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手筆

大新260年6月

孝興帝王洪元命陶方為欽差大臣治水史，兵部郎中周信為副使，頂着朝臣的壓力，前往羊江治水；同時命戶部尚書黃浩撥30萬兩百銀，衣物若干，運往羊城；同一時間，開放麗谷王成建業三大京城糧倉，以安撫羊城附近三十萬水患災民。

羊江上游以北是百里山脈，山脈下是叄千良田；羊城水患之難，關鍵也就在於這三千傾有主之田，無人敢動。

六月15，一則謠言從青天鑒不翼而走，傳到燕京城內，甚至宮娥里也是無人不曉，無人不談。

“聽說了嗎？昨夜青天鑒紫薇宮正方又出現貪狼星了。”

“聽說了，我一人朋友還親眼目睹，那顆貪狼星極度耀眼，而另外那顆什麼星卻越來越顯得暗淡無光。”

“真的假的？你不會是無中生友吧？”

“你別說，我也聽人說了，貌似貪狼星有喧賓奪主之意，也不知道這貪狼對帝星是吉是凶啊？”

“這也不是你我擔心的問題，只是不知道這貪狼到底是何方人物？”

“要想知道這貪狼是何方人物又有何難？”

“莫非兄弟你知道？”

“你可認識清風館的昊道長？”

“嗯？你說的是袁天師的大徒弟？”

“沒錯，昨夜子時，昊道長滿面愁容，在清風館正北方為貪狼星卜了一卦，結果卜出來的居然是既濟卦。”

“既濟卦？這又作何解釋？”

………………

大新260年6月16

欽差大臣陶方協同治水副使周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控制了羊城，命守軍千總劉黑虎總承指揮，着大刀營長槍營弓箭營和步兵營封鎖住羊江南道；同時命張惡來武不屈周千華等百長率兩千羊城守軍於羊江水壩之北開閘泄洪，以防備接下來的大雨季節；同時命人於羊城張貼告示，安撫民心，整個羊城許出不許進。

羊城百姓得知后滿城歡呼，奔走相告。

大壩決堤，洪水直下三千米；山林樹木，盡數被毀，三千有主良田倒塌無數；羊城百姓無不歡場載道，大讚孝興帝仁厚，欽差大臣給力。

後世為了紀念這一日，將這一日定為孝狼日。

“乒乓”之聲不斷響起，總督府的的茶杯被段清風砸得滿地都是，怒視乎跪在地上的女眷們：“滾出去，全都跟老子滾出去。”

“是…………”下人們求之不得，生怕在這裏被殃及池魚，逃命般地退了出去。

“孝興日？我呸。”段清風雙手狠狠按着桌子，右手緊緊握着拳頭，烏經鼓得老高：“陶方，沒想到我在羊城五年的佈局被你一朝盡毀，不殺你，老子不姓段。”

一陣腳步聲摩挲着地面朝門口走來，而且越走越近；段清風雙眉快擠成一字形了，雙眼都快冒出火苗子來了，怒吼道：“本督不是說過不要讓老子看到你們，還不滾。”

“看來段大人心情不是很好啊，既然如此，在下就先行告退。”一道溫和的聲音讓段清風徹底冷靜了下來，看到轉身要走出大門的青衣長衫青年，忙收起發怒的表情，：“原來是先生，先生慢走，段某失禮了。”

長衫青衣轉身拱了拱手：“段大人言重了，樹某隻是一介草民，幸得大人收留能在總督府作卿客，衣食無憂。””

“先生請坐。“

“大人莫非是在為羊城之事鬧心？“樹先生在長椅上從下，直接問道。

“沒錯，想不到這陶方竟然如此大膽，直接決堤，三千良田啊，他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啊；只是沒想到唐士元黃元等人如此不濟，居然讓陶方兵不血刃就拿下了羊城。“段清風長嘆一口氣。

樹先生端起茶輕輕呡了一口淡然說道：“大人，這是陛下賞賜的新茶，果然味道獨特，比起江南那邊送的來的春茶也不遑多讓啊，大人您嘗嘗。“

“先生，你…………“

“大人不妨也嘗嘗這茶。“樹先生依舊沒有回答段清風的問題，不經不漫地示意段清風飲茶。

段清風無奈，只得段起茶杯輕飲了一口，頓時眉頭皺成川字形，雙眼微閉：“這茶當真奇苦無比，先生還說這茶比江南的春茶好飲？“

“坦白說，拿下羊城那幾個酒囊飯袋樹某倒是不奇怪，樹某也沒料到這個名不經傳的陶方竟然真的敢做一件一百年來沒人敢做的事，倒是小看了他。“樹先生輕笑道，“不過這洪元倒也是大手筆，治重病需下猛葯，這濟猛葯怕是滿朝文武都沒料的吧？“

段清風就算再蠢也聽出來樹先生的意思了：“先生是說這是洪…………陛下的意思？“

樹先生看着段清風，淡然道：“不然呢，大人以為他一個毫無背景的治水使，敢冒大違，開閘泄洪，一下子把朝堂六部官員得罪了個遍？洪元這是要不安份了。“

段清風陷入了思索中，半刻恍然大悟：“先生說得對，若不是陛下，沒人敢如此大膽；羊江之患兩百多年來，別說是先帝，就是建興皇帝當年也未能解決，陛下還真是………………“

“洪元看似解決羊城之患，實則是要殺人了，須知道羊江那三千良田背後牽涉的可是中樞六部大員，六部的背後實則是北世家，牽一髮而動全身。“樹先生解釋道。

“本督也聽聞當年先帝還是身為皇子的時候，勢單力弱，完全沒有進入東宮的機會，後來還是靠着黃家和唐家的財國，加上當今後皇後背后夏家才讓太子失勢，坐上東宮之位的。“頓了頓臉色巨變：“先生的意思是陛下要對六部背後的世家動手了？“

樹先生雙眼永遠是那麼平靜，就算笑起來也讓人感覺那麼溫和，但溫和的同時卻又夾雜着一絲深邃：“這些年來洪元雖然名為天下主，卻偏偏受制於世家；江南三大世家是建興帝特旨許諾自是不必說，現在連北邊的世家也是各自在朝中佔了一位，城防禁軍還掌握在夏家，真正掌握在洪元手裏的其實只有東海軍和關內軍；但偏偏六部的戶部又掌握在黃家手裏，兵部官員雖然勉強算是在皇室手中，可軍事大小事決議，往往被戶部掐住咽喉，斷而不決，洪元怕是早就看到世家之患了。“

“照先生的意思，陶方此舉，本督不能怪罪於他？就這麼算了？“段清風不甘道。

“大人自然不能就這麼算了，大人要向朝廷上書，請求表彰治水使陶方治水有功，應予加官進爵。“

“上書請功？“

“沒錯，為陶方上書請功，不過不是現在，是要等陶方還朝以後。“頓了頓喃喃自語道：“總得等他們交上了手才能動。“

“你們幾個跪在這裏幹什麼？我爹呢，我要見我爹。“一陣暴怒聲在院子傳來，生怕別人聽不到一樣。

“少爺，老爺正在會客，他現在心情不是很好，你還是呆會兒再…………“

“讓開，我現在就要見我爹，羊城出了這麼大的事，我爹竟然還能坐在家裏會客，沒人什麼客人比這事更重要了。“

說著，不顧下人的阻攔，直接闖進了進去，前腳剛跨進大門，就見到段清風端坐在那裏，平靜地飲着茶：“爹，您怎麼還坐得住，羊城的變天了。“

段清風緩緩放下茶杯，嘴角上揚，輕撫着鬍鬚：“變什麼天了？“

“爹，有人封鎖了羊城官道，殺了唐縣丞，慫恿守軍開閘泄洪，將北面三千良田盡數沖毀了。“

“哦。“段清風淡然地回道，然後繼續飲茶。

“爹“，一把奪過段清風手裏的茶杯：“你怎麼還坐在這裏，那唐士元可是爹您的部下，當年還是您親手提拔的，讓孩兒去羊城了結了那個什麼狗屁欽差，為你出氣。“

段清風看戲般地看着自己兒子，卻沒有生氣，而是平靜地問：“那三千傾良田有你的份？“

“沒有。“

“那你瞎胡鬧什麼？就算羊城捅翻了天，自有朝廷有陛下去處理，你在這裏瞎攪和什麼，跟我滾回屋裏去。“

“爹，你…………“

“少爺，快回屋去吧，別惹老爺生氣了。“老客家強行拽着少爺遠去。

“福伯，從今日起，總督府閉門謝客。“

“是，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