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死人與憤怒
徐福點了點頭，道：“又是一場災難，不過夫人少爺你們人沒事就行，一些糧食財物，被搶走了就搶走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徐川沒有回話，他走進後院的房屋內看了看，原本整潔的房屋內，此刻一片狼藉。
柜子全部被打開了，裏面的雜物、衣服等不值錢的東西全扔在了地上，雜亂無比，遍地都是。
而值錢的東西，大概全都被拿走了。
不止後院，前院也被翻找過，就連他所居住的東廂房，也是狼藉一片，床上的睡覺的涼席被掀開扔到了地上，桌子上的茶壺摔成了碎片，衣櫃中的衣物更是滿屋都是。
“你嗎炸了！”
看着凌亂的房間，徐川突然窩火的罵了一句，卻隨即又有些茫然，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情，對他的衝擊實在太大了。
穿越、闖禍、山賊，劫掠，接踵而至的各種事情將他的腦子攪得一片混亂。
站在東廂房中，徐川正茫然着，卻隱約的聽到了有哭聲從院外傳來。
一開始他還以為是幻覺，但側耳傾聽了一下后，院外的確有哭聲。
正當他想出去看一下時，有人走了進來。
“少爺。”
徐川扭頭一看，進來的是一個丫鬟，剛剛和他一起躲在地窖里。
丫鬟叫祁小芸，年紀不大，比他小一點，十三四歲的模樣，長相清秀，臉蛋圓圓的，給人一種鄰家女孩的感覺。
看到丫鬟年齡和他差不多大，又從記憶中知道這丫鬟是徐奶奶親自挑的，徐川大抵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小丫鬟打了個招呼，便開始收拾一片凌亂的房間，動作很麻利，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很快就被收拾了起來重新疊好。
見狀，徐川也先放下了出去看一下的心思，轉而開始幫忙。
“少爺放那裏就好，我來收拾。”
小丫頭看到他也動手，連忙說道，聲音柔柔弱弱，稚嫩中帶着些沙啞，還有一點點童聲。
“沒事，一起收拾能快一點。”
徐川說著，將手中的涼席鋪回了床上，又問道：“我剛剛好像聽到了外面有人在哭的樣子？什麼情況？”
小芸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不過大抵是被山賊闖進了房內，搶走了東西吧。”
聞言，徐川嘆了口氣。
這穿越的，能送他回去嗎？
......
兩人合力，很快就將房間整理好，破碎的茶壺瓷杯被清理出去，換上了一套新的。
收拾好房間后，丫鬟祁小芸便不見了，徐川估摸着大概是收拾其他房屋去了吧。
沒有多想，他離開了東廂房，朝着外面走去，穿越過來，他還沒來得及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呢。
徐家是一座典型的標準的三進四合院，穿過兩個庭院后，一扇破爛的大門映入了眼中。
大門分兩扇，一扇被人踹倒在了地上，另一扇雖然還掛在門上，但上面的腳印和刀痕，顯示着它之前的遭遇。
“艹！這群該死的山賊。”
看到殘破的大門，徐川捏着拳頭罵了一句，心中升起一團火焰。
將倒在地上的大門搬起來放到一邊，他穿過門府，走出了徐家。
映入眼中的是一條長街，長街算不上很平整，也不是很寬，和普通泥土唯一有區別的就是黃土上鋪了一些碎石，和古裝電視劇中那些長街上鋪着乾淨整潔的石板完全不同。
長街兩邊都是房屋，不過都比較簡陋，大都都沒有徐家這種圍牆，只有木製的籬笆圍成了一個小院。
只是此刻放眼望去，每戶人家的籬笆基本都被人踹到了，和記憶中以往被山賊打劫過後的情景類似，那些山賊強寇闖入了鎮子裏，打家劫舍難不成還指望人家走正門嗎？
長街上沒有人活動，入目所見一片凌亂荒涼和寂靜。
“大抵現在都在收拾家裏吧。”
徐川想着，又想到了剛剛在東廂房內聽到的哭聲，轉身朝着聲音所在的位置而去。
東廂房的隔壁，有一戶人家，在前身的印象中，這家的主人是個年輕的獵戶，經常上山打獵，偶爾會給徐家送一些野味，也會委託自己老爺子給他打造弓箭，兩家的關係還不錯。
很快，他便來到了這戶人家門前，和大街上其他家庭一樣，這戶人家的庭院籬笆同樣被踹到了，印證着有山賊闖入。
站在小院前，徐川忽然嗅了嗅鼻子，他聞到了一點血腥味。
猶豫了一下，他從籬笆的缺口處走了進入。
推開房屋大門，入眼所見，徐川瞬間就憤怒了。
房屋內，一個白髮皚皚的老人躺在血泊中，胸口有傷，被人捅穿，流出的鮮血浸黑了衣物，渾濁的眼睛睜得很大，暗淡的眼神中滿是恐懼和無力。
一旁，還有一名婦人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人渣！渣滓！畜生！連老人也不放過，沒一點人性！”
徐川捏着拳緊咬着鋼牙，胸膛劇烈的起伏，心中有一股怒火在跳動，只感覺身體都在顫抖，滾熱的怒血在身體中奔涌。
他出奇的憤怒，從未想過有些人可以沒有人性到這種地步，這麼殘忍，白髮皚皚的老人都下得去手。
......
繞開了死去的老人，徐川走到了倒在地上的婦人面前，蹲下身試了試鼻息，手指感到了一股微弱的熱息。
“還活着。”
徐川眼前一亮，連忙將婦人扶了起來，送入卧房放到床上，剛剛他在東廂房內聽到的哭聲，應該就是眼前這名婦人發出的。
現在看來，她應該沒有受傷，只是暈厥了過去。
將婦人送入房中，徐川回到廳堂，剛準備處理一下老人的屍身，就聽到屋外有人在大喊。
“爺爺，慧兒，我回來了。”
徐川剛走出廳堂，一個青年跌跌撞撞的沖了進來，一眼，青年就看到了躺在血泊中的老人。
“爺爺，孫兒回來了。”青年撲倒在地上，緊握着老人的手，放聲痛哭。
徐川站在一旁，想要出聲安慰一下，卻只覺得喉嚨像是卡了口老痰一般，有些哽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