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伐

瑞樹果然沒有讓高宇陽失望，半個月以後，他和兩個忍者回來了。當瑞樹指揮兩個忍者抬着一個麻袋出現在高宇陽面前的時候，高宇陽愣住了。

瑞樹一揮手，兩個忍者打開麻袋，一個身穿燕尾服的年輕人出現在高宇陽面前。這個年輕人臉很瘦，顯出了尖尖的下巴，帶着一個大大的黑框眼鏡，一雙小眼睛骨碌碌四處打量着，看得出來是個jīng明之極的人。不過，他此時雙手被困在後面，嘴裏還被塞了一塊破布，顯得狼狽不堪。

看着高宇陽不解的眼神，瑞樹趕緊解釋道：“族長，這個人基本上符合您說的條件。您不是說過嘛，不管用什麼辦法，把人弄回來就成。所以我把他給綁了回來。”

高宇陽這才明白了原委：“你怎麼知道他基本上符合我的條件？”

瑞樹趕忙解釋起來，聽完瑞樹的解釋，高宇陽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了！

原來，瑞樹接了命令后，帶着兩個忍者直接就去了東京帝國大學。可是，帝國大學太大了，到哪裏去找人呢？瑞樹靈機一動，既然主人說過要懂歷史的人，他就四處向人詢問哪裏是教歷史的。打聽清楚后，瑞樹直接奔向了歷史系。剛走到一棟樓房前，就聽到了許多人在爭吵。

確切的講，就是眼前的這個“燕尾服”在和一群人據理力爭。瑞樹並沒有聽清楚他們在爭論什麼，但他卻覺得“燕尾服”和高宇陽所說的“有見解”非常吻合。隨着喧嘩聲越來越大，和“燕尾服”爭執的那群人開始推搡起他，想要把他壓倒在地。可是“燕尾服”卻梗着脖子，雙手死死的撐地就是不願倒下。看見這一幕，廣樹心裏樂開了花，太好了，怪不得高宇陽會說脾氣倔點也沒關係，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瑞樹毫不猶豫的將“燕尾服”救下，迅離開了東京大學。誰知瑞樹說明來意后，“燕尾服”卻死活不肯跟瑞樹走。瑞樹一生氣就把他給打暈了，裝進麻袋直接給綁了回來。

高宇陽苦笑着搖了搖頭，回身吩咐道：“把他嘴上的布取下，我有話要問他！”

“你叫什麼名字？”高宇陽盯着“燕尾服”。

看着高宇陽的眼神，“燕尾服”一激靈，不由地打了一個寒戰，他趕忙答道：“我叫山前衛！”

“他剛此所說的情況都是真的嘛？”高宇陽繼續盯着山前衛。

“他說的……基本上是真的……”山前衛猶豫着回答。

“先別急着回答，你可以好好想一想再回答。現在給你機會說真話，我不會怪罪你的。要知道三重縣離東京也不遠，我會派人去調查的，如果你說了假話，後果會很嚴重的！”高宇陽一字一句的對山前衛說道。說完還衝山前衛笑了笑。

山前衛象觸了電一樣趕忙跳了起來：“冤枉呀，這不干我的事呀！這都是他自己說的。他自始至終就沒問過我的情況，我也沒有說過我的情況！”

瑞樹急了：“我難道不是在東京大學歷史系遇見你的嗎？”

“是呀！”山前衛回答道。緊接着又補充道：“我只不過是去歷史系辦一件事情，恰好讓你給遇見了而已！”

瑞樹傻眼了：“那你為什麼會和那些人生爭執？”

“那是我做的事情被他們給現了，所以才會有爭執的！”山前衛解釋道。

高宇陽忍不住問道：“你去做了什麼事情，就然搞出這麼大陣勢？”

“也沒什麼，就是在他們宿舍里拿了一些東西，沒有告訴他們而已，他們也太小氣了，就為了這點小事和我生爭執！”山前衛一副無辜的模樣。

瑞樹和高宇陽大眼瞪小眼：原來山前衛居然是個小偷。

瑞樹還不死心：“那為什麼那麼多人要摔倒你，你卻要死撐着不倒地呢？”

山前衛心疼的看着自己身上的燕尾服：“這是我從最好的朋友那裏借來的衣服，說好了用完就還給他的，搞髒了還怎麼還？”

“噗通!”

山前衛的話還沒說完，廣本瑞樹就跪在了地上。這下丟人可算丟到家了，不但沒有完成主人的任務，反而搞出這麼大的笑話：“族長，你懲罰我吧，瑞樹讓主人失望了！”

“請族長懲罰！”瑞樹身後的兩個忍者也趕忙跪下。

高宇陽沒有說話，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幾人，又看了看山前衛，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們為什麼非要去歷史系找人呢？你們需要什麼樣的人，能不能告訴我，或許我可以想想辦法！”山前衛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開口道。

“哦！”高宇陽來了興趣。“我需要一個讀過大學、有見解、懂歷史、脾氣倔、不合群的人，主要是給我的手下普及文化，講解歷史，傳授科學知識。因為，我不僅需要他們有強大的武力，更需要他們有睿智的頭腦！”

山前衛點點頭：“你是我見過的最有遠見的人！準確的說，你是個偉大的孩子！”

頓了頓，山前衛接著說道：“怎麼說呢？其實我不是你們要找的人，但也算是你們要找的人。”

高宇陽更加感興趣了，認真聽着山前衛介紹自己的經歷。

原來，這個山前衛還真是東京大學歷史系的學生，不過他還沒有畢業就被學校開除了。原因是因為他在畢業答辯中，為了維護自己的畢業論文《在rì本施行mínzhǔ共和制的可行xìng研究》中的觀點，不惜舌戰整個歷史系的所有教授。最終，他被學校以蔑視天皇的理由開除了。被開除后，因為生活所迫，他時常出入自己的母校，做些順手牽羊的事情來維持生計。

高宇陽心裏不禁暗暗佩服山前衛：在rì本這麼個皇權至上的國家，居然敢明目張胆的大談mínzhǔ共和制，這如果是放在軍國主義盛行之時，不死也得脫層皮了。看起來這個山前衛似乎還是有點真才實學的，不過高宇陽還沒有天真到以為憑自己幾句話就能收服山前衛的地步。文人和武人是不一樣的，文人需要去潛移默化，而不宜直來直去。

“這樣吧，你回去儘快把手頭的事情都處理乾淨，然後回來跟着我干，就算我聘請你了，每個月5oorì元怎麼樣？”高宇陽說話乾淨利索。

山前衛知道自己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高宇陽看似很好說話，可如果自己一旦拒絕，很可能就在也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了。再說了，每月5oorì元的薪水的確不低，比自己坑蒙拐騙要強的多了。

想到這裏，山前衛說道：“好，我同意了。我是孤兒，沒有什麼親戚，但我必須要回趟東京，等我把借來的這套衣服還了，就回來找你！”

瑞樹撇着嘴直翻白眼：這是什麼人呀？跑那麼遠的路去一趟東京，就為了還一套破衣服，花的路費都可以買好幾套衣服了，這不是腦子壞了是什麼？

高宇陽卻暗自點點頭：不拘小節卻識大體，知道什麼可為什麼不可為，是個做大事的人。

……

十一月份的十指山，迎來了入冬的第一場雪。

天剛亮，所有的人都列隊在簡易cao場上。高宇陽與往常一樣站在第一個位置，他的身後是廣本瑞樹、廣本正輝和二十名上忍，再往後是三十八個孩子，最後的那個人居然是瘦弱的山前衛。

此時，山前衛強忍住寒冷，寒風肆無忌撣地奔騰着，呼嘯着，如同一群手持大刀的魔鬼，氣勢洶洶地奔騰而來。一直進入了山前衛的骨髓，他的手腳麻木了，緊接着，他的心也隨之麻木了，牙床不由自主地瑟瑟抖。

本來，高宇陽考慮到山前衛的身體原因，特許他可以不出早cao。可是當山前衛現六歲的高宇陽竟然從沒有落下一次早cao，於是他每天早晨也倔強地出現在了的隊伍最後面。

“報告教官，天伐戰士早cao集合完畢，請下命令！”高宇陽右手舉拳放在左胸口，向武藏彬行了一個禮，然後大聲報告。

這是高宇陽的要求，不管是誰組織訓練或者授課，開始的時候都要進行報告。用他的話來說：“這是尊重。任何傳授我們知識和提高我們能力的人，我們都應該去尊重他們，哪怕是敵人！”

右拳左胸禮同樣也是高宇陽的明，意思是我們的心在一起，團結的像一個拳頭。

“好了，一分鐘準備活動！”武藏彬回禮然後命令道。

一分鐘時間很快就到了，武藏喊道：“各就位，預備……”

“報告教官，你忘了一件事情！”高宇陽突然在這時候說話了。

高宇陽說的沒錯，武藏彬今天的確少下了一道命令，那就是脫去上衣，袒露出上身，然後再全力沖向對面的山峰，平時大家都是這麼做的。

“我沒有忘，只是今天天氣太寒冷了，這樣做容易凍傷，對孩子們的身體會有損害！”武藏解釋道。

“這裏沒有孩子，只有天伐戰士！”高宇陽生硬的說道。

說完，高宇陽轉過身對着整個隊伍問道：“你們是什麼？”

“我們是天伐戰士！”頓時響起一片帶着童音但氣勢十足的聲音。

高宇陽滿意的點了點頭，轉過身來帶頭脫下了上衣，然後從地上捧起一捧雪，在身上搓了起來。

所有的人都狂熱的看着高宇陽，學着他的樣脫去上衣，往身上擦着雪，連武藏彬也不例外。

“報告教官，天伐戰士準備完畢，請您下令！”高宇陽再一次行禮報告。

武藏彬莊重的回了一個軍禮，下令道：“天伐戰士，聽我的命令，前方山峰，全體衝刺！”

高宇陽帶頭像箭一樣躥了出去，幾十個光着膀子的人象小老虎一樣嗷嗷沖了出去……

其實，這樣的結果早就在高宇陽預料當中。這些rì子，高宇陽每天必做的就是給自己的班底洗腦，也就是有計劃地給他們灌輸一種對自己將來有幫助的價值觀。想要做到這一點，高宇陽就必須樹立自己的權威，樹立一個高大的形象。這希爾一旦被成功洗腦後，必將會狂熱地加入自己的行列，也必將自願作為自己的助手去影響更多的人。

當初，高宇陽之所以挑選十到十五歲的孩子進入秘密營地，主要是因為這個年紀的孩子jīng神世界比較純潔，xìng格和價值觀尚未成型，很容易被洗腦。事實上，他成功了。

有一點讓高宇陽沒有想到的是，還有兩類人居然比小孩子更容易被洗腦。第一種是價值觀受到社會現實生活衝擊，產生迷惘的人，武藏彬和那二十個上忍最早成為了高宇陽忠實的信徒。還有一種就是受過高等教育和價值觀的形成來源於書本的人，在這方面，山前衛則是突出例子。由於對自身現有價值觀的懷疑與不滿，使得山前衛毫不猶豫的成為了高宇陽最狂熱的追隨者。至於廣本瑞樹和廣本正輝，高宇陽壓根就沒有考慮在內，他們倆對自己的崇拜程度，根本不需要再進行任何形式的洗腦。

其實，高宇陽的洗腦理論也很簡單。他告訴眾人：這個世界已經混亂不堪了，必須要改變這個世界，而改變世界只能靠先知先覺者代天而伐，這是上天賦予天伐道的神聖使命。代天而伐的組織叫作天伐道，進入天伐道就必須終生為之奮鬥，永遠不離不棄。

天伐道最終目標是無國界，無戰爭。

天伐道的行動綱領則是生存可貴，樹立危機與鬥爭意識；規則優先，樹立服從與執行意識；團隊為重，樹立合作與大局意識；忠誠第一，樹立感恩與犧牲意識。

每個天伐戰士都必須要堅定的信心，豐富的知識，堅韌的意志，強健的體魄，高的技巧，無畏的犧牲。

高宇陽的洗腦方法就更簡單了。

先是不斷重複，每天早上起床和晚上睡覺，都要大聲背誦一遍天伐道義，頗有些後世中國某個階段早請示晚彙報的味道。其次是封閉環境，秘密營地基本上與外界隔絕，所有人都得不到外界的信息，聽到的都是高宇陽想讓他們聽得，看到的也是想讓他們看的。第三是神話自己。高宇陽不停地給所有人灌輸：他是天伐道的先知先覺者，是上天賦予天伐隊的傳話人，他的決定權不應該受任何懷疑。為此，他舉了很多的例子，而且還預言了未來。比如說，高宇陽認為所有人都在為天伐道的成立在奮鬥，明治四十五年七月三十rì他將會正式成立天伐道，因為他預言明治天皇將在將這一天的凌晨去世。

除了早晚重複洗腦和早cao外，上午一般都由自己和山前衛進行文化知識和理論授課，下午和晚上則由武藏彬或者廣本瑞樹、廣本正輝進行軍事訓練和忍術修習。軍事訓練高宇陽要求主要以單兵技術為主，而忍術只進行對作戰以及間諜有用的部分的訓練，其他的則被大幅度削減。除此之外，也不知道高宇陽怎麼會有那麼多奇怪的訓練方法：偽裝潛伏、緊急集合、長途拉練、野外生存……

總之，所有的人除了睡覺以外的所有時間都在忙，不管再累每一個人都在咬牙堅持着，因為高宇陽從來沒有掉隊過一次，剩下的人沒有任何理由堅持不了。

高宇陽或許在別的方面比較苛刻，可是對伙食卻很寬鬆，絕對讓吃飽，頓頓都有肉，油水也很足。伊賀家族幾百年的底蘊還是很豐厚的，他帶上山的錢足夠折騰一段rì子的。就這樣，半年過去了，終於到了net暖花開的rì子。

看着一百個孩子經過半年的摔打，不僅個子噌噌往上竄了一大截，而且也顯現出了難得的彪悍之氣，高宇陽知道他該進行下一步計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