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第 125 章
試圖和赤司走近后,雅治終於不用再去那些讓他渾身不適的親子場合——尤其還要被迫和赤司組成父子隊。
赤司的態度轉變得很隱晦,但雅治察覺出了他對自己的縱容多了一分真心,言辭間門主動透露的信息也比之前要多。大概是因為他腦袋裏的東西太多且無人傾訴,又或者是教學欲空前旺盛,雅治被他餵了很多歷史性的知識,夾雜着大家族秘聞,彷彿身為雅治的老師一般。
「實話說,我仍然覺得很不可思議,你誕生了不足一周,成長速度和咒靈一般。」
夕陽下的河邊,赤司插兜和雅治走在暖黃色的光線下,「真人沒有發覺出你的術式嗎,你的肉/體年紀夠了吧。」
「沒有,因為他說我的大腦里還有一道微小的裂縫,想看看能不能隨着時間門流逝自行癒合,如果靠外力插手,一不小心的話,我就會從難得一見的天才變成白痴。」
赤司眨眨眼,「那還真是辛苦。」
雅治也順勢問他更多,「獄門疆是個和尚圓寂而成的?」
「對。」
「怎麼被你拿到手的?」雅治微微仰頭看着他,青年的臉上有兜帽投下的陰影,於暖調的傍晚顯得很溫和清俊,「看你的年紀不過二十多歲,嗯……可能更大也可能更小,本身這個年齡段的人變化就並不大,我是說,你那麼年輕,擁有不俗的實力,還有辦法拿到傳說中的禁物,在哪裏都能混得很好吧。可你現在不僅成為了詛咒師,還和咒靈為伍。」
赤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在為我感到可惜嗎?」
「人之常情的好奇?」雅治轉過頭,讓自己表現得不那麼在意,「我想我只是在摸清同伴的背景信息,畢竟我對你稱得上一無所知。」
「咒術界十一年前發生了一件大事,你聽說過嗎?」
「十一年前?太久遠了,我查資料都是從現在倒退着看的,還沒看到那裏。」
「估計你查也不會查到什麼,因為大家約定俗成的對其進行保密了。」赤司意味不明的輕笑了一聲,「那是六眼的禁忌,是五條悟的弱點。」
「……」
雅治看似隨意的說道,「六眼沒有弱點吧。」
「有的,我封印他的關鍵就是。」
「獄門疆封印是靠什麼?」
這一點,在那天和咒靈的初次見面時沒說。
這大概也不是太嚴謹的秘密,赤司語氣平淡的告訴了雅治,「被封印者要站在獄門疆周圍四米內,時間門一分鐘。」
嚯。
雅治挑了挑眉,「那是不可能的吧,五條悟是傻了才會待着不動。」
赤司無聲的咧開唇角,這個笑容很是陰險惡劣,他的神情總是帶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意,即使掛着溫和的表象也會讓雅治趕到不適。
「這可是計劃,雅治。」赤司和雅治踏上橋面,「是有可行的性質,才能被稱為計劃。」
雅治嫌棄的嘁了聲,「以我目前知道的情報,你的計劃不可行。」
「……」赤司突然道,「我感覺你剛剛好像要翻白眼。」
「太不雅了,我不幹。」
「一分鐘是指五條悟腦內的一分鐘。」
雅治怔了下。
他抬頭,語調變得急切且驚訝,「你和五條悟有關係?」
腦內的一分鐘,當然是見到此人便不由自主的陷入回憶。
「算是吧。」
他們走在無人的橋上,都帶着遮擋大半面容的兜帽。
忽然,赤司向下投去的目光變得興味,「…發現了件有意思的事情。」
雅治湊過去看,「什麼?我看不到。」他個子比較矮,需要離橋的邊緣近一些。
「是真人發現的玩具,聽說是個被同類排擠的少年……也就是霸凌。他和兩面宿儺的容器接觸了,此時看上去還關係不錯的樣子。」
「那是兩面宿儺的容器?」雅治隱隱聽到了少年的談話聲和爽朗的笑聲,「這個年紀的孩子很容易打成一片吧,只要真誠且熱情。」
「你的口吻像個大叔一樣。」
「你要做什麼嗎?」
「誰知道呢,這可是意外之喜……雅治?!」
雅治從護欄的縫隙中掉了下去。
非常突兀,讓赤司猝不及防。
眼角的餘光捕捉到了一抹急速下降的身影,正在和吉野順平聊天的虎杖悠仁一頓,下意識看了過去,隨後緊張且愕然的睜大眼。
「撲通!」
明顯的落水聲,讓吉野順平也注意到了這邊。
「那是……」
「有人落水了!」虎杖悠仁邊脫着外套邊沖向河邊跳了下去,他救人的姿態沒有任何遲疑,讓仍然對他懷有戒心的吉野順平怔了好久。
河面上因重物砸下泛起的漣漪很快消失,虎杖悠仁驚覺那人沒有掙扎,可能是被水拍暈了,於是立馬潛進了水中。
昏暗的環境中,雅治那頭白髮意外的成了顯眼的標誌物。
虎杖悠仁向他伸出了手,岸上的吉野順平焦急的看着沒有動靜的河面,身後忽然傳來了母親的呼喚。
「順平?你在這裏做什麼?」
「媽媽!」吉野順平驚訝的回頭,他的母親看樣子是剛下班回來,「我…有人落水了,就在剛才。」
消化完這句話的吉野凪立馬翻找着手機,「要叫人嗎?」
就在這時,橋下傳來嘩啦的水聲,兩人向那邊看去,吉野順平驚喜的看到虎杖悠仁抱着一個幼小的身影浮出了水面,他順勢瞥到橋上面站着一個人,青年因背光的關係,只有一個漆黑的剪影。
吉野順平的眉宇不自覺皺起,「那是……是這孩子的親人嗎?」
但是為什麼……毫不緊張、
他明明眼睜睜的看到一個孩子落水了吧。
所以就是……漠不關心嗎?
救下雅治的虎杖悠仁很快游到了岸邊,吉野順平過去拉了他一把,對方麻利的把雅治平放在地上檢查情況。
「怎麼樣了!」吉野順平咽了咽口水,隨後猛然發現——自己在關心他人的生命。
他在遇到真人先生時,對着人類被改造的軀體說出了冷漠至極的話,但眼前,他卻為一個生死不明的孩子而呼吸不穩,緊張顫抖。
「呼吸和心跳都還在,先控水。」急救知識豐富的虎杖悠仁對着雅治一陣操作,吉野凪的急救電話都打完了,雅治的狀態都毫無變化。
他安靜的闔着眼,因濕水而顯得很是狼狽,呼吸很淺,似乎下一秒就會斷氣。
「怎麼會這樣?」虎杖悠仁低喃,隨後直覺般想到——
不會是裝的吧?
是裝的嗎?
而且,除此之外……
粉發少年皺着眉拍了怕自己的腦袋,「怎麼感覺那傢伙突然就吵起來了?」
「那傢伙,哪個傢伙?」跪坐在雅治另一邊的吉野順平對他說的每句話都很上心,「對了,我剛才在橋上看到……」
他抬手往上面指,跟隨過去的視線卻沒有看到任何人。
「哎?」吉野順平有些發怔,「走了嗎?」
「先把他送去醫院!」虎杖悠仁抱起雅治,看向吉野凪,「阿姨,救護車多久才能到?」
「他們說,最快還要十分鐘。」
「太慢了,我跑去醫院。」
「嗯?嗯?!」
後來吉野順平回想起來,這次事件的所有人都風風火火的。虎杖抱着那孩子飛奔去醫院,他和媽媽因為擔心和參與救治的責任感也沒有回家,一開始還天真的試圖跟着他一起跑。他們在身後喊着要不就打車去,但虎杖悠仁早就沒影了。
等吉野順平半小時后氣喘吁吁的到達醫院時,只看到那孩子貌似安然無恙站在走廊盡頭,而虎杖悠仁就在他對面。
地上有着淅淅瀝瀝的水漬,吉野順平朝那邊走去,倏然聽見一道低沉的嗓音納悶般說了一句,「你這男娃兒怎麼還沒死?」
嗯…?
嗯??!
是虎杖說的這句話嗎?!
吉野順平因為這反差頓住了腳步,
這語氣未免也太……惡霸了吧?難道虎杖表現出來的開朗親切是裝的嗎?
他不可抑制的用陰暗的思維方式揣測。
而那邊的虎杖悠仁一巴掌拍上了自己的脖子,「抱歉抱歉,讓你看到了奇怪的…啊,你應該也看不到才對。」
雅治仰着面無表情的小臉,「我聽到了。」
虎杖悠仁一抖,「你能聽到?難道說,你也能看到咒靈嗎?」
雅治點了點頭。
他不說話時總令人覺得很乖巧,虎杖悠仁克制住自己想擼他頭毛的手,問道,「但是你為什麼要裝暈啊……」
裝暈?這孩子是裝的嗎?
吉野順平訝異極了。
「不止裝暈,我還是故意跳下來的。」雅治覺得向他解釋太過累贅,「別這麼多廢話,你是五條悟的學生是吧,五條悟呢,讓他來見我。」
「……」虎杖悠仁哽住。
讓他來見我。
這句話若是一個狂妄自大的成年人說出來,他可能還不會覺得這麼違和。
虎杖悠仁認真說道,「五條老師去出差了,要不我打個電話……?」
「那就現在打。」
虎杖:「……」
虎杖:「哦哦,好的。」
偏偏這時候,詛咒之王格外興奮,剛被壓下去就爭着又露出了一隻眼睛和一張嘴,「喂,回答我的話。」
「我死沒死和你有什麼關係?」雅治懟他,「永遠都搶不過主導權的垃圾。」
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
「不是,你們認識嗎?!」
可能兩面宿儺很少被人這麼輕視過,永遠都只有他罵別人吵鬧無用的份,此時除了動怒,竟然感覺很新鮮,還有種詭異的熟悉感。
雅治沒停,繼續激他,「我隱隱記得你之前想殺我,但是沒成。」
「讓我想想,你是被什麼東西給壓制住了來着?」他作出回憶的神態,很浮誇,只是為了嘲諷罷了,「是只咒靈吧。」
「要不你把我活着的喜訊大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