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撒網
柔香是一名清倌兒,她曾是逃難的災民,是一位小公子救了她,她已經不記得那位公子的模樣了,那位公子把她交給一位農婦,走時說過會來找她,而她輾轉來到了蓉清閣。
蓉清閣是一家妓院,裏面也有清倌兒,賣藝不賣身。在蓉清閣想要討口飯吃得有一技之長,而柔香的的長處便是舞,柔香曾在自己的及笄之日,以一舞名動錦都,讓蓉清閣從一個小作坊搖身一變成為錦都數一數二的溫柔鄉。
亭子裏坐着一位身着白衣的姑娘,順滑的青絲披在肩上,彎彎的柳眉,一雙水眸勾魂懾魄,眼尾還有一枚小痣,秀挺的鼻子,臉頰微微泛紅,粉嘟嘟的嘴唇,柔和的鵝蛋臉,白皙的皮膚,沒有一點瑕疵。明明有一雙勾魂的眼睛,看起來卻是那麼柔弱,像畫上走出來的仙女。
“姑娘怎獨自一人在這無人的院子裏。”柔香正坐在後院的一個小亭子裏,而前庭人聲鼎沸,柔香抬頭看着來人,是一位唇紅齒白的公子,身子較為嬌小,以柔香多年看人的經驗一眼就知道,眼前的公子其實是位姑娘,“公子不是也在這?這兒是後院,外人不能進,公子是怎麼到這的。”
這位公子有一雙圓圓的眼睛,看起來十分機靈,“前庭太吵了,這兒清凈,姐姐長得真好看,姐姐叫什麼名字呀!”
柔香低着頭,用袖口捂着嘴,輕輕的笑了,眼尾微微向下,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柔香站起身,走了兩步,回過身來,只丟下一句:“公子,這兒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回去吧”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柔香走了一陣,那位公子還是回不過神來,比柔香美的不是沒有,卻都沒有柔香的通體氣韻。
這位‘公子’名喚柳淑詞,是偷偷跟着父親出來的,她的父親是皇上的親近大臣,陪皇上微服私訪,來到了這錦都,柳淑詞自小喜愛美人,見到柔香不免憐惜。
此時柔香回到房裏,一個丫鬟打扮的小姑娘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她的身後,“姑娘這是不忍心了?”柔香從來不知道什麼心軟,“元冬,讓你配合我行事,確實是委屈你了,以你的心氣將來一定會有所作為,不過現在嘛,你得聽我的命令。”柔香嘲諷一笑,提醒道。
“元冬只是在提醒姑娘,網已布好,希望姑娘不要錯失良機。”
“我自有打算,你下去吧,我要休息了。”這是柔香第一次參與任務,也是第一次與外人接觸,她第一次看到那麼乾淨靈動的眼睛,似琉璃,似寶石。柔香此次的任務便是接近柳淑詞的父親,跟着他回臨沂才不會引起別人注意。臨沂是玄涼國的最繁華的城池,天子腳下,加上柳大人的掩護,接近王公大臣套取消息輕而易舉。可柳淑詞的出現,讓柔香改變了目標,畢竟柳淑詞更好接近一些,她不像那些老狐狸一樣,戒心那麼重。
柔香得到消息,柳大人已經發現柳淑詞偷跑出來的事了,皇上派了兩個侍衛保護柳淑詞,畢竟是自己親近大臣的女兒,要是出了什麼危險,還要分心在柳淑詞身上。但這兩個侍衛的存在,多少會影響柔香的計劃,柔香只能把計劃提前,以免發生變故。
今晚的夜市格外熱鬧,柔香身着一件白色的紗裙,十分符合她清冷的氣質,帶了帷帽,便出門去了。
錦都的夜市難得這麼熱鬧,柔香知道柳淑詞一定會來,早早的派人盯着了,這不,前面不遠處穿着男裝的柳淑詞正在放河燈,女子姿態盡顯,柔香看着邊上的兩個男子正指着柳淑詞說些什麼,柔香無奈笑笑,這姑娘真是不知世間險惡,女子身份一眼便能戳穿。那兩個侍衛雖然離了點距離,但是一直盯着柳淑詞這邊,柔香隨着人群裝作不經意在柳淑詞邊上蹲下,把自己的河燈放入水中,用餘光瞄到,柳淑詞站起來了,柔香找准機會,假裝頭暈,一頭載進柳淑詞懷裏,那兩個侍衛看到了,連忙趕過來,柳淑詞示意自己沒事,用手拍拍柔香的後背,柔香輕輕推開她,風兒吹過,帶起帷帽上的白紗,漏出柔香的小臉,顯然柳淑詞認出了她,“又見面了,真是有緣,姑娘沒事吧。”
“民女柔香,公子記性真好,還記得民女。”柔香微微低頭,雙手搭在腰側,行了一個禮。
“在下柳辭,柔香姑娘喚我阿辭便好。”柳淑詞邊和她並排走着,時不時聊兩句。“柔香姑娘出門也不帶個丫鬟。”
“我們走散了,她找不到我應該已經回去了。”
“柔香姑娘還要逛逛嗎?現下天色已晚,需要送姑娘回去嗎?”
“阿辭公子有事便去忙吧,這兒離蓉清閣近。”兩人經過一段繁華的街道,柔香眼見那兩個侍衛被擠的離她們越來越遠,柔香拉着柳淑詞一個拐角不見了蹤影。
柳淑詞醒來時,發現自己的雙眼被遮住,手腳也被綁住了,旁邊有兩個壯漢在聊天,“我出去一趟,這兩個人可得看好了,看這衣裳料子華貴,家裏肯定有不少錢。”
“交給我你就放心吧,這個公子留着可以換銀兩,那美人兒可不可以……”
“隨你”話音落下便聽到那人開門離去的聲音。
柳淑詞看不見,只能靠聲音辨別,突然她摸到一個瓦片,動作很小的割着繩子,突然聽到柔香的呼救聲,便加快了動作。
柳淑詞扯開遮住自己眼睛的破布,便看到一個壯漢正背對着她,壓在柔香瘦小的身子上,柔香正拚命掙扎。柳淑詞來不及思考,隨手抓了一根棍子敲在那壯漢的頭上,那人應聲倒下,柔香身上的衣物凌亂,髮髻也鬆了,眼裏的眼淚要掉不掉,十分可憐。
柳淑詞趕緊脫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我們快走,等下他的同夥回來了,就不好了。”柔香趕緊收住眼淚,依偎在柳淑詞懷裏,朝外面走去,外面的天已經漸漸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