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一 瘟疫的意志 其2

一百七十一 瘟疫的意志 其2

“……有什麼東西附在了她的身上,又影響了我,指揮周圍的肅正騎士護衛着她前往王庭,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受了這樣的傷,沒法跟你一起下到地下的監牢,也差點沒來得及把妲珂莉帶給你,多虧了半路上我遇到了阿雪把我叫醒,那東西不止能操控身為神明信使的赫卡忒,也能影響身為薩爾丁的我,這說明淚之瘟疫絕對不是屬於物質界的力量,這裏信仰的是彌蒂爾,我認為是彌蒂爾在這之後搞鬼,但是作為支柱神明,締造了烙印大陸的祂想要做什麼,我想不清楚。”

婭瑟提着赫卡忒的頭說著,但是赫卡忒的幻影一直沒有出現。

“就是這樣……對不起,麗諾爾,我差點就違背了我和你的誓言了。”

“沒有的事,”麗諾爾微笑着擺了擺手,面色突然一變轉而對着赫卡忒的頭顱說,“赫卡忒殿下,我希望我們真的不要再有隱瞞,我們的交易很合理也很公平,我很感謝你給了我們關於神跡許珀利翁之心的提示,我也知道在法明戴爾有許多的秘密,雅尼羅姆王放出了淚之瘟疫這件最原本的事情你同樣不願訴說,但是我也要保護她們的安危,麻煩請現身一下,我有東西想要確認。”

“……我明白。”赫卡忒的鬼魂慢慢的從頭裏出來,遙望着遠處的要塞山,山頂風雲匯聚,隱約還能聽到刀劍的碰撞聲,“銀狼”卡加洛斯和他的肅正騎士們,對抗怨念泥潭的戰鬥依然沒有結束,或許永遠都不會結束。

“很好,”麗諾爾面無表情的對着赫卡忒說,“銀狼之外的另一位卡加洛斯,你應該很熟悉吧?”

“是的,那是最初的彌蒂爾教堂的大神官,也是我的老師,教會了我向彌蒂爾祈禱和祭獻彌蒂爾的儀典,之後卸任大神官的職位交給了我……他是法明戴爾的奠基人之一,曾經與銀狼和我的父親一同征戰,在赫克托遠征回到王庭之後,他便人間蒸發了。”

“嗯,我在地下監牢的中層遇見了他,就在關押着那些叛國者的底層之上。”麗諾爾揉了揉手說。

“這不可能……!”

“他幫助赫克托殺死了你,而作為殺死王族的懲罰,他自願承擔叛國的罪名被關押。”

“我的老師……幫助我的哥哥……殺死了我?”赫卡忒懷裏抱着的頭上顯現出悲凄的表情,“難道他也認為我沒有資格成為法明戴爾的王……可是我從來沒想過篡奪我哥哥的王位,我只是……想為了法明戴爾做些什麼……”

“法明戴爾的悲劇不是一場爭權奪利的滑稽鬧劇,赫卡忒,你有資格知道這一切的真相,”麗諾爾鼓足了力氣說道,“是你要解除環霧湖的封印,我不知道環霧湖是什麼,但是卡加洛斯說若是再度開啟環霧湖的禁制,不只是法明戴爾,山谷之外的地方也會遭殃,你當時在王庭做了什麼?現在去王庭又要做什麼?”

“消消氣小麗,你身體還沒好,”阿雪的手輕撫着麗諾爾的肩膀,“你來這裏的目的只是為了拿取神跡而已,法明戴爾的歷史問題與你無關。”

“我……想給予故鄉救贖……不管是現在還是那個時候……”她臉上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對這樣的事實顯然無法接受,教授自己儀典的老師,自己的親生哥哥,她們謀划著在王庭之內將自己斬首,居然是因為自己想要觸碰環霧湖的封印,可是那環霧湖,卻是身為彌蒂爾教堂神官自己都不知道不了解的地方。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求你了,

別問了……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環霧湖是什麼,我也從來沒想過給法明戴爾帶來災厄……”

赫卡忒的鬼魂一邊碎碎念着一邊逐漸消散,退回到頭中,面對咄咄逼人的麗諾爾和得知自己的死因之後自己內心的苦澀,這位法明戴爾的公主也慌了神。

“麗諾爾,不要急,”婭瑟雖然對含含糊糊的赫卡忒一直有意見,但是現在麗諾爾確實給予了赫卡忒太多壓力了,“你之前被控制,操控我的身體前往王庭的時候,你聽到過和第二次淚之瘟疫爆發時一樣的聲音,而且還有赫克托的名字,你也無法壓抑住全部的淚之瘟疫,對嗎?”

“我真的不想再想了,求求你們,只要帶我進王庭,把我的頭放回去,拿着許珀利翁之心離開好嗎,求求你們。”赫卡忒的聲音從驚慌變成了幾近哀求,穿過閘門之後的橋就是王庭,如今封閉已經解除,肅正騎士也全部離開,麗諾爾她們是她幾百年來等待的唯一的希望。

“那是誰的聲音?”

“誰……”

“是彌蒂爾嗎?你是彌蒂爾的信使,是祂的權能在物質界的展現,祂回應了你的祈求賦予了你神跡,我不知道作為支柱神明的信使是什麼樣的,但是我想既然祂能回應你,你也能夠和身為主神的祂對話才是。”婭瑟晃了晃手中赫卡忒的頭道。

赫卡忒沉默了,她的鬼魂也不再縮小和晃動,過了一會兒,她苦笑了出來:

“呵呵呵……我是彌蒂爾的信使沒錯,我也在法明戴爾里宣揚彌蒂爾的美名,建立屬於祂的教堂,甚至我能直接向祂祈禱,祂也給予了神跡……”

“但是我從來沒說過祂給我過任何的啟示……從來都是我在祈求,神跡是祂唯一的回應。”

麗諾爾,婭瑟和阿雪一言不發,之前她們以為作為信使的赫卡忒,擁有直接和彌蒂爾對話的權能,現在看來,作為信使,她只是個特殊的普通人罷了。

“不是彌蒂爾……?”

“我知道自己信仰的神明是什麼樣子的,絕對不是彌蒂爾,彌蒂爾從來沒有和我交談過,許珀里翁之心的使用方法,在那神跡降臨的時候我便已經知曉。”

“就算不是彌蒂爾,我覺得淚之瘟疫,也必定和彌蒂爾有着一些聯繫……”婭瑟皺着眉頭說,“如果影響你我的不是彌蒂爾,那會是誰操控着淚之瘟疫這個超越物質界的力量。”

“啊——頭好癢,好像要長腦子了——”阿雪在旁邊叫嚷着道,“不如我們不想了,我們就把淚之瘟疫當成一個不痛不癢的東西放在那不管不就好了,法明戴爾的歷史啊,過去啊,救贖啊,那是赫卡忒的事情,我們拿了東西,治好了小麗身上的淚之瘟疫離開就好了,我也不願意在這地方獃著。”

阿雪的話音剛落,麗諾爾,赫卡忒和婭瑟一齊看向了她,直直的目光讓她有些手足無措。

“幹嘛?”

“你說得對,淚之瘟疫是一個整體,甚至可以操控那些肅正騎士護衛赫卡忒前往王庭……神官卡加洛斯說,淚之瘟疫的淤積是有危險的……”麗諾爾捏着嘴唇思考着說。

“我們之前見到的肅正騎士,兩位卡加洛斯,親衛騎士,雅尼羅姆王,都感染了淚之瘟疫,但是相比他們來說,感染淚之瘟疫最深的人是……”婭瑟看向了赫卡忒,“是曾經承載了整個法明戴爾淚之瘟疫的你。”

“哈,你想說什麼?”阿雪摸不着頭腦,但是自己的話似乎給了麗諾爾和婭瑟啟發。

“這麼多的淚之瘟疫淤積在身為彌蒂爾信使,靈魂錨定的赫卡忒身上,淚之瘟疫是有意志的,影響婭瑟和赫卡忒的存在,正是在淚之瘟疫之內蘊含的意志,我和監牢裏叛國者的怨念淤積的泥潭戰鬥過,在他們身上除了怨念,確實還有些別的東西。”麗諾爾清了清嗓子說。

婭瑟點點頭道:

“聽一聽我對那段歷史的猜想:環霧湖是最初發現淚之瘟疫發源的地方,在赫卡忒將淚之瘟疫全部吸收,將自己封印在王庭之時,瘟疫之中的意志操縱了她,引導着她前往環霧湖,打開環霧湖的封印,而卡加洛斯和赫克托發現了赫卡忒的舉動,於是進入了王庭將她斬首,沒想到一口氣將她體內的淚之瘟疫釋放了出來,在那個意志的操縱下將整個法明戴爾化作死城。”

“如果真相是這樣的話,赫卡忒的嫌疑倒是洗清了,法明戴爾真正的敵人不是淚之瘟疫,而是想要打開環霧湖的瘟疫的意志。”麗諾爾撇了撇嘴,她剛才確實也同樣對赫卡忒表現了不信任,甚至還凶了她。

聽完婭瑟的分析,赫卡忒久久沒有開口,白色的幽靈在頭顱上晃動抽泣着,眼淚卻是止不住的從臉上滑落。

這抽泣的聲音和她們第一次見到赫卡忒的時候幾乎一模一樣,但是更為無助和悲哀。最初的赫卡忒只是因為無人能夠給予發明戴爾救贖而感到悲哀,但是如今在得知事情的真相之後,她竟然發現一切的源頭是自己,彷彿命中注定一樣,法明戴爾註定被淚之瘟疫毀滅。

如果在那時,她沒有挺身而出,法明戴爾會在瘟疫的籠罩下滅亡。

而她確實做到了自己份內的事情,用自己的身體承受瘟疫的力量,但是卻引來了更大的禍端,險些將環霧湖的門扉打開。神官卡加洛斯和自己的哥哥赫克托同樣做出了自己的決定,殺死了自己,卻加快了法明戴爾破滅的速度,在一夜之間,許珀里翁山下的明珠碎裂了。

關於淚之瘟疫和法明戴爾的一切都是雙向選擇題,不幸的事,不管哪個選項都是錯的。

雅尼羅姆王發現了霧和承載霧用的藍色水晶,用霧建立了國度,開疆拓土,這霧最終淹沒了他所愛的一切,國家,親人,戰友,還有他自己。他自知犯下了罪孽,但是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無法償還,只能日復一日的在寂霜之墓里吞噬着。

“還有一個問題,”見赫卡忒悲痛失落的樣子,婭瑟倒全然沒有在意,“那個聲音說赫克托在環霧湖裏等你,是什麼意思,赫克托應該早就已經灰飛煙滅了不是嗎……”

麗諾爾握住了阿雪的胳膊,用手臂的力量撐起了自己的身體。

“算了,還是先別刁難她了……既然已經打通了前往王庭的道路,不管前面有什麼危險,我們都不能停在這裏,雖然赫卡忒和淚之瘟疫的聯繫都是我們的猜想,但是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阿雪,辛苦你。”

“好嘞,”阿雪拉住麗諾爾的手,把她背在了背上,“走咯,我們去治病啦。”

“赫卡忒,公主殿下,我曾經動搖過對你的信任,我不知道你和你的神明,還有淚之瘟疫內的意志想要做什麼,但是請你告訴我,面對着你曾經的教堂,你的神明,你的王庭告訴我,我們的交易究竟還算不算數?”

赫卡忒沒有回答,而是自顧自的消失了,提着赫卡忒頭顱的婭瑟攤了攤手,同樣表示無奈。

“是我們太凶了嗎?”

“大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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烙印戰爭:白銀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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