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遭遇
真是奇怪。
衡念永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單從社會地位上來看，陳林安就一個可有可無的乞丐，他是能夠孤身影只鎮守一方的A級調者。
她髒兮兮的，跟別的可愛女孩比起來簡直就是污水裏的癩蛤蟆，而且腦子還少根弦，是個跟社會脫軌的破爛車廂。
但也正因如此，她的心也停在了乾淨這一點上，她剛才也確實讓自己怦然心動了一下。
啊，那好吧，他不想玷污她對喜歡他人的這一觀點，就幫她找到那所謂的陳叔，然後把人帶給他就好了吧，在那之前自己就先噹噹雞媽媽。
陳林安的胃不合時宜地吵起來。
“念永，它，叫了。”
“……”
衡念永扶額。
不遠處一家快餐店內，一位可憐的社會打工族剛點了份外賣，準備帶回家邊看電視劇邊慢慢吃，享受這一過程。
他剛出店門，一落腳，就好像踩到什麼東西。低頭一看，一條一米多長的黑蛇盯着他，仰起頭吐蛇信子沖他嘶叫，很是不滿下賤的人類踩在自己身上。
“啊啊啊！——有蛇！”
打工族被嚇得跳起來，往店內人多的地方跑去，希望大家都能看到，幫自己。
手裏的外賣被他丟下，黑蛇一躍而起，咬住袋子，刺溜一下沒了影……
夕陽醉在陳林安的笑顏里，將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一條。
衡念永伸手到背後，陳林安看不到的地方，黑蛇從陰影里冒出，嘴裏還叼着熱乎的飯菜。
衡念永勾勾手指，斜蛇殷勤無比的把飯菜放在他手上，然後順着他的手鑽進白衣袍內，一下不見了。
陳林安看見他像變魔術一樣從身後拿出一盒盒飯給自己，眼睛都直了，打開看，飯菜還在吞吐着熱氣。
“你，怎麼，做到，的。”
陳林安一邊流着口水一邊問，想吃但遲遲不動。
“沒事，吃吧，我剛從路上摘的，熱乎着呢。”
“摘，的？”
“嗯，野生的盒飯，你先吃。”
陳林安覺得好像哪裏不對，但奈何自己見識短，沒再說什麼，只顧大口扒飯。
衡念永則從懷裏拿出今早的包子，用衡力運轉熱乎了一下，包子又熱了，兩三口就吞下肚裏。
陳林安有的吃，很是開心，話也變多了。
“明天，就帶，你，撿很多，瓶子，有錢，一起，去天城。
“明天會有很多人嗎？”
“好，多！”
“都要幹嘛？”
“看，打架。”
“打架？
陳林安伸手指向遠處的一一個龐大建築物——那是衡城3區最大的體育館。
“就在，那。”
衡念永沉寂了一下，然後腦子裏一激靈，終於反應過來。
“……你是說！天生調者大比？！”
陳林安迷惑，“？？？什麼？”
“沒什麼，你繼續吃。
衡念永驚訝了一下，沒想到自己醒過來居然剛好趕上了天生調者大比。
“比賽我記得因為當年斜泛濫停了好幾屆，如今重開了，說明衡曉楓成功摧毀斜源了？那他人呢？”
想到這裏，衡念永又開始回憶當年的一些事，但什麼也記不起來，連衡曉楓長啥樣他都快忘了，只記得隱約的一個輪廓。
“害——”
衡念永嘆口氣，“罷了，明天去找人引見一下本區負責人吧。”
夕陽終於不再為兩人停留，
悄悄落下去照耀另一片世界。
衡念永等陳林安吃完后，兩人一齊回到住的地方，袋子仍是前者拿，休息了一天左右，衡念永的衡力也快恢復完全了。
現在，每個人都在等待着第二天的調者比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目的……
經過十來個小時的黑夜籠罩后，天亮了。
大街上擠滿了人流，道路上都是汽車堵成一片不停歇的喇叭聲，人群的吵嚷。
因為體育館位置有限，所以人人都擁擠着向前，哪怕能夠有塊地方給他們站着看，他們也樂意。
周圍的店鋪也臨時抬高食品物價，以此發一筆小財。
就連指揮疏通管理的交警也只能站到一旁乾瞪眼的着急，這種龐大的人流量他根本沒有可以指揮的辦法，哨子的指揮聲也被淹沒聲海之中。
無論老的，少的，大的，小的，高官貴人，底層人民都爭相奔走來觀看這一年一度的大比。
畢竟，看同類打架還是件很讓人過癮的事，若能見血，發狂，直接死斗，他們可能會看得更來勁。
而身為衡城3區最大體育館，能夠吃下的人數也很客觀，都是以萬開頭為計數單位。
有這麼多的人，這麼宏大的盛世，需要的人手也不能小氣。
體育館四個東西南北出入口，各有着四名D級，三名C級，兩名B級的調者監護，出現什麼意外都能夠當場解決。
更別說還有一名最高的A級調者坐鎮在體育館內！范京延！
他不僅是名強悍的A級調者，也是本次大比的裁判團員之一！
此時的他就站在體育館東側最高的觀賽嘹望台上，身旁還有名B級負責打下手。
也就是說，這次大比，為了維護群眾安全和避免出現其他意外情況，共派了十六名D級，十二名C級，八名B級，若干名普通民警，以及一名A級調者來維護治安！
更別說還有從各個區來的其他調者與天生調者，加起來的調者數量不可謂不驚人。
體育館內已經快爆滿了，但館外仍有觀眾湧入，從觀望台向下望去，人頭攢動，密密麻麻的小黑點不計其數。
范京延開口了，聲音雄厚沉穩，“去宣佈館內人數已滿，禁止入館。”
“好的。”
助手立刻退出房間，用最快的速度通知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調者們宣佈並閉館。
“請各位市民不要再入館了，體育館內人數已滿，為了各大市民的安全着想，請大家不要擁擠。還沒入館的人可以在體育館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_上的電視大銀幕上或在家等任何有網絡的地方收看咱們第3區的實時現場直播，謝謝大家。我再重複一遍……”
同樣的聲音在四個不同的方向響起，調者們用衡力傳達聲音，聲音不僅傳播的遠，並且穿透力極強，嘈雜的人群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助理點點頭，吩咐工作人員將“參賽人員專屬通道”打開，給來比賽的天生調者們放行。
這時，體育館內的正中央大銀幕和外面的四個大銀幕有了畫面。
畫面中的人是范京延，陽剛的短髮和臉型，肩上趴着只昏昏欲睡的金黃小烏龜。
他雙手交叉於胸前，站在體育館內比賽用的中央比賽台上，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檯面呈圓形，直徑有着快六百米的範圍，像這樣寬闊的比賽台還不止這一個，足足有三個，呈一字排開，范京延就站在中間那一個。
無人機上的直播攝像頭就正對着他，等待這位擁有大賽最高指揮權力的男人發話。
“各位廣大的市民們，我是本次大賽的主要負責人之一，也是裁判團的一員，更是咱們3區的保護調者之一，我叫范京延。大賽即將開始，請各位觀眾耐心等待，後面我會宣佈比賽內容和規則，謝謝大家的捧場。”
然後范京延一躍而起，僅靠着蠻力就跳到了裁判團正中央的位置，但仍站着擺架子，沒坐下。
其他裁判見他沒坐，自然都不敢坐。
無人機開始上升，將鏡頭拉高，等待着一切安排就緒后比賽開始。
“進，不去，了。沒有，瓶子。”
陳林安和衡念永兩人在體育館外圍，看着銀幕上剛說的閉館，兩人髒兮兮，沒人敢靠近，唯恐自己的衣服上沾到一點。
但也給算是給二人在這麼擁擠的地方行了個方便。
陳林安手裏還拿着衡念永剛在路上摘的一袋“野生肉包”。
“沒關係，可以在外面看，而且，也不用從正門進去。”
衡念永從口袋裏拿出自己的調者身份證，手指磨蹭掉上面的黃塵，他自己也不知道過去這麼久了，自己的身份證還能不能用。
“陳林安。”
“嗯？”
“以後我教你說話吧？怎麼樣？”
“嗯！好！那你，可以，叫我，林安！”
陳林安激動的臉紅起來，過了這麼久還有人願意教她說話，她很開心。
這次，衡念永看到了，他沒有再錯過這世上絕無僅有的兩抹暈紅，不管之後怎麼樣，但此刻的臉紅，只屬於他。
衡念永對她笑笑，拉着她找到了工作人員，露出身份卡，說明來意。
工作人員不敢怠慢，立刻通報了那個B級的助理調者。
助理趕來翻開身份證和衡念永胸前的天平，確認是本人。
“確認是本人，歡迎您回來，您的需求我也經知道了。請跟我來，我帶你引見A級的范京延調者大人。”
衡念永哪怕倒退十二年也是個A級，和范京延平起平坐的A級，比他這個助理還高，他自然不敢怠慢。
陳林安眼裏都冒小星星了，她沒想到衡念永有這麼大能量，一直以為他也是個流浪漢。
“你，好厲害，他們，都，聽你的。”
衡念永裝酷地伸手抹了抹鼻子，很享受她崇拜的目光。
“嗯，走吧，會有人帶我們去天城的，到時候就不.會再餓了。”
“好！去天城！不餓！”
助理帶頭，衡念永跟上，陳林安主動拉住他的手，他僵了一下，但也回應握住了她。
兩人嬉笑着向特殊通道走去。
然而，就在這時。
衡念永突然猛地心悸了一下！斜蛇也在他體內暴躁，嘶叫示威出聲！
他突然站着不動，瞳孔放大，如有芒刺在背。
衡念永呼吸急促起來，陳林安被他拽住，回頭看他。
“念永，你，幹嘛？”
衡念永沒搭理她，慢慢地回過頭看去，這個動作似乎需要他很大的勇氣才完成。
身後是正在檢測入場的天生調者們，茫茫人海中，衡念永一眼就看看到了他——讓自己感到心悸和危險的人！
這個男人正準備入場，感應到什麼，扭過頭來，對上衡念永充滿警惕性的目光，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
男人的頭髮亂糟糟的，和鳥窩一樣，空洞沒有感情的瞳孔漆黑如墨，看不出內心的波瀾。
兩人目光碰撞，誰也不肯退讓半分。
陳林安又拉他，催促他該走了，衡念永深吸一口氣，回過神來。
助理開口問道：“念永調者還有什麼事嗎？”
衡念永咽下一口唾沫，眼裏將要爆發的斜力被他很好的隱藏了起來。
“……帶她，去洗個澡換身衣服，我也要。”
“好，那走這邊去休息室。”
隨後三人一起從特殊通道進入館內。
而剛才與衡念永對視的男人也聽到有人在叫他。
“衡逸！快點！你在看什麼？”
是白欣娜。
“哦……來了。”
衡逸也轉過身隨即通過檢測追上白欣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