掩了下嘴,吃力地吐出簡單的兩個字。
“好,爽快!”
“那就請你以你此刻的心境即擬一首詩詞。”
雖然剛看到她虛弱的樣子,不知為何心被觸動了下,有點不忍,但轉念一想,自己怎麼學會如此仁慈了。
父皇常教誨:“治國靠的就是魄力,太有仁愛之心,勢必誤國、亡國。況且,這小小女子居然敢挑戰我,今日倒該讓她知道知道我的厲害”。
“小主子,你不是還要去見皇後娘娘嗎,等下耽誤了時辰?!”
小德子深知四皇子金貴嬌縱的性子,也不願這看上去柔弱的女子被四皇子折磨了,順步走到四皇子身邊,好心地提醒道,也替這小姑娘解解圍。
“你不說本皇子都給忘了此行的目的,不過……”
說這話,小衡燁還不忘瞥了一眼白鳳。
就在頃刻間,白鳳已經吟誦出口,“輕舟水月一燈影,北闕望斷邊城營。雪徑落糧囤,可憐邊戍軍。獨征孤外地,怎寄鄉書意。冷月怨天明,幾行清淚零。”
白鳳如啼鳴般清脆悅耳的聲音,淡淡地傳入到衡燁耳中,彷彿這世間沒有什麼可以亂了她的心弦。
待衡燁回過神來,一首邊關詞《清淚零》便孕育而生。過了半響,衡燁才從震驚中醒過來。
好一句“輕舟水月一燈影,北闕望斷邊城營”,詞以“輕舟”、“水月”、“燈影”三個鮮明的明暗對照意象,寫出了天地水陸之靈氣,用此反襯如今邊關繚亂,戰火紛飛,國土受侵,百姓們提心弔膽的心境。
又一句,“雪徑落糧囤,可憐邊戍軍。獨征孤外地,怎寄鄉書意”,表達了軍人孤征在外,背井離鄉,思念家人的情境。
衡燁心想,好一個淡定自若,聰慧的女子,看似不咸不淡,卻字字珠嘰,句句中懷。
她深知,如今國之頭等大事便是魏遼關之亂,她的一首《清淚零》不僅寫出了邊關戰況緊急,也以此暗示自己,譚將軍為國操勞,久別家人,獨征在外,有功有勞,讓自己不看僧面則得看佛面。
一個小小年紀的女孩子,有如此巧妙的心思和巾幗英雄的情懷。這番絕妙之詞,讓自己不得不心服。
“好!好!好!”,四皇子眼眸亮堂了下。
他還想再找出點什麼來玩玩,但是小德子在他耳邊提醒了他此行的目的,於是他也就作罷了。
“今日本皇子姑且就暫放那奴才一馬,若再有下次,誰求情都沒用”。
語畢,四皇子欣然離去,那女孩挺好玩的,他想再刁難那小女孩,但因為此行還另有其他目的,也就不玩了。
臨走前,他還很有深意的回頭看了那女孩一眼。
福管家和小茜則磕頭跪謝,唯獨白鳳還是清冷淡漠,不發一言,彷彿一朵遺世而獨立的雪蓮花。
這一次的初見,也成為了最後君蘅曄回憶起白鳳最美的記憶,也許這就是兒時的一見鍾情。
天色微暗,晚風清涼。將軍府燈火通明。
明月閣,兩個才貌雙全的貴婦促膝長談。
“芸兒姐姐,你要放寬心,我知道自從德妃進宮以來,你受了不少委屈,特別這一年來,但你不僅只有皇上,你還有蘭公主和四皇子,還有我們,還有……”。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出來,她不想再讓芸兒姐姐想到半年前的那件悲痛的事了。
想到半年前,魯國公突然戰死沙場的事,顧芝芝也十分難過,畢竟她和芸兒姐姐關係好,那時也是經常去魯國公府,魯國公待她也如親生女兒一般好,可惜卻……。
“芝芝妹妹,能和你義結金蘭,是我三生有幸,我……”。
“想當初,妹妹和譚將軍、我和皇上一同游江南的情景,那時我們都還是小女孩的心性。一晃而過,都已經十多年過去了,歲月真得不饒人啊,如今燁兒也十二歲了,蘭兒也十五已嫁人了,唉,我們都老了!”
說這話,皇後娘娘董芸兒神色夾雜着一絲眷戀,沉浸在回憶的欄道上。
顧芝芝也被這番感傷帶動了起來,她也聽說了,最近后宮裏的事,皇上現在越來越冷落芸兒姐姐了!
好在當年選秀,她沒有參加,她父親是皇帝的老師,也就是當年的太子太師,她要進宮是很容易的,但是她還是選擇嫁給自己青梅竹馬的伯山哥哥,一個自己愛的,也愛自己的人,相伴一生。
好在她爹比較開明,沒有逼她做她不願意做的事,而且她的相公對她一直很好,府里也沒有納什麼小妾之類,她過得很幸福,現在想想,她當年的選擇是對的。
自古以來,後宮爾虞我詐、明爭暗鬥是實屬平常的事情,男人都是“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皇帝高高在上,後宮佳麗三千,美人如雲,又怎會為一個女子而捨棄整個後宮。縱然當初如何情深,如今亦不過如此。
想到這,顧芝芝也為皇后董芸兒感到悲涼。
“芸兒姐姐,你也不必太悲觀了,你可是我們金都第一美人,那德妃再怎麼也比不上你”。
顧芝芝知道皇上最近一直比較寵幸德妃,德妃剛剛生了七皇子,如今母憑子貴又晉陞了德貴妃,恩寵與日俱增。
“哈哈,金都第一美人,那也只是當年,如今我哪比得上那些年輕貌美的新秀,我都三十幾了,雖然德妃也二十好幾了,但是她等了皇上那麼多年,皇上也是被她真誠打動了,才會對她越來越好”。
“邊關戰亂,他還想着給德妃大辦宴席,不,現在她是皇貴妃了……”
想到了這一年來發生的事情,特別是她爹去世后,以及皇上的冷落,皇后董芸兒聲音有了些更咽,眼眶泛了紅。
過了一會兒,她才緩過氣來,接著說“皇上說,他還要給皇貴妃舉辦授妃慶宴,和她的孩子慶生宴……
我爹他屍骨未寒,好歹也是為國捐軀,而且還是他岳父,這一年也不宜大操大辦,更何況她只是妃嬪,她的孩子也不是太子,卻要操辦成皇后和太子冊封的儀式……”。
皇后說完,輕拭了下眼角。
顧芝芝也是感慨萬千,那個侯夢茹為了今天,她也是拼了自己青春,如今芸兒姐姐爹戰死沙場,沒了依仗,而侯夢茹她爹卻成了權傾朝野的宰相。
當年她沒有成為太子妃,卻一直沒放棄,等了皇上多年,應該也是謀劃了多年,就在兩年前皇上去了一趟宰相府,她就被接進了宮,成了德妃。
如今更是母貧子貴,成了皇貴妃了,風頭蓋過芸兒姐姐,芸兒姐姐又是性子溫柔善良、不會爭奪的人,又怎麼能是侯夢茹那種心機深沉、為人狠毒的人的對手。
當年她進不了太子府,就是因為有魯國公在,魯國公也是知道侯宰相的為人,以及對於他那個女兒也是有所調查。
何況他們兩家還有過節,自然不會讓她進太子府,可是千算萬算,沒想到她居然可以無恥到不知道用什麼計,讓皇上去了一趟宰相府就答應接她進宮。
“我以為我什麼都可以很大度,包括皇后之位我也可以讓,我幫着他選妃,看着一個個進宮的妃子,我告訴自己只要他心裏只愛我就好。
可是,自從德妃進宮以後,我和皇上的關係大不如從前了,甚至上次德妃和麗妃鬧事,皇上卻誤會我是又嫉妒德妃,犯了七出之條,禁我足,覺得我不配掌管後宮,還把打理後宮的權利直接全部交給了德妃”。
現在想來那件事,可能就是德妃和麗妃使出來的詭計,目的就是為了離間她和皇上的夫妻感情,心思歹毒可見一斑,她也不傻,也看清了她們,有時候只是不喜歡去各種算計。
“他現在什麼都聽皇貴妃的,我說了什麼,他都以為我是不滿他寵幸皇貴妃,嫉妒皇貴妃”。
在整個大景國,皇后董芸兒也就只有在顧芝芝面前還會像年輕時候那樣,沒有太多顧慮和保留,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也只有在顧芝芝面前她沒有自稱“本宮”,而是自稱“我”了。
“芸兒姐姐,你也別太難過了,皇上估計只是暫時被她迷惑了。我想,皇上還是愛你的,畢竟,你和皇上這麼多年的夫妻感情,也不是她一個德妃說破就能破的。”
顧芝芝心裏也有點憤憤不平了,當初皇上愛芸兒姐姐的時候,恩寵一身,立后還要立四皇子為太子。只是,皇后想,四皇子還太小不想他太勢寵而嬌,不利於小皇子成長,讓皇上晚點再考慮。
這幾年皇后也更加低調,不願與那些后妃爭寵,甚至連原本屬於她統領六宮之權,皇上一句說給德妃管,芸兒姐姐就沒了實權。
德妃從原來的只是協助,如今是全權掌管了六宮,這些芸兒姐姐都不在乎,她一再降低,如今,皇上說翻臉就翻臉,哪裏還有當初那個寵愛芸兒姐姐的好夫君形象。
“唉,這都是命吧!”皇后不由得暗自嘆息。
她現在倒是有點羨慕芝芝了,當年她們還沒有交集,都只是待字閨中,彼此聽過對方的名氣時,聽說先皇曾經給太子選秀,她差點也參加了,但是她最後退出,沒有選擇嫁給皇家,因為她有心上人,她選擇了一個一心一意愛她的人,事實證明,她的選擇是對的,她過得很幸福。
而自己當年還沒有遇到皇上,也沒有喜歡的人,第一次見到皇上,她被他的談吐文雅、才華橫溢所吸引,那時的他,對她是很好,可……
她雖是真愛燾哥哥,她也相信燾哥哥,曾經也是真得愛她的,但是他作為儲君,不可能只屬於她一人,他有太多的不得已,他們註定沒辦法做一對平凡夫妻,恩愛白頭。
這些她從一開始就應該知道,只是她被愛情蒙蔽了雙眼,選擇相信他的話,選擇信任他!
就在兩人正黯然神傷,交談正濃,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