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對決終上演

第261章 對決終上演

咣啷……拘留所的鐵大門開了。

一位頭髮打結,滿臉晦氣的女人從裏面出來了,忿忿地呸了一口,要離開這個棲身的地方了,呸一口以示最直接的情緒表達。

於大梅,因扒竊被行政拘留八天,今日釋放。

處罰的背後是於大梅掩飾不住的鬱悶和委曲,那日和毛龜、教黃一塊摸了個包,她就換了個手,錢毛都沒摸着,就給逮進去了,每天介過得是什麼生活啊,喝糊了的粥、配鹽漬的菜,最恐怖的倒還不是法律懲罰,而是蚊子騷擾,媽的身上被蚊子咬得青一塊紅一塊,簡直要命了。

話說於大梅還是風光過的,就這十里紡織城,上百站街妹,當年他只要手點一下,那個不得歡天喜地跟着進夜總會大把掙錢,只不過年華老去,掃黃遍地,她幾經蒼桑,進進出出終究是胳膊擰不過大腿,落到了這步人老花黃,與街賊為伍的境地。

“娘了個腿滴,那倆貨肯定還沒出來。”

於大梅站到了路口,看看無人來接,悻然道了句,摸摸全身,已是分文皆無,欠着拘留所的伙食費還沒交呢,生活就這麼艱難吶,從出門開始就得發愁下一頓。她且走且想着,能到那個相識的老嫖客那兒要點,或者找那個相熟的人借點應應急,想來想去也沒什麼人了,自打十六歲開始混跡歡場,至今已三十餘年,幾進幾齣早眾叛親離幾回了,真格是連拉個皮條的生意都沒得做了,還有什麼熟人剩下。

別不信,真拉不了了,現在都靠手機微信拉皮條,她曾經歡場練就的如簧巧舌,早OUT了。

正落落寡歡間,兩聲喇叭背後響起,她回頭瞅了眼,罵了句,然後眼神一滯,難得地笑了,車停,她拉開車上上來重重一坐,伸手一把摸着司機的後腦勺,帶着皺紋的媚眼如絲贊了個:“還算有點良心啊。”

“那是啊,我不想你誰還想你。”男子道。

是高向東,駕着輛破麵包,穿着身破T恤,假牙湊合補上了,只是人好像更瘦了點,猥瑣更甚,遞了根煙,給了罐啤酒,瞅着貪婪抽着喝酒的於大梅道着:“沒地兒去,住我那兒唄。”

“你特么好吃懶作的,指不定讓我接活掙錢養你呢。”於大梅不屑道,根據她三十年和男人打交道的經驗,基本沒有靠得住的男人,不是想嫖她,就是介紹別人嫖她。

教黃不置可否,嘿嘿一笑說道:“你這年紀接活別說養我,自己也得餓着吧?我準備去干把大活,整倆錢好過兩天。”

“什麼活?就像這猢猻樣,偷沒技、搶沒膽、殺人劫財又不敢,切。”於大梅一語戳到了教黃的軟處,教黃稍顯難堪,一支身從車后抽了張紙遞給於大梅,於大梅一看眼直了,一堆穿着裸露的少女,擺着POSS,她驚訝道着:“瞎掰吧,你能拉上這種貨色?”

“哎喲喂,我說姐姐啊,這是韓國美少女天團演出,不是小姐。”教黃心疼無比道,窯姐這思維,還停留在十年前歌廳站街的年代。

“差不多,高檔點而已,女人不賣,靠啥混呢。切。”於大梅不屑了。

“等等,別扔……這是個大活,你聽我說……一有這種大集會,幾萬人的現場,各區各縣那些撩包找活的,可就都來了,你想想,幾萬人啊,相當於幾萬台手機,幾萬個錢包,隨便整倆都夠吃喝段時間啦……”

“毛龜還在裏頭獃著,你能偷了么?”

“咋偷不了?追星那些傻逼舉牌、舉燈一亂吼,啊啊我愛你,那簡直是集體發春啊,不正好下手么?都不用找機會……只要有這活動,你們窯村那家不得整幾萬,找幾個認識的一起干不就行了。”

明白了,這是準備到演唱會上撈一筆,於大梅想想,這倒是個好想法,每每有什麼集會,村裡消息靈通的總能結個幫拉個伙然後都塞一口袋回來,她稍有為難道着:“不是不行,村裡你一夥,我一夥,都親戚伙朋友,不一定有人跟咱們搭夥啊。”

“我這不弄上車了,跟他們說,管車接車送,有好貨我給你們負責聯繫賣都成,收貨的都等着呢,出了場子就能變成錢,安全着呢。”教黃極力邀道,那話里閃爍,似乎別有隱情。

於大梅卻沒有發現,啤酒罐子一飲而盡,開窗扔了罐子一揮手道:“成,弄點算點,要不非把老娘困死在這塊兒。”

“好嘞。”教黃興奮了,車一放離合,晃悠悠冒着一溜煙跑了。

同樣的車影消失在紡織城反扒大隊的監控屏上,厲闖大隊長和楊立誠指導員相視一笑,指導員稍有不確定地問了句:“這傢伙可有點不靠譜啊,成不成?”

“今天這個點兒,基本是一哄而上,沒人會細究的。”厲闖道。

似乎有特殊安排,兩人相視笑了。不過並不是開心的笑,每每有重大活動,基本就是警察最頭疼的時候,從一早就開始了,全員取消休假,要隨時待命,因為在蔚蘭花城博覽館,將出現一個幾萬人的集會,反映在長安的警務上,就是反扒和扒手總動員,拘留所和看守所又要人滿為患一段時間了。

紡織城反扒大隊已經磨拳擦掌準備登場了,只是讓厲大隊長疑惑的是,到現在都沒有接到任何通知,連着這些天在內都一樣,那個雷聲大雨點小的專案組安靜得有點詭異………

……………………………

……………………………

“嬸啊,我叔讓給捎回來十件哈。”

“行嘍,放外面門口唄。”

“給你搬屋裏吧,要不晚上收得多費勁。”

“到不了晚上,中午夠不夠還得另說,哎小師傅,抽根煙。多少運費啊。”

“甭客氣,都指着叔照顧生意呢,順路要啥錢。”

窯村村口小超市,一寸頭八字鬍精壯後生,給店老闆娘搬着成件的西鳳酒,車是一輛破宏光,像是順路捎貨的熟人,不過店老闆娘並不認識,只知道這是位開車拉活的司機,而窯村口子上,像這號司機得有幾十個,快搬完時,那老闆娘似乎沒給錢心裏過意不去,隨意問了嘴:“小伙,你也是村外拉活的?”

“啊,這不老跟杠叔一塊去景區。”小夥子殷勤道,把貨給碼得整整齊齊。

“那晚上有活不?”老闆娘問。

“叔沒說去哪兒啊,一般不是白天出去么?”小夥子納悶道。

“哎喲,我說這傻孩子,不光有景區的活,其他活也有,你這車正好……等等,小鋼蛋他們還找車呢,往後面走,第七家院門,門口拴條狗那家,就說我介紹的,晚上拉趟活。”熱心嬸給介紹好活計了,殷勤地把東西指向小夥子。

小伙千恩萬謝,駕車不遠泊在門口,剛一泊定那家的狼狗就嚎起來了,一嚎裏面出來三四個人,領頭一位禿頭的吼着:“操你X的,往哪兒停車呢?”

“鋼哥,是我……我給杠叔捎了點貨,他家嬸說,來給您拉趟活。”小夥子跳下車,趕緊地掏着煙,挨着個給這幾個貨遞了一圈,禿瓢的、鍋蓋頭的、染毛的、還有身上紋條龍結果人吃得太胖,把青龍撐成個大貓咪臉的,那陣仗肯定是嚇人嘍。

幾個人交頭結耳說著,有人說認識,這個叫小八,給杠叔拉過不少趟活;有人說跟着景區跑過腿,沒啥事;領頭的禿瓢一瞅司機,指着自己問:“知道我是誰么?”

“知道,鋼蛋哥。”司機點頭凜然道。

“那知道我是幹什麼的嗎?”鋼蛋嚴肅地問。

“這個我真不知道,我除了拉活就睡覺,給車錢的都是親人啊。”司機諂媚道。

回答得不錯,鋼蛋往他車裏瞅瞅,破車舊座,肯定是他媽人貨混裝,不過這恰恰很胃口,鋼蛋一指司機道着:“要不就他?這個點都不好找了。”

眾村民附合著,就他了,反正一車也裝不了,合計好了,鋼蛋命令的口吻道着:“看你有點眼色,給你趟活,晚上六點半準時到這兒,窯村的規矩知道不?”

“必須知道啊,您放心,有需要我換假牌照,小衚衕小路我都熟。”司機自告奮勇道。

“好,我們等你啊,準點到我門口,誤了事以後別特么在這一片混了啊。”鋼蛋哥一揮手,眾人簇擁着進去了,那司機還興奮而客氣地在外頭滿臉堆笑再見呢。

重新上路,駛出這個路差房好的村子,司機發愁地看了一眼,平時成排的黑車現在已經看不到了,不足為外人道的是,窯村就是威名赫赫的“賊村”,每天介有N多賊群會去景區、去市區、去那個特定的地點幹活,於是就催生了村口這個特殊的黑車行業,給錢不少,一租又是整天,怨不得那些司機一窩蜂來給賊村當跑腿的。

駛上了公路,他放慢了車速,打開了手機,塞着耳麥,接通一個號碼道着:“老窩裏誰在?”

“小小在,明搶還是暗奪?”一位女聲傳來了。

“沒人,明碼……今天有情況,我剛把隨車視頻傳上去。”司機道。

“我猜猜看,是不是摩拳擦掌,有總動員的跡像?”小小道。用明碼就是正常說話。

“咦?你怎麼知道,還真是,路邊的黑車幾乎沒有了,不能生意好成這樣啊。”司機道。

“生意不一定好成這樣,但肯定有好生意了,你在窩裏眼界受阻了,今天有一場演唱會,據說售票賣出去三萬多張,明白了嗎?”小小道。

“哇,有的忙了,賊村這邊得去大半個村了。”司機道。

“張網以待,專案組讓我通知你,見機行事,不要暴露,安全歸隊,這是你化裝偵查最後一天,收網的時間到了。”小小道。

“好,我知道了。”司機掛了電話,把車泊到路邊,他有點興奮地捶了方向盤一拳,終於可以告別這非人生活了,一天悶在車裏十幾個小時,蓄鬍、不洗澡,就為了變成鬍子拉碴、滿身汗臭的黑車司機形象。這一趟特殊的化裝偵查任務在接近尾聲時,讓他一點都不留戀。

媽的,全是些連刑事處罰也夠不着的扒竊毛賊,讓他這刑警幹得都有點窩火,隱藏的視頻偷拍一天回來,幾乎全是賊。

處理這些視頻的現在正在火炬大廈,兩位保密員加上貝琳和周宜龍,任務前夕,他被調到這兒來了,據說那幾位化裝偵查員每天都會把視頻傳到雲端,而雲存儲伺服器,就在網警的IDC中心,截出來的視頻,貝琳和兩位保密員正嫻熟的操作着微機,比對臉部,然後和檔案對應,建立初級檔案。

沒怎麼出過外勤周宜龍突然好奇問了句:“第二位化裝偵查員,是個黑車司機?”

“對,他就是八哥,黑車司機。”貝琳道。

“反扒小隊”,四個字分別對應四個人,每個人的出現都那麼驚艷,小小帶回來了個藏贓窩點,而八哥看樣子更厲害,在賊村窩的時間不短了,那是什麼一種生活呢,讓周宜龍不由地心生神往。

貝琳瞟了他一眼,像是打發著無聊道着:“今天你就能見到了,賊村想深入調查沒那麼容易,親緣血緣關係綁着外人根本插不進去,前期偵查時,他發現窯村一帶黑車特別多,跟了幾天又發現,這些扒手結夥出去作案,嗨,還都租車,畢竟來回景區時間不短,而且不管坐公交還是大巴,都有可能被監控鎖定,恰恰這些城鄉結合部的黑車又是交管上一個難題,打而不絕,於是,這個空子他就鑽進去了。”

“哦,怪不得孫教授對賊村都那麼熟悉。”周宜龍道。

“別看孫教授那麼慈詳,一用就是霹靂手段,每逢有大的犯罪模式集群出現,他們這些公共安全專家是從宏觀到微觀都要掌控……你自己看,編號09324文件夾。”貝琳道,說完還給那兩位一直沒說話的保密員道了句:“兩位別介意,他是孫教授的助理,回頭報告得他寫,經驗總結也得他來。”

那兩位笑了笑,不置可否,周宜龍卻是好奇打了文件夾,那裏面嘩聲排出來了幾百個視頻片段,文件命名是諸如,華清池景區/田雞/320等等,粗粗一看,幾乎涉及了長安的各大景區、旅遊區等等,他瞬間明白了,這是案情的三要素:地點、嫌疑人、時間。而偷拍的,就是案發經過嘍。

“厲害了,我的化裝哥。”周宜龍一眼掃過,驚嘆了。

“呵呵,更厲害的在後頭,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貝琳道。

東風?周宜龍沒明白,不過在這種保密環境裏也不敢多問,他仔細地瀏覽着視頻,很快看得他頭昏眼花,那一張張賊頭賊腦的嫌疑人相貌很快看混了,根本和那一大堆綽號對不上號………

看來什麼事,也得專業啊。

……………………………………

……………………………………

“喲喝,挺專業的哈。”

賽格電腦城四樓,角落裏,史秀峰不無驚訝地道了句。

道上雖然知道“煙灰”這個大名,不過要放在普通的人群里,倒也不顯得另類。但他此時面前的人有點另類了,長發、戴着眼鏡,雙手嫻熟的拆着手機,換了一塊手機電池,偶爾抬頭看了說話的他一眼,那表情很倨傲,和這裏見面就推銷的小攤主根本不一樣,就連贊了他一句,也沒被理會。

“嗨,和你說話呢。”史秀峰敲敲檯面。

那位擰着螺絲,直接問着:“牌子,型號?”

嗯?把史秀峰聽愣了,他好奇瞪着對方,反問着:“什麼牌子型號亂七八糟的?”

“我這兒是精修各類手機、換電池,找我這麼專業的,還能幹什麼?”對方道,抬起來了,清清秀秀的一個小夥子,很容易獲得別人好感那類。

史秀峰笑了,掏着一部手機,往他工作枱上一扔,笑着道了句:“幫我解開。”

蘋果手機,稍舊,開機一看,顯示着輸入密碼,修手機的翻着白眼看着史秀峰,揚揚手機問着:“您確定要解開?”

“當然,要不找你幹什麼?”史秀峰道。

“一般收一百五,收你五十。”修手機的正色道。

史秀峰呵呵笑了,掏着錢,重重拍到工作枱上,他說了:“聽說你很牛逼啊,十分鐘能解開一部。”

“傳言不太準確。”小夥子笑道,一揚他的手機道着:“解您這種手機,只需要十秒鐘。”

嗯,史秀峰愣了,驚道着:“喲,不但牛逼,還會吹牛逼。”

“這是保守的估計。”那小夥子持着他的手機,對着手機屏哈一吹氣,抽着熱風筒在手機上一晃一加熱,然後細長的手指像魔幻一般飛速地點着手機屏幕,那是在嘗試密碼,看得史秀峰眼睛直了,他剛要說試五次就不行了,還沒到第五次,那屏幕刷地開了,小伙笑吟吟地遞迴給了他,然後賤賤地笑着捻着那五十塊錢道着:“大哥一定是來測試我水平的,如果滿意的話,這錢我就收起了啊。”

“咦這他媽的也太邪乎了吧?”史秀峰愣了,超出他認知的事,實在想不明就裏,聽說這裏有個手機解碼很牛的,可不能牛到這種程度吧?

“作為優質服務的附加,我可以告訴您原理,想聽嗎?”小伙道。

“說說,我還是頭回見。”史秀峰道。

“敢開着機拿過來的,一定是您用的手機,否則一定是關機狀態給我的,既然是您的手機,我也知道您只是想試試水平,當然就放心了,至於技巧嘛,您也會……我這樣哈一口氣,再用錫焊的熱風筒一吹,傾斜的角度下看,能看到屏幕上四個點,知道為什麼留下四個點嗎?”小夥子笑着問。

史秀峰一拍額頭,老司機被當猴耍了,那四個點,是他按手機屏幕解碼留下的,可他尚有疑惑問:“你可是幾下就試出來了?”

“並不難,四個數字知道,那組合沒幾個,您的手大,握勢在中間,拇指解碼一定會從左上角開始,一般習慣都會從下、右角結束,所以,是1590或者1509,滿意么?”小伙笑吟吟道。

行行出狀元,關鍵在歷練,史秀峰受教了,很尊崇地豎了個大拇指,那小伙禮貌道着:“謝謝這位大哥,我是干多了揣出點門道來了,雕蟲小技不足掛齒。”

“有技術是好事,聽說你給人手機解碼,幹得不錯,沒被逮過,不簡單。”史秀峰隱晦道,那小伙神秘一笑道:“我在一個地方呆的時間都不會很多,在這裏是最後一天,明天,我可能就要換座城市混了。”

“別介啊,急着走啊。”史秀峰沒想到會是這樣。

“常在河邊走,不可能不濕鞋,多挪挪地方不是壞事,也該走了。”小夥子道。

而史秀峰再看時,攤位後面還真有一個已經打包好的行李箱,他揣度所言不虛,這才隱約地說出真實來意了,他小聲道着:“幫我解開幾部手機怎麼樣?”

“幾部?”小伙問。

“還不知道。”史秀峰道。

小夥子鬱悶了,直道着:“大哥,您消遣我是吧?不同型號得不同軟件,同一個牌子軟件都有好多種,每部寫碼得十幾二十分鐘,您都不知道幾部,讓我怎麼干?”

“我真不知道,還在別人口袋裏呢。”史秀峰道。

“那不行,違法事我不幹的。”那小伙臉色驟變,顯得有點緊張了,史秀峰笑着邀着:“兄弟別裝,我的哥們里來你這兒解過碼的,可是不少,又不是頭回干,緊張什麼?”

小伙被揭破偽裝,尷尬了,他看了史秀峰幾眼,嚴肅道着:“您拿到手,我給你解,不能您還沒拿到手,我這空對空給你解了,我也得有那本事啊。”

“預約嘛,晚上請你吃個飯,然後幫兄弟我干點活……您放心,我直接給您送去,一手交錢一手幹活,幹完我們就走,怎麼樣?”史秀峰悠悠地道着,聲音極小,表情極嚴肅,那幾乎是不容拒絕的口吻。

當然,撈外快的怎麼會拒絕,修手機的輕聲道:“吃飯不用了,您要知道我住的地方,就送去,您太面生,抱歉了。”

“不用抱歉,地方我知道,晚上見。”史秀峰轉身走了,兩步后又回頭,笑吟吟拿了修手機的一張名片,揚揚,笑笑走了,一眨眼消失在電腦城擠攘的人堆里。

修手機的把檯子上的名片盒收起來,直接扔了,確實要走了,已經用不上了,他修長的雙手在電腦鍵盤上敲擊着,把一段視頻截了出來,正是剛才史秀峰和他說話的表情,一壓縮,一發送,傳輸間,即時通訊的WHCHAT工具亮了,是小小的問話:“販子,又賺了多少錢?”

“沒有,不過有預約,你能想像嗎?有個賊預約今晚解碼刷機。”他輸着這樣的字,自己都好笑了。

“哦……我看下……是煙灰,這個情況我彙報一下。”

“我建議挖個坑,讓他們自己跳進來?”

“嗯,程式設計師都這麼損啊?”

“對付這些技術白痴,不損不好玩啊,難道你不忍心?”

“NO,我就喜歡你這個小損樣。”

“有興趣我會給你多展示下,加深你喜歡的程度。”

“少貧,幹活了……等命令,天黑要收網。”

“OK,我這個二道販早當煩了,天天刷機,傳出去太損我高級程式設計師的名頭了。”

對方給了一個嘔吐的表情,掛機了,前面說話,後面刪除,等說完時,閱后即焚的界面已經清乾淨了,再抬起頭,這位長發不羈的帥哥,又恢復了那一副奸詐商販的表情,他似乎在尋思着一件事。

對了,就在界面上,他一直能接收到小小的、八哥的信息,也保持着家裏的聯通,卻唯一沒有收到過第四位的信息。

他叫“隊長”,最神秘的那一位,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

……………………………………

同一時間,徐佑正總隊長在車裏,把剛剛閱過的手機遞還給孫韶霜,他終於明白孫教授智珠在握的原因了,通過火炬大廈那個節點,她從手機就可以了解到最直觀的信息,比如剛才,他就看到了賊村的動員,以及煙灰史秀峰的尊容,這看得讓他有點尷尬,摩娑着下巴道了句:“修手機和二手機市場,得好好整頓一下了。”

“我們這位技術警員會提供給你一份詳細的報告,這個群體不多,好查。”孫教授道。

有先進的網絡技術,還是個高級程式設計師在操刀。又有一位經驗豐富的刑警外圍偵查,而且已經混跡到黑車隊伍里了,這麼華麗的陣容,又幾個月不聲不響地摸消息,能摸到的東西足夠讓人吃驚了,可能基層各反扒大隊還根本沒明白怎麼回事,而指揮層,已經準備收網了。

看看錶,已經接近午時了,徐佑正小聲問着:“梁廳什麼時候到場?”

“下午四五點吧,命令發佈放到四點左右,兩個小時的準備時間,現場的保安由一家保安公司承接,把反扒大隊一部分人放進去。”孫韶霜道。

“沒問題,我知會任副局長協調一下,他們求之不得呢。”徐佑正道。

“其他就沒什麼了,萬事具備,只欠東風啊。可能路上耽誤了,我們再等等。”孫韶霜道。

東風?東風是什麼?

徐佑正沒敢多問,整個計劃里最核心的一部分,就是兩人在高速路出口等了一上午的東西,連向來安靜的孫教授都快坐不住了,又一次看向匆匆的車流,孫韶霜嘆了口氣,掩飾不住的焦慮開始了。

“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徐佑正道。

“我經歷過不止一次這種情況,往往我們覺得是天網恢恢,可最終會發現,總要出現百密一疏,每個節點,我還是要推敲一遍。”孫韶霜像在自言自語道着,一下一下有節奏地敲着額頭,思忖着每個細節。

可整個計劃已經擬定很久了,似乎沒有什麼疏漏的,徐佑正輕聲問道:“您這四人反扒小隊居功至偉啊。”

這是一句由衷的話,本來還擔心他們的安全問題,沒想到都在外圍,根本不存在安全問題,而且還斬獲這麼大,那怕就“八哥”偷拍的那些視頻,有些都可以當證據定罪了,真難為孫教授居然耐心這麼好,收集這麼多。

似乎還不滿足,孫韶霜悠悠道着:“我們整個計劃設想最初是這樣:以霹靂手段摧毀這些大大小小的團伙,並向縱深擴大戰果,向下游打掉銷贓鏈條上的環節,向上層打掉團伙首腦人物,但現在,我們可能做到前幾步,而最後一步,有可能做不到。”

對,傳說中的大表姑、窯叔尚未現形,有這種老賊在,遲早還會給你培養出層出不窮的毛賊來。雖是憂慮,可能做到前幾步也足夠安慰了,徐佑正道着:“打絕是不可能的,能做到前幾步已經很了不起了,我得給您麾下這四員大將請功啊。”

“參差不齊啊,反扒小隊,四字四人,‘販子’居功最大、‘八哥’收穫最多、‘小小’好歹也找到了線索,第四位‘隊長’,卻是讓我很失望,生活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辦案也是如此,我最期待的‘掐頭’,也就是打掉首腦人物這個環節,看來達不到了。”孫韶霜似乎對這個美中不足耿耿於懷。

“放寬心,有現在的信息指向,加上今晚的行動,能固定一大批扒竊嫌疑人的證據,那時候就該發愁怎麼處理海量的信息了,說不定就有我們需要的,那些賊頭,就再精於偽裝也不會完全透明。”徐佑正道,他隨口問了句:“您要等的是什麼?難道是第四位化裝偵查員?”

“不是,他已經被放棄了……要等的是設備,來了。”孫韶霜下車了,在路口招着手,駛來了一輛依維柯,跳下車的特警驗明身份,敬禮,然後這輛運輸車跟着前車鳴笛開道,向開發區IDC中心疾馳。

兩個小時后,全市反扒、刑事、治安警力的集合命令發出,車輛集中,人員歸隊,手機收繳、無線電保持靜默,開始靜靜的等待出發的命令。

在IDC中心電子警務大圖上,以反扒大隊紅點、派出所藍點、各治安大隊黃點,燈光點交錯的集合點,形成了一張無形大網,在網的中央,是一個之前並不起眼的名字:蔚蘭花城。此時自交通監控上看,從全市四面八方向這裏彙集的人群已經越來越多,那些奔向一睹偶像演出的市民,可能無從知道,今晚在這裏一場扒竊與反扒的終極對決,即將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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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種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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