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遠川飛鳥
熱帶樂園的過山車前,警視廳拉起了警戒線,站在那裏值守的警員,驅趕着因為好奇而靠近的圍觀群眾。
這時候,一銀色頭髮扎着細馬尾垂在背後,身形瘦而高的年輕男子從人群的外面走來。
他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也沒有出聲驅趕人群,就像在花園散步一樣,周圍的人便不自覺地為他讓開一條道路。
“您好,請問我能進去嗎?”
這個男人穿的是一身標準的西裝,修身的裁剪外加其略有混血特徵的臉龐,讓他看起來有種英倫紳士的儒雅。
攔在警戒線前的警員上下打量着這個從人群中走出的銀髮男人。
他提着一把沒有使用痕迹的曲柄黑傘,臉上戴着一副無框眼睛,眼鏡下那雙帶着笑意的眼睛彷彿能夠看透人心。
“先生,裏面發生了案件,現在還不能進去。”
警員盡職地履行着自己的工作,阻攔着無關人員的進入。
“案件是嗎?”那男人摩挲了一下下巴,笑了笑,將黑傘當做手杖杵在地上,提出建議,“我正好是一名偵探,對於破案頗有心得,如果讓我進去的話,說不定對破案會有所幫助。”
他的這個提議,在場的警員面面相覷一會兒。
警視廳辦案是要依靠偵探沒錯,但前提是,那人得有名氣。
工藤新一,警方救星,不用通報靠刷臉都能進現場。
可現在這個銀髮男子,身上的氣質雖然很有說服力,但他那張臉,這些警員實在沒有印象。
只是出於偵探的名頭,他們還是決定前去請示一下。
趁着這個空隙,男子的目光眺望警戒線內的場景。
高中生模樣的男生面對眾人夸夸其談,時不時用手比劃着各種手勢,本應當作為辦案主導的警方在他面前,完全就像是聽老師講課的小學生,只知道點頭認同。
請示的警員走到矮胖的目暮警部身邊,側耳說了些什麼。
“這裏推理都已經快要結束了,就不要讓他進來了。”聽完部下的彙報,目暮警部皺着眉回答說。
儘管偵探能夠幫助他們破案,但他對這些偵探並不感冒。
一個日本警方的救世主已經讓他們抬不起頭了,要是這場案子再冒出來一個偵探,誰知道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媒體又會怎麼寫。
批發的日本警察救世主?
然而,他的命令還沒有傳達出去,一旁年輕氣盛表現慾望強烈的工藤新一聽到有另外一名偵探在現場的消息,兩眼幾乎放光。
他停下正在進行的推理,說道:“目暮警部,讓那個偵探進來吧,我正好也聽一下他的推理,說不定能發現一些我沒能發現的細節呢。”
現在的工藤新一還沒有經歷後來的那一悶棍,正是年少輕狂的時候,嘴巴上說著發現他的疏漏,實際想的卻是在同行面前出出風頭。
事實上,也正是因為他這愛炫耀的性格,才能闖出這麼大的名頭。
“工藤老弟,你這都快推理出結果了。”
對於目暮警部來說,工藤新一現在的行為,就好像剛說完真相只有一個,後面就開始插播廣告——這種斷章是會被人打的。
“雖然我對自己的推理很有自信,但是不同的人說不定會有不同的見解。”工藤新一接道。
聽到這話,目暮警部無可奈何,破案的大腿都發話了,他當然也只能就這麼照辦——現在只能希望那位新的偵探,不要太過張揚,言語之間能給他們警方留些面子。
沒一會兒,銀髮男人就被邀請到了推理現場。
一看到他的身影,工藤的偵探本能便開始推斷他的各項信息。
皮膚偏白,不像戶外工作者。
身上穿的古典西裝,並不適合運動。
右手中指第一指節有繭,右撇子常年從事寫作工作......
這些特徵,可不像會經常出現在案發現場的偵探該有的。
這傢伙,不是偵探,至少主業不是偵探。
他如此斷定。
“您好,目暮警部。”銀髮男子走到警部面前,遞上自己的名片,“這是我的名片。”
“遠川飛鳥?民俗學家?”
目暮警部讀出名片上的內容,面露疑惑,這人不是自稱是偵探嗎?
“偵探只是副業,我的主業是研究各地民俗,以前外出走訪的時候也順便解決過一些案子,只是近些年身體原因轉而從事寫作方面的工作。”
“途徑這裏聽說發生案件,一時回想起過去的那些經歷,心裏有些感懷,這才冒昧前來,想為破案出一份力。”
“啊是這樣啊。”目暮警部對男子的解釋很滿意,至少他沒有一來就死死盯住案子,把他們這些警察視作無物,“可惜你有些來晚了,這位工藤老弟,他已經推理出兇手是誰了,剛剛正要給我們揭曉結果。”
話題順勢被引到一旁數次欲言又止的工藤新一身上。
“來晚了也沒有關係,本身我從事偵探事業只是興趣使然,案件破除,兇手被繩之以法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聽到他的這番話,毛利蘭走到工藤新一身邊,悄悄吐槽自己的青梅竹馬:“同樣是偵探,但我感覺他比你要成熟好多。”
“笨蛋!”被喜歡的女生這麼說上一句,工藤新一忍不住小聲反駁,“偵探的實力是比較推理能力,才不是什麼成不成熟。”
說完之後,他又轉而對遠川飛鳥問:“遠川先生,你怎麼看待這次案件,我想知道我的推理有沒有錯漏。”
說話時,他的語氣格外自信。
真是,小孩子呢……
遠川飛鳥看穿了這個名聲大噪的高中生偵探的本質。
因為有心上人在身邊,所以像個孔雀一樣迫不及待想展現自己的能力嗎?
“從邏輯上來說,兇手應該是她吧。”
遠川飛鳥抬手,傘尖劃過在場所有人,尤其在那兩個黑衣人面前晃了晃,最終指向嫌疑人中穿着藍色衣服的女人。
“如果想在雲霄飛車上殺人,從運作原理來說,想使用機關並不容易,所以很可能是兇手依靠身體素質行兇。”
“而在幾位嫌疑人中,身體素質最好,看起來最協調的只有這位女士……”
“既然會採取雲霄飛車過隧道的時候殺人,想必兇手對自己的身手應該很自信才對,所以,最可能的兇手,就是嫌疑人中身體素質最好的那位。”
男人這麼做下了論斷,不過在這之後,在被指認為兇手的那個女人準備出言反駁以前,他還是補充了說明了一點:“我的推理只是出於猜測,提供一個破案思路,最終的結果需要警方進行調查取證。”
“我想在基本確認兇手的情況下,針對取證應該很容易就能找出相關的證據。”