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冬天很冷

叮，叮，叮”，銹跡斑斑的鐵杆敲擊着那個冰冷的汽車輪轂，一天的課程結束了，小落快速的收拾着書包嘴裏還不不停的喊着

“小峰，小峰，快走。墨跡點趕天黑就回不到家了”

“操你的心，我不用你管，你又不是我哥，你管不着”小峰斜過臉冷冷的說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讓本就習慣了寒冬的黃土高塬人一時間也不知所措，小落和小峰背着厚重的用方片碎步拼接起來的花書包飛快的跑出了校門口，其他的小夥伴也緊跟着跑了出來，一個個小黑點在白皚皚的雪地上快速的移動着，好似一幅美麗的萬馬奔騰圖。而在那個時間能在這片土地上奔跑的孩子是幸福的也是不幸福的，這是1995年的冬天。

小落和小峰的回家路很坎坷，在大雪沒過小腿的土路上他們需要翻過兩條大峴子，和彎彎曲曲的盤延的小路，足有三十多里路，回到家，在這樣的天氣里他們也要出一身汗。

剛進門，小落和小峰就跑上了炕，把那早已凍僵的腳伸進了暖暖的被窩。媽媽在灶頭前低着頭燒火，爸爸端着那個佈滿茶鹼的鐵茶缸抽着旱煙。

“小峰，今天累不累啊，待會多吃兩碗飯啊，這兩幾天雪大，路上注意安全啊”爸爸滿臉自豪的看着小峰說著，煙圈一股接一股的冒着。

媽媽看了看爸爸，再看了看小峰，好似不愉快的低下頭又忙活起來。

三年前，小落的親生父親出山放羊，突然下起了大暴雨，一腳踩空摔下了山谷，從此便扔下母親和小落離開了人世間，爺爺奶奶之後也搬去叔叔家生活，在鄰居的介紹下媽媽帶着小落去了雨叔叔家，從此小落也跟了雨叔叔的姓。而雨叔叔家有一個小他一歲的弟弟，弟弟的媽媽在一次趕集中跟着相識不久的男人跑了，從此再了無音訊。

媽媽與雨叔叔結婚後的不久，爸爸的本性便暴露了出來，在這一年多時間裏爸爸每天不是喝酒打牌就是睡懶覺，家裏的農活基本就媽媽一個人在干。

“爸爸，哥哥今天在學校偷拿了班裏同學的方片橡皮被老師批評了，老師罵哥哥是沒有家教的孩子”小峰得意洋洋的給爸爸說著，時不時還背過頭偷偷的笑着

“小落，下來”

“爸爸，我沒有，明明是小峰被老師批評了”

“啪，啪，啪，三記耳光就打在小落的臉上”小落的臉頓時通紅通紅的，眼淚也嘩嘩的從眼角落下。

“我雨躍進討厭人家這樣說我們家的人，你爸爸我不說在咱們村有威信，至少也沒有被人指指點點過，丟人的玩意”爸爸說完這話估計自己也不相信。

媽媽跑過來抱着淚流滿面的小落，抹了抹自己的淚花，將小落拉了出去，溫柔的問小落

“你跟媽媽說實話，到底是你做的還是小峰做的”

“媽媽，是小峰做的，你要相信我”

媽媽心疼的摸了摸小落的頭，眼含淚花的說道

“媽媽相信你”

在那個年代，生活在這片土地的農村婦女，她們好像註定的要對丈夫言聽計從，她們毫無辦法的忍受着這樣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