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1個人活得下去嗎 一

二 1個人活得下去嗎 一

世界上的好心人是很多的,不知是不是天公不作美,好心人的能力總是不能讓整個世界完美。隨着南陳國的動蕩不安,徵兵開始了,這或許是導致一個必然的結果,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顯華鎮隸屬揚州,恰逢徐州賊兵作亂已三年。

自永續八年開始,揚州督兵校尉在揚州境內開始徵兵役,顯華鎮自在徵兵範疇,林二鐵也被拉了壯丁,因其在顯華鎮的威名,那校尉便與其做了新軍百人長,自那日起,林母便一人在家,林幽和林南喬每月便回家三五天,以解林母伶仃之苦。

而今已是永續十一年,南陳皇帝一邊忙着換年號,一邊下着罪己詔。在十一年末,確定了下一年的年號,烊武。南陳皇帝依然在磨牙允血,然而,士林上下紛紛叫嚷,有老儒血鑒軒轅,奈何年老體弱,在那奉天殿頭破血流,但生命無損,被罷黜幽州。有學士揚言窮兵黷武,有亡國之向,被腰斬於市。

南陳國,神州,帝都,皇城。

南陳皇帝,姓趙名煜。永續年繼位,至今已有11年之久。

趙煜端坐在龍椅上。陰着臉,雙眼發紅,雙手緊緊的抓着龍椅上的龍首,仔細看去,那龍首已經裂開。

“拖下去。”

趙煜在嘶吼,猙獰的面孔上迸發出嗜血的光芒,正要擇人而嗜。

“你們要幹什麼,還將寡人這個皇帝放在眼中嗎?”

趙煜掃視着奉天殿內低首的群臣。依稀還能看到這群人在這奉天殿中揮斥方遒,如今人人化作鵪鶉,低首不做聲,彷彿地板上有着極為吸引人的事物。

趙煜感覺有一些喘不過氣來,這陳國怎麼會變成這樣。

“寡人對這群賤民不好嗎?啊!?寡人給他們吃的,給他們穿的,他們反過來反寡人,寡人一是他們的君父,二是他們的衣食父母,這群養不熟的白眼狼,他們竟然反寡人。”

趙煜捏碎了龍首,從龍椅上緩緩站起,聲音由質問變成平和。

他一步一顫的從龍椅下的階梯走下來,繼續說道:“寡人北御匈犬,西據戎狄,中開運河以示天下安定,寡人見不得這群賤民吃苦,寡人為他們修公路,為他們降賦稅,寡人待他們不好?”

趙煜站在群臣面前,似在陳述,又似在詢問。群臣依然不答,低首利於奉天殿上。趙煜又邁開步子,行走間注視着他的臣工。

走到一個臣子旁邊道:“司馬明朝,寡人慾你死,你待如何。”司馬明朝道:“陛下乃君,明朝乃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趙煜點了點頭,有走向另一位臣子,問道:“太子,我要你死,你死不死。”趙炎道:“父要子死,子不得不死。”

趙煜轉身,快速的走到龍椅上坐下,奮力的揮了揮袖子,怒聲道:“可是這群賤民,無君無父,轉過身來反寡人,寡人讓他們死,他們死不死?”

群臣低了低手中的弧板,齊聲道:“當死。”趙煜冷笑了一聲,卷了卷衣袖,道:“寡人於承平殿日日為那群賤民祈福,日日為我大陳祈福,寡人既不虧待他們,也不虧待列為臣工。那諸位來說說,為何那群賤民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寡人,為何列位臣工於這奉天殿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寡人?”

群臣的頭顱又低了幾分,不敢答話。趙煜又站起身來,走到旁邊的侍者身旁,抽出其握在手裏的長劍,慢慢的端詳,又用衣袖輕輕的擦拭着,自語道:“寡人隨先帝於三十年前在北方匈犬犁庭掃穴,

寡人也隨先帝二十年前飲馬塔木。而今,他們盡然反過來欺寡人,他們認為寡人提不動刀了嗎?寡人十年前繼位至今,想着緩一緩,讓寡人的臣民休息休息,讓寡人的大軍休息休息,可這休息來休息去,寡人的大軍不見了,寡人的將領不見了,寡人的百姓反寡人了,寡人的臣工開始陰奉陽違了,你說說,寡人在休息什麼呢?寡人總覺得,以德報怨,何以報德,當是以直報怨,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趙煜的聲音猛然高昂,揮動手裏的寶劍直斬向旁邊的柱子。只聽到烈風嘶吼,那寶劍竟然從柱子上一閃而過,凌冽的劍峰嘶鳴着,訴說著主人的滔天怒氣。

趙煜隨手將寶劍插在大殿中,反身坐回龍椅,道:“傳命嶽麓山,霍林河,楊之坤,寡人給他們節度中,興,雍,涼之權,不求反擊,但守邊境。再傳京兵八營,三月內起兵八萬,戶部王善長,做好糧草事宜,寡人烊武三月南征逆賊。”

“陛下不可啊,陛下,大陳打不……。”那臣子還未說完話,趙煜隨手一招,那寶劍便從大殿中呼嘯而過,瞬間便自那臣子心窩處穿透而過,鮮血自背後噴洒,那臣子嘴唇還在動彈,卻一言也說不出來。

趙煜用平淡的目光看向奉天殿的諸位臣子,笑到:“還有哪位臣工欲勸寡人啊?寡人倒是期待。”

諸位大臣:“……”

趙煜道:“寡人不是和爾等商量,寡人是在命令爾等,此間事若有嫌隙,寡人便屠爾宗族,滅爾九族,毀爾先墓,勿謂寡人言之不預也。”

趙煜掃視一圈,又看向趙炎,道:“還有太子,寡人對你失望透頂,你即刻前往嶽麓山那裏,給寡人做出點事情,讓寡人瞧瞧。”

趙炎頓首答道:“兒臣領命。”

“寡人不想再聽到悻悻犬吠,靜夜司的趙燃大人,你也該做點事情了,不要總是一副睡不醒的樣子,有人對你那位子盯的緊吶。”

趙燃大汗淋漓,顫抖着回應道:“臣弟領命。”

趙煜站起身子,看向奉天殿外,道:“天地日月還在,寡人還在,收拾一下你們的小心思,掃一掃身上的灰塵,寡人也要洗漱洗漱,清掃清掃這家裏的灰塵,都散了吧。”

說完便向奉天殿後面走去,立於一邊的大監高呼退朝,便頭也不回的跟着趙煜離開。

奉天殿中的諸位大臣終於抬起來額頭,互相用眼神傳遞了一下消息,也便是三三倆倆的走在一起,離開了奉天殿,奉天殿的大門也由此關閉,奉天殿內一片灰暗,好似在訴說著千百年來輪轉不休,一茬又一茬站立於此的人們。而奉天殿的大門不知何時會再次打開,迎接的是否還是這一些人。

……

大元山。

時光荏苒,萬物更迭。

林幽如今已是16歲。

去歲林母便開始張羅林幽的人生大事,奈何林幽誓死不從,說什麼正值青春年少,什麼不立功何以立家,暫時打消了林母的好意。

而今,林母又起了心思,一方面因為最近林二鐵消息暫無,另一方面也想讓林幽儘快成家,也好有個立足之地。

自林幽學藝之後,性情變得大為不同,與從前只待在樹下的沉默傻子截然相反。

林母心憂,希望通過成家來拴住林幽。最近又發書信到大元山,信中提及林南喬,說是為林南喬也找了以為好人家,是一位舉人家子,現已有童生功名。

……

八年來,林幽已是一品好手。無極功法也經歷了生死,輕重和八卦。

輕重領悟於劍法,這劍法無名,是無極宮的傳承劍法。老道人說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而這劍法便是承此言而生。

說是這樣說,事實就是一本基礎劍法,而這輕重之道還是林幽自己琢磨而來的,不得不說一句好天賦。

至於八卦,則是來自於八卦掌。又名八形拳。乃是無極祖師觀八種神態各異之物而成。一曰乾卦獅形學,二曰坤卦麟形掌,三曰坎卦蛇形學,四曰離卦鷂形學。五曰震卦龍形學。六曰艮卦熊形學,七曰巽卦鳳形學,八曰兌卦猴形學。

而今八卦最後一卦乾卦功成,獅王高居九天,其功成矣。

乾卦者,陽之性也,其於物,則為獅形,其物最嚴烈,其性最兇猛。

其中震卦最難學,震者動也。其行為龍。居正東木旺之方。主要是因為龍不好抓。羽涅道人幾經反轉才抓到一條蛟龍。至於為什麼最後學的是乾卦。主要是獅子不好搞。從皇宮搶來的,據說陳皇帝生氣了好幾天。

今天,羽涅道人招來了林幽於林南喬,言說二人已有自保之力,須遊走天下以壯心中天地,便傳了四象學,兩儀學,太極學便乘風離去。

說什麼二人已經長大了,後面要自己學,自己悟。二人無可奈何,便整理了包裹,準備去顯華鎮。

……

其路遙遙,其風徐徐。如今二人身負真功,真氣自生。二三十里的路,不到一刻鐘便已經走完。

於家見了林母,訴說了一番離愁,問詢了林二鐵的消息,便開始了喜聞樂見的環節,吃席。

如今林家在顯華鎮小有名氣。

林二鐵在揚州平叛中,表現良好。已經提了一個千夫長,消息傳來,顯華鎮不免震動。街坊鄰居也紛紛祝賀。就連那秀才老爺也來此提親。

吃飯間林母也訴說了此事。詢問林南喬的想法。

如今的林南橋。二八年華,風姿卓越。所謂禾衣兮蕙帶,悠而來兮忽而逝。夕宿兮帝郊,君誰須兮雲之際。縱長劍兮擁幼艾,閉明月兮羞曇花。說的就是如今的林南喬。

在林幽的影響下,為國為民的郭大俠,一見楊大俠誤終生的楊大俠,武當山上的張大俠,華山上的令狐大俠,李園中的小李探花,萬梅山莊劍神一笑,以及詩歌仗劍謫仙人李大俠。

林南橋的江湖夢愈發高漲,對於江湖也是愈發期待。而今聽聞林母的愛情觀,一時難以接受,順便拒絕了秀才家的提親。

翌日。

林幽準備行走江湖的道具。東市買駿馬,西市買鞍韉,南市買轡頭,北市買長鞭。

順便買了一葫蘆酒,大俠嘛,劍不離身,酒不離手。

劍是清風劍,酒是梨花酒。

馬是白龍馬,人是江湖人。

準備好東西之後,準備模擬一番江湖客。

尋了一個茶棚,要了一壺山竹茶,一碟茴香豆,長劍放於桌上,斟了一杯茶,豎起耳朵聽一聽江湖事。

茶棚里有一說書先生,說的也不是江湖事,是天下人的事。

……

木炭村是顯花鎮下的一個村子,這個村子以製造木炭為生。

現今正是永續11年冬天。

對於木炭村來說,是一個很好的賺錢機會,大戶人家對木炭的需求量非常大。

木炭村有一住戶,家中只有兩人,一位是祖母,一位是孫女。

年初征徭役,清理河淤,因家中無丁,須要糧食補足一丁,致使祖母餓死。孫女在周圍人的幫助下勉強度日。

“你說的是任家的那個女娃呀。那我知道。前天還來鎮上賣木炭呢。”

“那姑娘染上了風寒。我早上給我家娃子買打蟲葯的時候見到了。”

“唉,這姑娘要沒咯。”

“是啊是啊。這世道天災人禍。不讓人活呀。”

“諸位諸位別感嘆了,還是聽我說吧。”說說先生道。

“這任家姑娘有啥好說的呀?我們都識得,你還是說說百花宮那群娘們兒的事兒。”

“你們不知道啊,那任家女孩有異術,我今天給你們說一說這異術。”

“啥異術啊?你這老梔子凈胡說。任家那娃我們誰不知道啊。”

“慢來慢來聽我細說,那任家姑娘,有操控鳥獸之能……”

“廢發,人任家娃子若能操控鳥獸。豈會放任祖母餓死?你這老榛子欺負一孤女,在這裏散播胡話心腸甚是狠毒,再說胡話,我饒不了你。”

“馬家漢子,休要動怒,老漢我怎會憑空污人清白,只是這事情還真是這樣。只不過與你想的不同罷了。那任家娃子。於深山埋葬祖母后,哭的甚是悲切,以致昏厥。那同村人背負任家娃子回家,任家娃子醒來之後。又去了祖母墳前。不時慟哭,驚了山中鳥獸,是時,蒼鷹為之銜果,白虎為之伏兔,金猴為之捧水,老熊為之搭窩,任家姑娘也不怕猛獸,飲了水,食了果,放了兔,又在南山上撿了些枯柴,便回了家去。諸位說說,這是不是異事。”

說書人略顯得意。

那馬姓漢子罵到:“你這老潑皮,那任家娃子已是孤苦無依,而且又深感風寒,你這胡言傳到那群老爺那裏,任家娃子連死都死不清靜。你也不怕老天降雷,劈死你這個滿口胡話之人。”

“就是就是,這勞什子也不怕鬼王深夜敲門,亂說一些鳥事,那任家娃子第一個讓老虎吃了你,哼哼。”

“唉,我也是說說,說說而已,諸位此言出的我口入的汝耳。不去傳播便是,何況如此擠兌老夫。老夫也是欠的考慮。此時深感悔意。還望大家莫要亂說,莫要亂說。我繼續給大家說一說那百花宮的一些趣事。”

說書人站起來抱了一圈拳,說道。

……

林幽起身,這茴香豆已吃完,茶也喝好,便做一做這個江湖第一事,隨後收起長劍引起白馬,往那木炭村而去。

自那說書人說完之後,不少人面有異色,已匆匆離去,大底是領賞錢去了吧。

林幽到木炭村之後,尋人問了問那任家姑娘的所在,知道那任家姑娘去了祖母墓前,便問了方向,跨馬而去。

行至山前。

有蒼鷹嘶鳴,猿猴啼叫,白虎震慌。

林幽留下馬匹,清風扶身,鳳鳥啼鳴,卻是那八形之巽鳳之形。

行至山腰,便見那鳥獸圍着一暈倒在地的小女孩慌亂的飛着,跑着。

隨後感應到林幽到來,便轉身望向林幽,那蒼鷹啼叫一聲,展翅飛入冥冥,那金猴翻身上了白虎之背,眼光兇狠,那白虎前肢下伏,一副捕食姿態,又見一老熊,在山另一邊跑來,嘴中還銜着一株草藥,四肢着地,朝着林幽奔襲而來。

霎時間,那蒼鷹自九天而下,帶着颯颯西風,亮着金色光芒的爪子,襲向林幽面孔,那白虎也在一瞬間虎躍而起,虎爪直衝林幽心臟而去,卻是那黑虎...白虎掏心,那猴子於虎背上人立而起,爪子直抓林幽眼球,老熊奔至任家姑娘跟前,人立而起,守護於前。凜冽寒風,撲面而來。

林幽急忙後退,凰鳥環身,麒麟起越,一掌坤麟形拍出,堪堪擋住自空中襲來的蒼鷹,隨後腳踩坎位,身似游蛇,從白虎爪下脫離,腰身一扭,雷霆炸裂,震龍形一腳踢出,正中虎肩。

白虎一個趔趄,渾身白毛倒豎,僵了一下,又轉了身位,那金猴瞬間躍出,直抓林幽面孔,猴爪上似有金光流轉。林幽以懟猴形招架,兌為澤式,一式白猿獻果打向猴子,藉著澤之虛棉之力,將猴子打翻在地。

隨後一躍,獵獵寒風自掌間噴涌而出,攪動漫天雪花,迷了眼前諸猛獸的眼光。而後劇烈的雷光閃耀,青龍出釉。那猴子已然渾身發黑,暈倒在地,身上仍有電光跳動,時不時抽搐一下。

而後林幽衝進風雪之中,卻不料白虎甩尾,林幽不得不停下身形,掌印揮動,不動如山,一巨熊怒吼,正是艮熊形。

虎尾去勢被斷,一時間白虎也轉不過身來。林幽抓住機會,隨風而起,一掌拍在白虎腦後,白虎嗚咽一聲,倒地不起。

此間雪已經落下,視線恢復了清明。蒼鷹仍在上空盤旋,老熊人立,對着林幽怒吼。

“畜生不知所謂,我是來救你家主子的。”

老熊明然不信,你將我倆同伴兒打得生死不知。然後說是來救人的。

山那邊的豬二黑都不信。

林幽見那老熊怒發須張,嘆息一聲,渾身雷光閃耀,一掌揮出,龍影呼嘯,已然將那老熊電暈。

蒼鷹悲啼,身體翻飛,直擊林幽。林幽撤步出掌,雷光一閃,蒼鷹已經垂落。

……

林幽伴着寒風,瞬間到了任家姑娘跟前。

只見那任家姑娘,一身單薄的灰衣裳,蜷縮着,乾瘦的身體瑟瑟發抖,嘴裏念念的說著什麼,兩行清淚,在灰灰的臉上留下了兩條痕迹。

頭髮是乾草般枯黃。嘴唇是乾涸的河床,臉色發青,氣息微弱。

林幽抱起女孩,渾厚的生之氣息滋養着女孩的身體,向著一邊的枯枝堆走去,這枯枝想來是女孩用來燒炭的吧。

林幽隨手一彈,紅色的真氣便將枯枝點燃,紅色的焰火像是那初升的太陽,女孩的氣息慢慢穩定了下來。

林幽將其放在火堆旁,這女孩的身世令人嘆息。

所謂:

三尺微命,

一介草民。

仰視無天,

俯首塵土。

幾豆燈火盡飄搖,

蕭蕭寒風萬里游。

子規聲里長眠者,

轉瞬塵土已遠遙。

白雪山裡,

寸寸冰樹朝天椏。

銀裹晚妝,

泠泠月光滿地華。

儘是長空一碧萬頃霜,

誰堪白髮老樵寒衣裳。

縱有千般滋味涌心腸,

茫茫一片寒月無人賞。

悲兮,

離離原草,

春生秋黃。

黔黔蟻民,

夏亡冬葬。

無有離愁與人言,

更無悲喜於人嘆。

立於黃土似蜉蝣,

或於夢中訴千秋。

此路難游,

誰悲困頓之人。

他鄉相逢,

儘是求生之客。

吁兮,

嬉戲原嫌此夢短,

重慈遠去望天瀾。

生死漫漫一夜間,

人間唯留悲長嘆。

林幽收拾了一下心情,紅色的焰火倒影在女孩臉上,女孩皺着的眉頭已經鬆了開來,灰撲撲的臉上兩行淚痕,惹人憐惜。

這任家姑娘今年才有九歲吧,卻要一人活着,不見父母,唯一的祖母也已經撒手人寰。

“奶奶,別走,我一個人怕。”

“奶奶,今天我換了二十文錢呢,給你買了蜜糖呢。”

“奶奶,你包在衣襟里的銀子找不到了,嗚嗚。”

“奶奶,山上的猴子對我可好了,還給我桃子吃,我忘了給奶奶帶。那桃子可真甜。”

“奶奶,你吃,我吃飽了。”

“奶奶,你給我拉一下衣服,我沒穿好。”

“奶奶,阿爹阿娘去哪兒了。”

“奶奶,今天馬叔給了我一顆雞蛋,讓我別給你說,嘻嘻,真好吃。”

“奶奶,二黑說我從石頭裏蹦出來的,我把他打哭了,二黑給王叔告狀,又被王叔打哭了。”

“奶奶,林叔叔給我錢,我沒要,你說我不能要別人的錢,然後他給我買了一串糖葫蘆。然後我回來的時候在路上撿了一袋錢,有十三文呢,錢袋子好像林叔叔的,我就還給林叔叔了,林叔叔又給了我銀子,說是感謝我的,我回來的時候丟了,555~我沒敢和你說,555~。”

“奶奶,你說人死了會變成天上的星星,天上星星那麼多,我找不到你。”

“奶奶,我不知道去哪裏。”

“奶奶,我想你了,我天天想你。”

“奶奶,我是要死了嗎,我沒力氣了,他們說我風寒,我沒買到葯,賣葯的叔叔說我錢不夠,不給我買。”

“奶奶,我找不到家了。”

“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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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門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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