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媒妁之言

第十二章媒妁之言

密集如雨絲的棍影落在祁北瀟身上,濺起的血滴飄散在空中。他雙眼緊閉牙關緊咬,雙臂抱頭呈蝦米狀蜷縮在地上,原先結痂的傷口破裂開來,鮮紅的血液透過貼在身上破絮似的玄衣,浸染了身下不過方寸大小的土地。

“給我狠狠地打,看他還敢對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生出半分旁門左道的心思!”胡三氣憤不已的說完,解氣般的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落在祁北瀟身上不間斷的長棍影子,近一盞茶時間才停歇下來,他咳嗽兩聲裝作大度的樣子,擺手吩咐那三個氣喘吁吁的家僕停下,讓他們將看不出死活的祁北瀟拖回眾人面前。

胡三背着手趾高氣揚的踢着步子走近,迎着眾人或敬畏或巴結的目光,得意填滿心間。可他此刻不會知道,在今日對祁北瀟的種種教訓,在不久的將來,會讓他以十倍且生不如死的形式承受,並連累胡府差不多滿門滅族。

“小四在這裏又沒被帶走,給那個孩子一個教訓就行了,沒必要下這麼重的死手,不然最後鬧出人命可就不好了!”祁北瀟一身血衣堪堪掛在身上,如同屍體一般毫無生機的趴在地上,武詩行見狀心下不忍的出聲勸阻道。

張秀蘭生怕浮思錦因那話去得罪胡三,她忙推開武詩行責大聲說:“胡管家做事在心裏都是有數的,可不像某些人對事情拎不清輕重,好賴不分總是給家裏惹禍,尤其是你武詩行,你可是一個教書先生,怎麼還是那般不明事理,什麼話都搶着說,咱們這些人里,就數胡管家最明事理了!”

這一番貶低自己人奉承對方的話,令胡三心裏越發飄然起來,他看向被家僕反手扣住雙手的浮思錦,滿臉訝然的怒道:“混賬東西,還不快把手放開,要是衝撞了小夫人可有你好果子吃!”

雙手腕上的阻力一斷,浮思錦右腳輕點着地,十指相扣快速活動腕部防止其受傷,直到腕骨處傳來兩聲極輕的“咔擦”聲,她眯着眼睛轉身,右手掀起身旁氣流,帶着獵獵風聲滑了出去。

“嘶!你……。”之前抓她手腕的家僕,被冷不防的一巴掌煽懵,張着嘴愣是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浮思錦仰着鼻息輕哼出聲,捻起衣角擦了擦打人的巴掌,冷然勾唇說:“我怎麼了?人和畜牲最大區別就是,人大腦有明辨是非的思維,而那沒頭腦不通人言,沒被無眼的主人拴好的畜牲,不僅沒一點眼力見還胡亂亂咬人,生命都快受到威脅的我,難道打不得嗎?”

胡三笑裂開來的嘴角驟然僵硬,他乾笑着不悅道:“畜牲終歸是畜牲,去抓的也會吸引自己的同類,小夫人的這番話讓老奴受教了,回去要讓僕從好好管教下,前幾天新買的那幾隻獵犬。”

浮思錦神色哀傷的垂下眼瞼,惋惜不已的說:“胡管家說笑了,胡府門楣之高,族蔭厚重,豈是我這般無品貌之人可以攀附的,想必貴府掌權之人,也不會低眼同我結親吧。”

張秀蘭擔心到手的不菲彩禮錢飛走,瞪着浮思錦忙搶在胡三前面說:“你這死丫頭是不是沒睡醒呢,上個月才剛和胡員外定親了,怎麼現在又犯迷糊說不知道呢!胡管家別當真,這丫頭的瘋病剛好,估計還得個適應過程呢!”

武陳氏在一旁幫腔道:“我這外孫女哪裏都好,就是有一點不好,平日裏最喜歡犯迷糊了,等她過門口就麻煩管家多多提點。”

胡三心中有氣難以發出,他一腳踹向捂臉站在面前的那個家僕,狀似慶賀的假笑道:“不管小夫人之前狀況如何,幸好現在恢復正常了,等一會兒接回府後,讓那些丫鬟婆子給好好清理下,在養個一段時間,絕對是一個水靈靈的秀氣姑娘!”

張秀蘭壓下眼底的不快,違心讚歎道:“不是我自誇,別看小四這會邋裏邋遢的,其實收拾一番后,也是一個清秀可人的姑娘!和胡員外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你們在這裏旁若無人的討論我,感覺合適嗎?更何況,”浮思錦昂首挺背,如同一隻優雅的天鵝緩步而過,“將我心上人這般毒打,感覺合適嗎?”

神色厭然等着胡三命令的那三個家僕,被迎面而來的強大氣場,逼的不由自主後退兩步,分明是一張沾着泥土的嚼笑面容,可讓他們硬是從心底生出無端的敬畏。

“你們還真是能打下這般重的手,好好的人連生機都快沒了,”浮思錦半蹲在祁北瀟身旁,左手呈安撫狀虛停在他面容上方,看着他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半側頭將目光轉向眾人,“你們說的定親一事,我不知道更不想去了解,還是之前的意思,沒有人願意對心愛之人做出背叛之事,聽說我表姐如今還未婚配,你們胡府要不考慮下她,如何?”

張秀蘭臉色驟變,靠着武妍雪用手指着浮思錦惡聲罵道:“你這瘋病時好時壞的死丫頭,不知道你表姐有心儀之人嗎,還敢在這裏胡亂說話亂搭姻緣,信不信我抽爛你的嘴巴!”

浮思錦眨着眼睛,恍然大悟道:“奧,原來和你們說的胡員外婚配是亂搭姻緣,既然如此,你們為什麼要這般不遺餘力去促成,我同胡員外的這樁親事,甚至將七七毒打的體無完膚?”

武妍雪攔過往前走的張秀蘭,對着浮思錦笑着關懷備至道:“表妹這樣說話就太傷人心了,你之前瘋着的時候,眼看着都近二八年華了還沒有給你提親說媒的人,家裏人都快為你愁死了,幸好李婆子在今年樹葉漸黃的時候,給你說了家財萬貫風流倜儻的胡員外這門親事,上個月底我們兩家在一起把你們的婚事敲定,等表妹的記憶恢復了,應該就能想起來訂親那天場面有多壯觀了!”

浮思錦將祁北瀟身上的衣服整理好,把沾在他頭髮上的草屑一點點的去掉之後,若我所思的躊躇道:“表姐可是確定我當時到場了?我怎麼記得那天是被人關在茅屋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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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鳳女之引將入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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