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5處
楊殤和歐陽交換眼神，決定先說出這四處最明顯的不同。
“兩件連衣裙的顏色，兩人的表情都不同。”楊殤的話語回蕩在稍顯空曠的房間裏，久久不散，但也僅此而已，不再有更多的事情發生。
“找找第五處不同吧。”見無事發生，歐陽提到。
原以為找到第五處不同不過是幾分鐘的事，畢竟前四處都很明顯，一眼就看得明白。不過顯然他們低估了遊戲製造者的設計，幾十分鐘過去了，他們居然沒有再發現任何不同。楊殤甚至用很蠢的辦法，從頭到尾地對照了一遍，但除了前四個不同之外，一切都是徒勞。
“不應該啊！”楊殤有些懊惱，怎麼會這樣呢？
歐陽也是垂頭喪氣的模樣。在這期間，他們的手電筒因為電量原因已經越來越暗，現在的光束幾乎只能照亮畫的一角，更是增添了難度。
在這樣的環境下，原本就詭異的兩幅畫更是顯得突出，女孩的微笑就好像是誘人的毒藥，讓人看着頭暈目眩，又忍不住繼續看……
右邊那女孩的表情更是讓人難以忍受，原本只是憤怒的雙眼慢慢地看起來像充滿了怨毒，每次對上視線，歐陽都覺得她會從畫裏衝出來給自己一刀。
“如果說，不是畫的不同呢？”楊殤冷不丁提出這個猜想。他已經肯定地對照過兩張畫，此刻他不得不從別的角度想問題。
“什麼意思？”歐陽有些獃滯，長時間的對照讓她身心俱疲。
“可能是材質，可能是年代，可能是作者什麼的……”楊殤道。
歐陽的眼睛短暫地一亮，興奮地道：“確實是一個可以考慮的點，可是，我們怎麼可能知道這些東西？”
“材質的話，上手摸一摸說不定就行。年代和作者，這確實……”楊殤也犯了難。何況，這兩幅畫除了目前四處不同之外都是幾乎一致，想要在別的角度尋找不同，其實也是相當困難的一件事情。
“猜一猜？說不定能蒙對呢。”楊殤安慰自己，同時也是在安慰歐陽。
“可是，猜錯了不會有什麼懲罰嗎……”歐陽問道。
他們確實從規則上無法得知不同是不是在這些地方，更無法得知猜錯了會不會有懲罰。萬惡的規則根本就是故意不寫明白，把他們玩弄於股掌之間，給予希望又馬上跌落失望的深淵。
“穩妥起見，先對材質探索一下吧。”楊殤認同歐陽的問題，他也不想犯這樣的風險去嘗試毫無把握的回答。
他寧願用最壞的角度猜想遊戲設計者的“良苦用心”。他其實在心中隱隱約約對這第五處不同有一些猜想，但他不願意承認。
或者說，他不敢承認。
楊殤和歐陽小心翼翼地撫摸着左邊的畫，傳來的質感很明顯是常見的水彩紙，和畫的風格相同。為了謹慎起見，他們從頭到尾地摸了一遍，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接下來是右邊。”楊殤嘆了口氣，他已經不報太大希望。當他們將手放上去的一科，他只感覺到心裏空落落的，因為觸感和左邊是一樣的。
“也許有什麼地方會不同呢。”歐陽安慰道。
隨着手一點一點往下，楊殤的心也一點一點沉入谷底。
直到他摸到了關鍵的一點。
楊殤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手心所在的地方，正是小女孩扭曲的臉……
歐陽和楊殤是從不同地方開始觸摸的，此刻看到楊殤僵硬着身體不再動彈，
喜上眉梢。
“你找到不同的地方了？是不是真的就是材質不一樣？”
“是的……”楊殤嘶啞着回應到。歐陽敏銳地感知到不對，這說話的語氣和剛剛的楊殤判若兩人。
她抽回手，緩慢、小心地往雕塑室的門口走去，無論楊殤此刻是屬於何種狀態，她都覺得需要遠離。
不過“楊殤”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因為在她動起來的時候，楊殤已經接近了她的身邊。
“楊殤！你在做什麼！”歐陽驚恐地看着接近她的楊殤，往左邊撲倒，躲過他的襲擊。還未來得及起身，歐陽就感覺背部承受了巨大的壓力，一下子喘不上氣來，差一點陷入暈厥。
吸一口氣的時間都沒過，又一陣劇痛傳來，引發了她劇烈的咳嗽。
“要死了……”歐陽此刻很難再去思考發生了什麼，求生的本能讓她不斷像前爬行，想要離身後的楊殤越來越遠，好像進入了雕塑室她就能夠得救似的。
這種虛妄的希望讓她沒有放棄下來，只是爬行的速度，怎麼能夠逃離？
很快，歐陽就感覺一雙冰冷的手扼住了她的咽喉，她用力地掙扎着，想要把背上的楊殤弄倒。在懸殊的力量差距下，不過是垂死掙扎。
自己的呼吸越來越微弱，大腦也越來越模糊不清，剛剛的畫面在腦海里閃回，希望的火苗從她眼中燃起，她艱難地從被掐住的喉嚨中發出微弱的聲音。
“畫的……材質不同……”
沒有奇迹發生。安靜的室內只剩下歐陽臨死前的最後一口呼吸。
火苗熄滅了。歐陽放棄了掙扎。
只不過，熄滅的還有兩人的手電。
視線模模糊糊重新聚焦，好像看見了什麼，最後又歸於一片黑暗。楊殤好像徜徉在夢的海洋，手裏緊緊地握着船槳。直到他察覺到手中握着的並不是什麼冰冷的木質器具，而是流淌着溫暖血液的脖頸。
他連忙鬆開了手，同時他也發現了四周一片漆黑。“手電筒沒電了。”他腦海里閃過這一念頭。“歐陽？”尋不到歐陽的身影，他出聲呼喊。
話出了嘴邊，他才逐漸奪回身體的感知權利，感覺到了身下似乎坐着一個人，又想到剛剛握住的脖頸和消失的歐陽，他連滾帶爬地離開了原地，然後摸到了那個自動關閉的手電。
也許是經過了磕碰，本應該無法再發光的手電筒閃了兩下，微弱的光線穿過黑暗的薄膜，在房間裏撕裂開一片空間，讓他見到了地上的那個人。
楊殤心臟猛地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