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風雨前夕陰雲壓城
父親真是老奸巨猾。。。不,是老謀深算!陳公子聽完佩服的五體投地。他不經意又想起顧琰今晚對陸挽的親熱程度,滿心嫉妒地問陳知府道:“孩兒和那顧家小姐是不是無望了?”
陳知府道:“此事急不得,最起碼要等到先解決了陸挽再說。顧家背後有上虞伍氏和常州顧氏撐腰,輕易動不得。且容為父慢慢籌劃,只要為父能找到他家把柄,必定讓我兒如願。”
陳公子道:“那這次一定能解決陸挽么?”
陳知府道笑:“兒子被慣壞了,那是因為老子先被慣壞了。張與哲其人驕縱跋扈、睚眥必報,怎能容忍嫡親兒子吃這麼大虧?
他雖然是兩榜進士出身,可惜常年與漕卒鹽商打交道,人也變得越來越蠢鈍不堪了。他一定沒耐心去細查陸挽的背景。以張與哲的行事風格,對陸挽這種身份卑微的農家子,必定會往死里整。
其人雖蠢,權勢卻大,縱觀兩浙,我還真找不到比他更合適的殺人刀。”
陳公子擔心道:“父親說他睚眥必報,如果以後他知道了我們拿他當刀使,會不會報復我家。”
陳知府笑道:“張與哲是李道甫的鐵杆心腹。李道甫在漕運總督位置上坐了九年,他就兼管漕鹽在杭州駐守了九年。李道甫貪心不足,妄圖入閣,去年已經被人趕下了台。
所以我說張與哲蠢鈍不堪。靠山倒台了,尚未意識到自己處境的危險,依然在這杭州城內耀武揚威。也就是這一年內又換了兩任漕運總督,因為時間太短,所以沒人顧的上理他。你等着看,新任漕運總督位置坐穩后,必定拿他開刀。未來他自身都難保,拿什麼報復別人?
再說,他去對付陸挽以後,還得先挺過衛余那隻老狐狸的報復。正好也讓我看看這隻老狐狸到底還藏了多少底牌。”
陳公子更加佩服父親,這等智慧他不知哪年才能學到。
陳知府道:“咱們這位張御史氣量小脾氣燥,我估計是忍不到天亮的。我兒先別走,陪為父聊聊天,等等這位張御史。”
果然,兩人沒等多久,下人就來稟報,張御史持貼前來拜訪。陳公子差點要把親爹當神仙崇拜了。
陳知府帶著兒子出府相迎。張御史正在內宅門口來回踱步。
“子元兄”、“從賢兄”。
私下府外相見,兩人先互相行了個拱手禮。
陳知府道:“從賢兄,你我多日不見啊。請進府,容我奉茶慢聊。”說著伸手就去拉張御史。
張御史退後一步道:“子元兄客氣了,就幾句話,我問完就走,不用進府叨擾了。”張御史的靠山是吳黨大佬,陳知府的恩師是越黨領袖,兩人平日雖不能說水火不容,但互相拆台的事情也沒少做。張御史受不了陳知府這樣虛與委蛇。
陳知府道:“那好吧。從賢兄有何急事,需要星夜前來詢問?”
張御史暗罵了一句老陰貨,你兒子跟我兒子一起去游西湖,我兒子被你幕僚踹進西湖了,你還在這跟我這裝傻?
想到這裏張御史差點控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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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怒氣,他憤憤道:“今晚令郎也在場,貴府幕僚毆打我兒,還差點令我兒淹死。陳府尊不會假裝不知吧?”
陳知府道:“犬子回來說了。都是年未及冠的孩子,因為誤會起了點小衝突,也不是什麼大事,我本來打算明日帶那孩子去貴府賠罪。”
張御史怒道:“孩子?誤會?我兒差點被淹死,現在還在床上瑟瑟發抖,子元兄不會想一句誤會就交代過去了吧?”
陳知府道:“那從賢兄準備怎麼辦?”
怎麼辦?張御史忽然冷靜下來。他連夜拜訪本來是想試探陳知府態度,順帶詢問陸挽的身世背景。這位杭州知府身份特殊,硬碰硬張御史占不到一絲便宜。
如果陳知府和陸挽關係深厚,要死保自家幕僚,那張御史只能當自己倒霉,這個虧他認了!不曾想見面后陳知府的態度明顯在偏袒陸挽,張御史被激得差點失去理智。
冷靜后,張御史道:“是我衝動了,子元兄恕罪。貴府那位幕僚和子元兄是何關係,能得子元兄這般維護?”
陳知府道:“我府中宋老夫子年老榮休空出一個位置,上個月顧員外把那個孩子介紹給我。經過考察,我發現此子才智非凡,就把他留了下來了。那孩子是個難得的人才,從賢兄看我面子對他從輕發落如何?我改日定當讓他上門負荊請罪。”
負荊請罪這個詞用的妙!意思就是自己罰自己。我自罰了,你也得拿出容人之量,這才能有後面將相和的一幕。這曲目張御史演不來,這口氣他咽不下去!
張御史勉強壓制住心頭的怒火,拱手道:“既然子元兄這麼說,愚弟遵命就是。今晚打擾,張某先告辭了。”
張御史今晚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知道陸挽不過是一個商人介紹給陳知府的幕僚,相識才一個月,陳延光絕對不會為這種人與自己死磕。剩下的只要查明陸挽和顧家的關係,還有他的身世背景,問題就好辦了。
張御史走後,一直旁觀的陳公子疑惑道:“父親為何要維護陸挽?”
“難道我要向張按台獻計獻策,教他怎麼對付自己幕僚?”陳知府暗嘆,自己兒子還是稚嫩了點。
陳公子立馬醒悟過來。借刀殺人這一計,刀不能知道自己被利用了,否則計謀很可能就失效了。父親和張御史素來不和,今晚如果太配合的話,肯定會引起張御史的疑心。御史大人的蠢只是相對於父親而言。他應該還沒蠢到甘心被人利用的地步。
陷阱已成,陳知府絲毫不擔心張御史不會去對付陸挽,也不擔心張御史對付不了陸挽,他自信道:“以這位張按台急躁粗狂的個性,不出三五日,只要看到山陰縣陸家的戶冊定會忍不住出手。他絕對想不到陸挽背後還藏着一隻韜光養晦十幾年的老狐狸。”
再說陸挽,回到顧家后便逕自回樓休息。顧老爺本已睡下,結果被兒女們又叫了起來。聽了兒女的轉述后,顧老爺慌忙穿衣再去探望陸挽。
顧老爺登上聽雨樓后發現陸挽的房門大開,屋內陸挽正坐在書案前靜靜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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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老爺進屋,說道:“我觀賢侄氣定神閑,想必已經胸有成竹,看來是老夫多慮了。”
陸挽道:“打擾伯父清夢,晚輩罪過。”
顧老爺道:“你怎麼能這麼說?哎!。。。要不是我勸你出遊,你也不會遇到那位張公子,要不是為了維護犬子小女,你也不會得罪他。我顧家欠賢侄的太多了!你放心,這次不管有什麼麻煩,我家一定全力支持你。”
陸挽道:“謝謝顧伯父。不過伯父不需自責,或許那本來就是一個針對我而設的陰謀,可能和貴府並無關係。”
顧老爺想了想后,驚異道:“你的意思是陳知府在借刀殺人。”
陸挽點點頭,說道:“陳知府欲除我后快,伯父是知道的。前幾日他剛設一局被我看破,今日再設一局,有何不可?若非有人暗中追蹤,偌大西湖誠心想找人都難。伯父可想過,我們兩隻畫舫湊巧撞到一起的幾率有多大?還有,那三位公子,少了其中任何一人,我都有辦法避免與其衝突,伯父難道真以為是巧合么?”
顧老爺倒吸一口涼氣。令他更加驚畏的是,如果這是陳知府借刀殺人之計,那就代表自己和陸挽的所有行為和想法都在他的計算之中。這是何等令人恐怖的心計?這又是何等詭異的害人伎倆?
還好陳知府要對付的是陸挽,如果這種詭計用來對付自己,顧老爺別說防範了,他可能到死都想不到,這一切都是陳知府的計謀。
見顧老爺被嚇到了,陸挽輕聲寬慰道:“伯父放心,這事不會連累到顧家。後面的事我自己應付就好。”
顧老爺說道:“賢侄見外了不是?今晚不管你猜的對不對,我顧家都不會袖手旁觀。”
陸挽搖搖頭道:“我一個人目標小,他們就算想找我麻煩,也不好抓我把柄。貴府產業太大,閉着眼都能找到漏洞。伯父若信我,還是袖手旁觀的好。”
顧老爺不好意思道:“若非當初是我把賢侄引薦給陳知府,你也不會暴露身份。說到底還是我連累了賢侄啊!你一個人真的應付的來么?要不你先辭去杭州府的差事,先在我家避避風頭。”
陸挽再次搖頭道:“避的了一時,避不了一世。我若躲起來,對方的目標很可能會轉向貴府,甚至是我的父母恩師。且讓我看看他們有何招數吧。”
顧老爺道:“你在府衙里處理錢穀事務,難免要和張御史打交道吧?你要多多小心提防啊。”
陸挽笑了笑道:“中間還隔了一個督糧道,他一個巡漕御史沒什麼機會直接找我麻煩。”
陸挽表面看上去風輕雲淡,但內心裏還是非常忐忑的。陳知府實在是太陰險毒辣了,陰謀詭計一招接着一招。
唯一可以寬慰自己的地方就是,陳知府這個人比較惜身,不會找你貼身肉搏。就不知那位張御史有是什麼樣的人物?
折騰了一夜,第二天陸挽照常去杭州府當差。
接下來,一連好幾天都是風平浪靜,陸挽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杯弓蛇影錯怪陳知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