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乞丐
昏黑的天氣，炫亮的霓虹燈，互相往返的人流。
即使是到了晚上，街上的燈光卻將城市照得如同白晝一樣。
人流中有位青年，與人群格格不入，手裏提着一個回收水瓶用的麻袋。
很明顯，是個乞丐，年紀輕輕卻成了個乞丐，但他本人——衡逸，並不在意。
當有人靠近時他也會很識趣的主動讓開，默默低着頭搜尋着地上被人遺棄的水瓶。
“嗯，終於夠了。”
衡逸嘴裏說道，隨後他便提起袋子逆着人流朝城市外走去。
周圍的人開始漸漸減少，街邊的路燈有一盞沒一盞的亮着，直到衡逸眼前出現火光，越走越近，眼前的光景出現在他的目幕中。
三四堆篝火旁坐着老老少少的乞丐，和衡逸一樣，穿着不知多久沒有換洗過的衣服。
這是一批聚在一起靠着撿垃圾為生的乞丐，二三十號人。
能夠溫暖他們的除了火光就只有死死拽在手裏的幾點錢罷了。
衡逸向著其中一位像是頭領一樣的中年乞丐走去，說道：“劉老大，我回來了。”
劉老大抬起頭看見他，回答：“你可算回來了，這麼晚，又跑去城區里撿水瓶了？”
“嗯，路雖然有點遠，但人多的地方垃圾自然也多。”
說著，衡逸將麻袋丟給他，劉老大也從身上摸出半個麵包遞給衡逸，衡逸接過坐在他身邊掰着麵包吃起來。
劉老大看着他吃麵包，在一旁說：“衡逸啊，你來這也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了，去區里找個簡單的工作吧，總比天天和我們這些老傢伙在一起撿垃圾強。”
“區里不收來歷不明和失憶的人，而且和你們在一起撿垃圾沒什麼不好。”
“但這樣下去總歸不是個辦法，你還年輕，不能這樣下去，像我們這裏的人，大家都是被斜所害后沒了家，才聚到一起抱團取暖，若是來了斜，我們大家都有可能死在這裏。”
衡逸三兩下將手裏的麵包吃完，“如果有斜來了，我會清理掉的。”
劉老大笑笑，並沒有把他的話當回事，清理斜是調者的工作，他們根本沒那個能力
“得了，我找人打聽過，管理我們區的調者是個小女娃，性格很好。明天我帶你去區里打理一番，上門求人家給個工作，先做着，若是不行回來再說。”
“嗯，聽劉老大你的。”
“吃完了去河邊洗把臉睡覺吧。”
說完，劉老大起身走到火堆旁，躺在塊布上合著衣服睡下了。
衡逸起身緩緩走到小河邊蹲下，看着自己的臉，黑色的頭髮亂糟糟的，和鳥窩一樣，黑色的瞳孔漆黑如墨看不出內心的波瀾。
衡逸想起自己一個多月以前來到這裏時，全身赤裸着從樹林裏走出來，劉老大問自己從哪來，為何不穿衣服，叫什麼。
而自己卻什麼也不知道，只能說是失憶了，連衣服也是位乞丐大媽給的，劉老大也就索性就讓他在這住下。
但劉老大不知道的是自己沒有家人，從誕生到這世界上的時候就是這幅青年小伙的模樣，因為……
“我就是斜……”
衡逸張嘴輕輕說道，隨後用手舀水狠狠搓了兩下臉。
翌日早晨，衡城48區街道上一老一少，一前一後地走着，正是衡逸劉老大兩人。
二人停在服裝店的櫥窗前，衡逸已經換上了一身行頭，總算沒有之前那麼垂頭喪氣的樣子了。
衡逸看着櫥窗里印出來的自己的影子，
仍是黑衣黑褲黑鞋子，但頭髮被理的比之前乾淨得多了。
“老大，為什麼還是黑衣服黑褲子。”
“害……黑色的耐臟，哪來那麼多閑錢幫你多買幾套衣服褲子。走吧，去找人問一下，哪位調者大人住在哪。”
就在劉老大準備找人詢問時，遠處的人群中突然傳來嘈雜聲。
“哎呦誰啊？大街上瘋跑什麼？”
“哎哎！這麼多人別瞎跑啊，撞到人了！”
兩人聞聲抬頭望去，一個戴着棒球帽的男人手裏揣着一個黑色的小布袋，低着頭一聲不吭地往自己這邊跑來，那麼多人里他卻像條游魚一樣靈活。
“喂！別跑了！站住！那裏面的東西你拿了沒用的！那是斜核！”
後面有個穿着白色勁裝的女孩在追趕，看樣子有二十歲左右，正是青春里最美好的年紀。
但女孩的瞳孔卻是耀眼的金色！死死地盯着小偷逃跑的方向。
周圍的人們聽見那布袋裏是斜核，都像躲避瘟疫一樣一鬨而散，這給小偷的逃跑更方便了。
但人們也帶有尊敬的態度紛紛給女孩讓道，女孩一邊追趕嘴裏還不住地道謝。
“謝謝！謝謝！麻煩大家讓讓，多謝各位！”
但衡逸和劉老大兩人卻還是站在原地不動，小偷沒有停下來或者繞過去的意思，從肋下滑出把水果刀！
“老乞丐快讓開！”
話還沒說完刀就已經向著劉老大捅了過去。
就在刀尖快碰到時，衡逸眼疾手快地一掌將刀打飛了出去，動作快的不像離譜。
劉老大隻感覺到自己的腰部被捅了一下，但沒有受傷，衡逸抬腿順勢將小偷絆倒，從手裏抽出那包黑色布袋。
“哎！我X！”
小偷摔倒在地，水果刀被打飛到圍觀的人潮之中淹沒不見。
小偷見東西已經被拿走了，女孩也已經快要追上，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連滾帶爬地溜進人群里沒了影。
衡逸將劉老大扶起，“老大，沒事吧？”
“還好還好，我差點沒把腰閃了，這幅骨頭架子還挨得住。”
此時女孩也跑到劉老大身邊，抬頭往小偷逃走的方向望了望，最後還是嘆了口氣，眼裏的金光消散看向劉老大。
白欣娜：“老人家你還好吧？”
“沒事沒事，小姑娘，你是要那個布袋子嗎?在我這位小兄弟手裏。”
“嗯?真的嗎？”
女孩兩眼發光似的看着衡逸。
衡逸這時看清了女孩的樣貌。
比他矮了半個腦袋，不像爛大街的網紅臉，白白凈凈的，純天然，讓人看一眼就能記住她。
衡逸點點頭，將手裏的黑布袋遞給她。
女孩拿到布袋就立刻打開，袋子裏專着兩顆黑色的小圓球，周圍散發出若有若無的黑色的光，讓人看一都覺得詭異。
“啊？怎麼會，少了一顆？”
女孩嘆口氣，但還是對衡逸說道：“多謝你了，我叫白欣娜，是本城48區的調者負責人，叫我白調者小姐就好了，不知道有沒有什麼能幫你們的。”
衡逸愣住。
“她就是調者？我的……死敵……”
細微的表情動作沒能逃過白欣娜的眼睛，“怎麼了嗎？”
“啊，不，只是沒想到您就是白調者小姐。我叫衡逸，希望能夠在這裏找份工作。”
“衡逸……是個大眾姓呢，在衡城裏有不少人都姓衡。”
恢復過來的劉老大知道面前這個年輕女孩就是自己要找的人趕忙解釋。
“對的對的，白調者小姐你好，我是這個孩子的臨時監護人，我帶他來是希望可以給他找份工作畢竟衡逸他還很年輕，還有潛力，您看？”
白欣娜明白了，對劉老大笑笑，“沒關係，我今天休息，有時間幫你們，別看我這樣，在我負責管理的區域裏，調者的能力權限可是很大的哦。”
不知道為什麼，衡逸看着白欣娜笑，腦袋裏不禁冒出一個詞——“爛好人。”
白欣娜帶頭走在前面，劉老大走在旁邊和她有說有笑的聊天，像一對爺女倆。
白欣娜並沒有因為劉老大是個乞丐而不待見什麼的，對話時對長輩的尊敬都有了。
只有衡逸一個人跟在後面，他想起剛才人群躲避布袋的那一幕，問白欣娜，“白調者小姐，我想問一下那個袋子裏的斜核是什麼東西？”
正在和劉老大聊天的白欣娜聽到轉過頭來反問他，“你不知道嗎？就是斜核，斜的力量來源，也就是它們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