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年
“eason、eason、eason……”
蘇市體育中心座無虛席。尖叫聲此起彼伏,黑暗中數不勝數的熒光棒不停的在閃動。
陳奕迅是言睦豐喜歡的歌手之一,他的《十年》和《愛情呼叫轉移》,言睦豐已經不知道單曲循環了多少遍。
這次eason的演唱會他很早就知道了,開始因為工作太忙,就沒有打算參加。後來又想去現場,結果已經沒有票了。心裏難免有些許遺憾。但他昨天卻意外得到了一張門票,是好兄弟猴子送的。這也是言睦豐第一次參加eason的演唱會。
言睦豐在現場聽過一次刀郎的歌。喜歡他滄桑的聲音。特別是《西海情歌》,他聽了近十年,何止千遍萬遍。每當他心情低落的時候,或是深夜失眠的時候,總是喜歡單曲循環。
再有就是小剛的,最喜歡那首《黃昏》。記得初三的時候,有節音樂課,老師點了兩個人,讓她們上台唱歌。第一個就是言睦豐,因為他是班長。言睦豐唱的就是《黃昏》,這也是他第一次當眾唱歌。
思緒飄遠了。台上陳奕迅正在深情的演唱《愛情呼叫轉移》,沒想到現場如此激烈的氣氛他還能回想以前的事。他還自我嘲笑了一番。如此那就太對不起猴子的門票了。
猴子原名侯夕瀚,是言睦豐最好的哥們之一,大學室友。他們曾調侃猴子,
“你有何稀罕的?有誰稀罕你?猴子嗎”
如此調侃時,猴子永遠都是一句話,
“誰稀罕?我稀罕啊!我爸媽稀罕啊!”
果然自戀無敵!
還有另外兩個好哥們,駱駝駱家永、馬蜂馬乾鋒。
言睦豐也調侃過馬蜂說,
“前鋒,你不玩球,真是可惜了你的這個名字。”
言睦豐也對三人說過,
“我這是和一群動物做室友嗎?猴子、駱駝、馬蜂,天哪!”
這時,他們三個就聯起手來欺負言睦豐,還美其名曰“人獸大作戰。”
他們也想給他取個綽號。
“不如就叫瘋子吧?”
“我想叫木頭來着。”
“要不如玉吧?”
“如玉?”其他三人哈哈大笑起來。
“言如玉啊。”
“如玉好。以後就叫如玉了。”
“來,阿玉,給哥笑一個。”
哈哈哈……
“你們是一個個憋着壞呢吧?這叫的啥?”
“你是不喜歡啊?”
“當然不喜歡了,那麼難聽。不過聽說我的第一個名字就叫言如玉。我還在我媽肚子裏的時候,種種跡象表明,懷的是一個姑娘,恰好我爸媽也希望生一個姑娘。就提前給我取名如玉。”
“結果失望了吧?”
“沒有啊。都挺好的!你們是非得也給我取一個嗎?”
“對啊。必須的。”
“那就叫我言小七吧?”
“為什麼叫言小七呢?”
“因為我在家族中排行第七,長輩們叫我小七。”
四人你來我往互相譏諷,最後一致決定叫言睦豐“老七”。從“小七”變“老七”,言睦豐覺得也還湊合,所以他一直都叫“老七”。
言睦豐拍拍頭,思緒又飄遠了。
忽然就聽到左邊一個頭髮微卷、略黃、中分,白襯衫的少女嘴裏大聲喊着“eason、eason,我愛你”,右手高舉一個熒光棒不停的晃動,右邊嘴角寫着“eason”的英文名。顯得很激動。
言睦豐扭頭看了看這位姑娘,心裏自喃道“有這麼瘋狂嗎?”
少女可能感覺到有人看他,也扭過頭來看了看言睦豐,對他淺淺一笑。他看到她臉頰微紅,嘴角有個淺淺的酒窩。可能是太過於激動了。少女沒有化妝,也有可能是化的淡妝。具體的,言睦豐也不太清楚。感覺就是臉上很乾凈。還伴隨着淡淡幽香襲來。
言睦豐忽然就想起一句詩來“千秋無絕色,悅目是佳人!”
言睦豐也對她笑了笑。
此時,台上正好唱的是《十年》。
他已經感覺到場內有人開始在哭泣。也有聲音在大聲的跟着唱,
“十年之前,我不認識你,你不屬於我。我們還是一樣,陪在一個陌生人左右,走過漸漸熟悉的街頭。十年之後,我們是朋友,還可以問候。只是那種溫柔,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情人最後難免淪為朋友……”
是啊!十年!人生有多少個十年?
零六年,言睦豐剛來蘇市上大學。現如今過了十年,他也在蘇市呆了十一年。
十年恍惚還在昨天,恍惚又感覺過了很久很久……
言睦豐出生在西南地區的一個小縣城,爸媽是開小吃店的。靠賣早點,供他和弟弟言睦雍上大學。如今言睦雍也大學畢業,考上了公務員,在縣城上班。離家也近,可以照顧家裏,有一個孩子在父母身邊總是好的。
現場的歌迷很多都站起來,手舞熒光棒,瘋狂地叫着eason的名字,一遍遍,又一遍遍,現場氣氛嗨翻天!似乎只有言睦豐格格不入。慢慢的,似乎他也被現場炙熱的氣氛所感染。這時,剛才看他的少女遞給他一根熒光棒,他也站起來心潮澎湃的開始手舞着熒光棒。慢慢的,演唱會也接近了尾聲。
在出口處,言睦豐看到很多歌迷圍在那裏等待偶像的簽名、留影,並聽到幾個女生說嗓子都喊啞了,甚至看見幾個女孩子眼睛都哭腫了,臉上的妝都哭花了。
不過,當他想起他在現場聽逃跑計劃的《夜空中最亮的星》的時候的情景,也就釋然了。他當時也是撕心裂肺,也流了淚。或許是祭奠青春和愛情的眼淚。
言睦豐,看了看她們,嘴角帶着微笑,輕輕的搖一搖頭,去取車回家。微風輕輕拂過臉頰,帶着陣陣甜甜的桂花香。
夜晚、秋風、桂花香,雖然現在周圍很熱鬧,但言睦豐內心卻感到無比的寧靜和愜意。
言睦豐回到家時已是深夜,他打開日記本寫了一篇日記。這是他多年來的習慣,未曾中斷。然後才洗漱睡覺。卻遲遲不能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